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戌鶴又轉向康善人:“剛才老人家你說新郎被那兇手打傷,昏迷不醒?”
康善人見眾人似乎已經被這年輕人的前兩條理由說服了,自己一心要讓鵬安父親糊涂死去的法子看來是行不通了,在眾人面前,只得勉強說道:“是又如何?”
“那新郎頭上、身上可有傷?”
“這……”康善人雖愛子,但這些近身檢查的事情也都是奴仆之責,康善人其實并不清楚。
“婢子隴益,昨天我給小主人檢查過,小主人身上并無傷痕,頭上……頭上也沒有傷痕……”一名女仆近前說道,看來應是康善人之子的貼身婢女。
康善人瞪了這隴益一眼,嚇得她退了下去,不敢吱聲。
“那么……”風戌鶴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新郎身上無傷,至少證明他不是被外力所傷。但是沒有外力傷害,他卻什么都不記得了……那么有三種可能。第一,他是受到驚嚇所致,或許他見到了新娘被害的過程,受到了驚嚇;第二,他是被下了毒;第三,他是被施了巫術!”
“巫術!”眾人聽到這兩個字,頓時議論紛紛。泗康國君推崇巫女,學徒眾多,尤其是招武城內,會使用巫術的,不在少數。
“沒錯!”風戌鶴繼續說道,“其三,這……”說到此處,風戌鶴低下身來,問鵬安父親:“你叫什么名字?”
“史新。”鵬安父親說道,嗓子撕啞得像被割裂的一般。
“其三,若這史新正是這惡人,他為何還留在此處等著人來擒,即便只是幫兇,也沒有必要留在此處!”
“你說了這么多,不過是推斷而已!”康善人見眾人已認可了這年輕人之言,不免又著急起來,“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他不是兇手!如果你知道,就把兇手交出來!”
突然,一支利箭朝史新射了過來,一清手快,接住了箭,一把折斷,袖中一藤條射向箭來的方向,不時就將一個年輕小伙子給拖了出來。
“你是誰!”一清憤怒不已,扣著這放暗箭的小伙子,厲聲質問道。
眾人皆驚嘆,這小女子看著瘦瘦弱弱,身手卻如此出眾,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小伙子嚇得哆哆嗦嗦,眼神躲閃,不敢言語。
康善人從奴仆身上抽出一把長刀來,一刀捅在了小伙子胸口,罵道:“你敢在我康宅殺人,找死!”小伙子被刺中要害,立時斷了氣息。
“你……”一清實在沒有預防康善人居然來此一招,急道:“他可能就是兇手派來的!你殺了他,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我……我氣極……竟然有人在我康宅中,青天白日……竟然……殺人……”康善人氣喘吁吁,語無倫次,看來氣得不輕。
“康善人!你也看到了!有人想將史新殺死,要么是想滅口,讓他再也說不出真相,要么就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兇手就是想讓他做個替死鬼,死無對證!若你們再對史新用刑,就真的再也抓不住兇手了!你覺得在下所說的一切都是推斷,眼下有人刺殺史新的事實擺在面前,不再是推斷了吧!”
“康老善人,按照這位公子所述,里面這具白骨可能并非我小妹,那我小妹就還有生還的可能。有一點希望,我安多境都不能放棄。這史新也是把硬骨頭,剛才如此嚴刑拷打,他也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剛才那個放暗箭的人被你殺了,打死了史新,我小妹可能就更回不來了!”剛才那名衣著體面的男子站了出來,原來竟是新娘的兄長。
眾人議論紛紛,康善人見再堅持己見反倒會落人口實,也只得作罷,不再堅持繼續對史新用刑。
“這位公子!”安多境對風戌鶴深深鞠了一躬,又轉頭向一清:“這位姑娘!二位聰慧過人,姑娘身手了得,實不多見,此案雖有衙府之人在偵查中,但若此事,真如二位所說,涉及到巫術,那么衙府之人恐怕也不能查出什么結果來。敢請二位……敢請二位出手相助,救我小妹一命……就算……就算……救不回一命,也幫我找到兇手,帶回來將其正法!我安家雖不如康家,也算富庶一方,什么金銀珠寶,瓔珞珍珠,二位若是看得上,盡可取之!”
“安郎什么話!”康善人不愧是個商人,很會順勢而言,“事情在我康家出的!要答謝二位,也應該由我康某來!”說完也向風戌鶴、一清拱了拱手。
“二位……”風戌鶴上前扶起了兩人,“在下……在下自當盡力。只是,在下有兩個條件。”
“公子請講!”
“第一,請安郎保證史新的安全,不可再有人傷他!”
安多境點了點頭。
“第二……”風戌鶴轉身看向康善人:“在下得見見令郎……”
“這……”康善人所做,無非也是想要將史新當成替死鬼,免得安家的人來尋自己兒子的麻煩,但事已至此,他再推脫不得了,便只得應了,“見是見得,只是他什么都不記得了,見也白見……”
風戌鶴點了點頭。
眾人一一散去。一清也不知道師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連記憶都沒有,連法術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又如何去追查兇手。但無論如何,她也有最后一條退路,那便是搶了人便走。所以雖不明所以,卻也并不出面阻攔。
幾名奴仆扶著史新帶回房間,風戌鶴攔了下來。
“勞駕各位,我有幾句話想問他。”
奴仆點了點頭,各自回避了。
“鵬安如何了……”風戌鶴話還沒有出口,史新便開了口,一句話剛出,嘴角又滲出血來。
一清急道:“大哥放心,鵬安好著呢,我們會照顧他的!你要好好活著,鵬安還在等你回去呢!”
史新點了點頭,似是放了心。
“大哥,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揀緊要的給我說說……”風戌鶴對史新說道。
史新嘆道:“昨夜,確實一切如常,我實在想不起來有何異常情況啊。”
“你離開過門口沒有?”
“我……我其實小解過……但我很快回來,回來的時候新娘還好好的呢!”史新急道。
“新娘還好好的?何以見得?”風戌鶴追問道。
“新娘在房間里笑,我聽見了。”
“那你怎么知道笑的那人是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