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風、鹮三人早早地在殿堂里用起了早飯,雪靈跟著辛祁子一起下了樓,坐在了桌前。
風戌鶴倒不曾想到,不過一夜功夫,這辛祁子身邊竟然多出了位年輕姑娘,心下不由得又是驚異又是佩服。風戌鶴自認也是儀表堂堂,風度自然也是不輸辛祁子的,但這與女子勾搭的功夫,自己確實大大落了下風,前有與洛川的一夜風流,后對一清也有些想法,今日又不知從哪里拐帶出來了這么一位嬌俏女子,只是實在想不通,明明自己也沒有聽到什么響動,也不知他辛祁子幾時出門的,又是幾時得手的。
風戌鶴兩手抱拳,對辛祁子一連作了三禮,道:“辛兄,佩服!”
辛祁子見他此狀,知是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是……”
“辛兄,你不必解釋……”風戌鶴打斷他道,“辛兄,就憑你的樣貌氣度,只要你愿意,多少貴女愿意投懷送抱。我們自然都理解。而且,現下,我們食的都是人間茶飯,辛兄又正是血氣方剛之年,自然想法多一點,我再理解不過了!”
風戌鶴說的是實話,人間每日食的是五谷雜糧,入口的既有靈氣,也有濁氣,每日經歷的是愛怨喜樂,入心的即有歡喜,也有憂愁,這些靈氣,濁氣,各色的愛憎情緒,既滋養著人的胎光幽精,也沉淀出了七情六欲。這么多年的傳承,每個人族的各式感受與欲求也都遠大于仙體。辛祁子在人間待了許久,自然也會沾染上這些習氣,風戌鶴此生已為凡胎,感受更甚。
辛祁子雖明白風戌鶴的意思,但卻萬萬不想讓一清有所誤會,還想要解釋點什么。
“我是雪靈!”雪靈一點都不怯生,接上了話頭。
鹮兒與一清相視一笑。
“她是你們抓的那株血靈,她已經成形了,難道你們都沒有發現?”辛祁子沒好氣地說道。
一清驚得呆住了,她轉頭望望風戌鶴,原來這就是在她的衣袋里待了許久的那株小血靈,當時自己忙著救助師父了,確實并未發現有什么異動。
“辛兄你昨天要定元丹,就是為了給她嗎?”風戌鶴問道。
“正是。”
“辛兄,那……既然她已成形,那我們……要帶著她一起么?”風戌鶴又問。
雪靈生怕再有人趕她走,急忙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吃得很少,晚上就和辛哥哥一起睡,我也不亂跑。”
眾人面面相覷,不由得好笑,辛祁子一陣臉紅,瞪了一眼雪靈道:“別胡說!”
風戌鶴是個不依不饒的,追問道:“和辛哥哥一起睡,睡在哪里。”
“桌子上啊。”雪靈坦然道,晚上她化回本形,就待在辛哥哥的桌子上,辛哥哥也未說不妥。
風戌鶴腦中頓時描繪出了一幅活靈活現的春宮圖來,由衷地贊嘆道:“辛兄真乃吾之楷模。”
一清對這些話已經能懂個七八分,不由得臉紅耳赤,狠狠踩了一腳風戌鶴,風戌鶴知是玩笑過了頭,辛祁子也就罷了,冒犯了雪靈,實不應當,便不敢再說話。鹮兒也當什么都沒有聽到,自顧自地吃著早飯。雪靈只懵懂地看著眾人,并不解其意。
辛祁子被玩笑一番,也干脆不再辯白,他對一清說道:“昨日是你的生辰,我準備了一份賀禮。”
“什么賀禮?”一清問道。
風戌鶴頓覺不快,一顆心能擰出二兩醋來。自己因為昏迷,所以未能來得及給一清準備賀禮,沒想到這辛祁子一邊勾搭雪靈,一邊還不忘撩撥一清,心內不由得鄙視的很,氣得一口氣不換地把碗里的羊奶喝了個底朝天。
飯后,眾人隨辛祁子來到馬棚,他指著昨日買的馬道:“這是我昨日在馬市購得的一匹汗血寶馬!”
眾人聽了“汗血寶馬”幾個字,不由得眼睛一亮,只風戌鶴未憋住笑,差點把剛才喝進去的羊奶從胃里噴出來。
“汗血寶馬?辛兄?你說這匹馬它是汗血寶馬?”風戌鶴指著那匹馬。
“正是!”辛祁子頭一昂,信心滿滿,他在陳澈府上住了數月,人間的好東西也是見過一些的。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汗血寶馬,但昨日那人手上的殷紅,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辛兄是如何看出來它是汗血寶馬的?”風戌鶴強忍著笑,問道。
辛祁子走近馬匹,也學著那販馬男子的樣子,在馬脖上上抹了一把,幾只指頭搓了一搓……什么都沒有。
他不由得有點慌,又抹了一把,仍舊什么都沒有,他頓時臉色漲紅:“昨日,明明就有血汗……”
“昨日是辛兄你自己親手試的么?”風戌鶴問道。
辛祁子回想起昨日的那幕,難道是那男子在手上做了什么手腳?
風戌鶴看辛祁子的臉色,便猜到了七八分:“聽聞渭安早些年有些馬販子,衣內藏有紅色染料,摸馬之前偷摸在手里沾上些許,摸馬之后,手就變成了紅色,好似馬真的流了血汗一般,把普通馬假作汗血寶馬出售,售價可高數倍,甚至數十倍。此手法并不高超,屢次被戳穿,所以近些年已經絕跡了。那販馬的人可是渭安口音?”
辛祁子臉上紅一道白一道,也不得不點頭:“是。”
一清看出了辛祁子的窘迫,拼命扯風戌鶴的衣袖,但談到馬,風戌鶴是十分感興趣,也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繼續道:“那便是了。大宛民風雖彪悍,但性子大多淳樸,不太可能有這樣的馬販子,反倒是渭安人,倒專喜坑騙從渭安來的人。”說著他走近去看了看馬,在馬臀上拍了拍:“這匹馬雖然不是汗血寶馬,但也是匹好馬,在這地方,恐怕也要一個金餅了!辛兄,你多少錢買的?”
辛祁子還未回答,一清搶話道:“謝謝辛哥哥!無論是不是汗血寶馬,都是一匹好馬!我都喜歡!辛哥哥你費心了!”說完,瞪了風戌鶴一眼,風戌鶴才意識到不妥,閉了嘴。
辛祁子感激地看了一清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