“師父,是你嗎?”一清知道自己在夢里,卻不知應該怎樣才能讓自己醒來。
“清兒。”
“師父,是你嗎?”一清又問,夢里的人似幻似真,看不真切。
“清兒。”那人又喚了一聲,輪廓漸漸從霧氣里清晰起來。
“辛哥哥,是你。”
“是我。”
“師父呢?”
“你看,他不是在這里嗎?”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客店的那張床榻,師父仍舊是那么躺著,禺知蟾在他身旁,拼命地吻著他,他一動也不動,只側著臉一邊冷冷地看著一清。突然,他轉頭去迎接禺知蟾的吻,他激烈地瘋狂地啃噬著她。她爬到了他身上,用她的空虛去迎接他的欲望,她做好了準備,以濕潤的海潮起誓。終于,她在他身上起起伏伏,每一次起都是短暫的分離,每一次伏都是新的深度的探索,激蕩起一股股纏綿的浪花,她似乎抗拒不了這起伏的快樂,發出動情的聲音,聲音好像很痛苦,聽起來卻又極盡不舍。一清慢慢走近,禺知蟾撩起頭發,露出清晰的臉來,不,這不是禺知蟾,這明明是自己的臉!原來那個人竟然是自己,原來師父身上的人是自己,師父他神色空洞,所有的精力都聚集在了一處,他又好似在痛苦掙扎,表情都扭曲了,可這人好像又不是師父,確實不是師父……是他!怎么會是他!怎么會是辛哥哥!
“清兒,那天是你嗎?”耳邊確實是辛祁子的聲音,他仍舊在問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
“清兒,我多希望是你,你告訴我,那是你!你告訴我,那就是你!”辛祁子突然掐住一清的脖子,翻身而上,起伏之處的分離讓一清倍感寂寞,她摟緊了他:“我說,我說!那是我,那就是我!”
他終于放下了心,沉下身體,又將無限溫柔的力量還給了她,還了一次又一次。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一清緊閉著眼睛,任由海浪拍打著峭壁。這是一股不羈的海浪,總想翻過峭壁去,他一次一次地往上努著力,卻總差那么一點,他使勁地往上沖,往上沖,終于一次,他躍到了最高處,擁著峭壁,越了過去……
一清喘著氣,她緩緩睜開眼睛,卻不由得驚恐萬分,眼前竟然出現了那張假和尚的臉!她嚇得尖叫了起來!
“清兒,清兒!”辛祁子正撫著她的手,“別怕,別怕,我在。”
原來這都是一場夢,一清喘著氣,面色潮紅,還未從驚恐中緩過來。
“清兒,別怕,我在。”辛祁子仍舊拉著她的手,試圖把她從剛才的恐懼中拉回來。
又緩了許久,一清終于回過神來,她往四周望了望,自己仍然在山洞里,兩個差人倒在血泊中,那個假和尚也倒在地上,似乎還有氣息。
一清看了那假和尚,又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心下駭然,渾身又顫抖起來,她緊緊捏著辛祁子的胳膊:“辛哥哥,救我!他……他想欺負我!”
“清兒,已經沒事了。他已經失去了他所有的靈氣,只剩一具軀殼,無知無覺,我們不如若不管他,來往的野獸也會把他啃食掉。”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清兒,發生了什么事,你還記得嗎?”辛祁子問道。
“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他殺了那兩個差爺,然后就向我走過來,我心里害怕得很……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師父,夢見了你……辛哥哥,你是不是跟我說話了,我聽見你在跟我說話。”一清仍舊緊緊拽著辛祈子的胳膊未松手,她嚇得不輕。
“我……”辛祁子臉上一紅,他以為一清睡得很沉,卻沒想到,自己的話都落入了她的耳朵里,他試探著問,“清兒,你聽到我說什么了,你夢見了我什么?”
一清身子一震,猛地放開了拽著辛祁子胳膊的手。她實在不能將夢里的事情講出來。以往辛祁子于她而言,就像一淵,是無比的親切,在她的記憶里,一淵就像辛祁子一樣,有著人間最美的面孔,可昨天的那個夢,讓她突然明白了這樣一個事實,辛祁子與一淵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另外一個男人。春潮剛逝,她不得不以看一個男人的眼光重新審視他。
“清兒,怎么了?”辛祁子發現一清突然跟他保持了距離,他心里一沉:“難道洛川把一切都告訴清兒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鴻溝,將他與一清重逢的欣喜隔了開來,只剩下深邃的無盡地失落。
一清緊抱著雙腿,支吾道:“沒……沒什么,就做了個奇怪的夢……對了,辛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辛祁子往后挪了挪,盡量與一清保持距離:“我看到了你的馬,然后一路追蹤,跟到了這個山洞,我進來,就已經是現在這幅模樣了。”
一清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地上倒著的三個人道:“我們把那兩位差爺的尸身埋了吧。這假和尚……這個淫棍!”一清咬牙切齒,“不知他欺辱了多少女子,我們就把他留在這里,讓野獸啃個干干凈凈!”一清想著,回渭安的路上定要往仁里莊去一趟,必要把此淫棍的下場說給李姑娘聽,也讓她出口惡氣。
辛祁子也不說話,一清說什么,他點頭照做罷了,二人忙活一陣,把兩位差人的墳壘起來后,已是又累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