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郎，是我……你難道不記得我們的婚禮，難道不記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難道不記得我們一次又一次……”

“你住口！”一清怒不可遏，又一鞭抽去！禺知蟾又一閃，她身手雖快，卻終究有傷在身，后背終究被抽了一下，頓時肋骨如裂開一般，再難站立，一口血吐了出來。

“鶴郎，救我！”禺知蟾忍著疼痛，又朝風戌鶴爬了過去。

“清兒！住手！我有話要問她！不能把她打死了！”風戌鶴急忙說道。

一清雖心中怒不可遏，但也知道自己鞭子沒有幾個人能受，便硬生生把怒氣忍了下來。

“清兒，她看來受傷不輕，要不然不至于無還手之力。你讓我先問她?！憋L戌鶴說道。

一清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抱著雙手，冷冷地看著禺知蟾。

“安多圪，他的……”風戌鶴手指著樓梯口的安多境，“他的妹妹，是你帶走了么？”

禺知蟾低伏著頭，柔聲道：“鶴郎，我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清兒妹妹打傷了我，我也用不著用這種方法來療傷……”

“媚骨湯？”風戌鶴冷冷道，想來，安多圪已然成了禺知蟾湯里的食材。

“你……你怎么知道？”禺知蟾驚訝得抬起頭來，臉上的溝壑讓她的臉看起來猙獰無比，她猛地又將頭沉了下去，她不愿意讓人看見她這番模樣，誰都不可以?！澳愣加浧饋砹恕橇耍阒械氖俏业奈仔g，我越虛弱，巫力越淺，我剛又被她重傷……是壓制不住你的記憶了……可是……即便你記起來了，也不應該知道媚骨湯，這術法就我泗康巫女獨有，沒幾個人知道！連天尊都不一定知道……你究竟是誰！”禺知蟾猛地抬頭，眼乜著風戌鶴，在這談話間，她的青絲又變白了幾縷。

“我是記起來了。”風戌鶴看著她，頓了一頓，道：“你記得禺知晏嗎？”

“晏兒……她……你認得她，你知道她在哪兒？我……我都有快三十年沒有見過晏兒了……她本來應該是繼我之后的下一任泗康巫女……可是她卻拋棄我離開了……是她告訴你媚骨湯的？”

“她是你的女兒嗎？所以你要把巫女的位置傳給她？”一清奇道。

“泗康巫女每一個至死都是處子之身，哪里來的女兒！”禺知蟾猛地抬起頭，怒視著一清。

“那你剛說什么洞房花燭……”

“那不過是一個夢罷了，我給鶴郎植入的一個夢罷了……實際上，什么也沒有發生，我堂堂泗康國巫，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國巫位置，我們巫女一族，從未如我一般受國君的器重與信任！被奉為國巫，我也是第一個！”禺知蟾怒道，聲音低沉卻有力，“晏兒是我從小撫養大的孩子，她聰明靈性，卻就是……就是敗到了男人手上！跟一個男人私奔了……”

“你是處子之身？那前幾日，與我同床的是誰！那可不是夢！真真切切！”

眾人望去，說話的正是癱軟在地的安多境，他怔怔地望著禺知蟾，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的美貌夫人突然變成一個蒼老婦人的事實。

“我現在已如此虛弱，難道你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你再仔細想想，那夜陪你顛鸞倒鳳的是誰？你再想想……”禺知蟾幽幽地道，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安多境低頭想了一陣，猛地抬起頭來，發瘋似地沖下了樓。仆僮看著眼前的一切，兩腿癱軟，動彈不得。

風戌鶴恨道：“你竟然……”

“沒錯！我用同樣的方法，在夢里給他植入了新的記憶?！必咐湫Φ?。

“對了，清兒妹妹，你知道什么是媚骨湯嗎？”禺知蟾回過頭來，看著一清，笑道，“你答應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我答應留你一個全尸，你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塊！”

“告訴你也沒什么……”禺知蟾幽幽地道，“就是……你湊過來點……媚骨湯便是以年輕女子入湯，若是剛行夫妻之禮的新娘，藥效最甚！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把那新娘送到這安多境的房里來嗎？都是因為你打傷了我，新婚夜里，我實在太虛弱了，等不及那新娘與新郎同房便將新娘偷走了，所以她還是處子之身。那晚我提前藏在了新房里，可還是差點被發現了，幸好那個守門的背對著門一小會兒，換平時，誰能發現得了我。可惜我傷還是太重……吃一個根本不夠復原，我還得戴著這張面皮，好讓這個蠢男人聽我使喚，只可惜……天意如此，你們找來了……”說著自己的媚骨湯，禺知蟾似乎頗有得色，她只恨運道不好。

“哪里來的這么殘忍邪門兒的巫術！”一清怒從中來，又想使出藤鞭。

“你別殺我！我可以幫你們！有人要害你們！阻止你們去破壞“驅妖令”！”禺知蟾本能地用胳膊護住了自己。

“你知道什么！”風戌鶴向前扣住禺知蟾胳膊。

“你們不要殺我，我就說。”禺知蟾冷冷道，嘴角牽扯著一絲笑意。

“你說。”風戌鶴冷冷道。

“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受國君器重？”禺知蟾問道。

“因為你為泗康引來了妖兵，讓泗康的兵力強盛。”風戌鶴道。

“沒錯。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雖然巫術修為在歷任巫女中最盛，卻也沒有招募妖兵的本事?！?/p>

“恒明王幫你的。”風戌鶴道。

“沒錯……”禺知蟾似乎有些吃驚，風戌鶴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多?！拔遗c恒明王共事一主。我們的天尊，是絕對不可能讓你破壞“驅妖令”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

“可是你不知道他的具體計劃！這個丫頭幫你太多，天尊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你的！”禺知蟾急了，急于亮出自己的底牌，為她爭取一線生機。

突然，她的胸口被一枝箭刺穿。窗外亂箭刺過窗紙，紛紛扎下。又有一枝、兩枝、三枝箭紛紛刺穿她的身體。她再也不能說出一句話。一清射出藤條，將一塊屏風拉扯到窗邊，暫時保了剩下三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