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纓姵在這個小鎮(zhèn)子停留了幾天才啟程回川陽,原因無他,這個地方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虞纓姵第一天嘗到這里的油潑面,差點好吃到爆哭,含淚又多吃了兩碗。
后來在小二口中得知這個小鎮(zhèn)子叫做青陽鎮(zhèn),鎮(zhèn)子不大但卻以美食出名,這里的菜系齊全而且地道,全國各地的美食在這里都能嘗到,許多俠士旅人都慕名而來,這給受過重傷的虞纓姵極大安慰,這簡直是吃貨懶人的福音!
接下來的兩天虞纓姵在各大酒樓,食鋪前溜達,什么酸菜湯魚,剁椒魚頭,麻婆豆腐,大盤雞,大拉皮......即便虞纓姵已經(jīng)撐腸拄腹了,但還是有大半沒有嘗到,若不是一月期限將至,她定會把這里的美食吃個遍才盡興。
從青陽鎮(zhèn)到川陽的車程至少要九日,而現(xiàn)在距離七月十五不足十二日。若是沈卿玦帶她御劍不足半日就能抵達,可現(xiàn)在沈卿玦回了宗門,虞纓姵重傷未愈,靈力微弱,傳送鎮(zhèn)所需靈力不少,她只好花重金買了匹馬,在朝陽初起時一人一馬,踏上歸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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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玦收到宗門急召后,把虞纓姵和李云送到青陽鎮(zhèn)后就趕了回來。他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虛光殿時,一眾長老正在議事,氣氛算不上輕松,但也算融洽。
為首的衡仁掌門坐在上位,看到沈卿玦后輕咳一聲,示意眾人安靜,一眾長老也注意到沈卿玦,連忙招呼著來坐。沈卿玦上前向眾人行一禮,青年軀體略躬,修長白皙的手半交握,眉目下斂,即使是最簡單的拱手禮,也給人朗月清風(fēng),高潔傲然之感。
衡仁看著自己的小徒弟,滿意的捋了捋胸前的胡子,開口:“卿玦,我們正在商議這次宗門選拔的事宜,我派一貫都行事低調(diào),每次選拔的弟子不超過一百人,這一百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但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過安穩(wěn),弟子的天賦閾值越來越低,我們商議著今年想添幾個名額,不能讓宗門人丁蕭條啊?!?/p>
“對!這些年宗門內(nèi)弟子修煉越發(fā)懈怠了,趁著這次選拔也正好給他們緊緊皮子!”說這話的是位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抱著一把大刀倚在殿門上的漢子。
此人是磬門派的霆威長老,說是長老其實不確切,他是個怪人,雖然武功是幾位長老中拔尖的,但從不收徒,愛好管其它峰主家的徒弟,有事沒事就去人家峰上溜達,替各位長老訓(xùn)練弟子。
且不說他要求苛刻,極少有弟子可以達到。他光是臭著臉往旁邊一站,就足以讓許多弟子雙腿無力,癱軟下去。如果恰逢他心情不好,輕則被他打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重則缺胳膊斷腿,因此磬門派的弟子稱他為“活閻羅”。
對此,各位長老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有人免費替自己管教弟子,何樂而不為。大不了給弟子們多發(fā)些金瘡藥和生骨丹。
霆威長老說完這話,對著沈卿玦一擺手,不耐煩道:“老夫?qū)嵲谑遣幌肼犇銈冊谶@嘮嘮叨叨的了,卿玦啊,選拔弟子的事你們商議吧,我去看看那幾個弟子今天的劍術(shù)怎么樣了。告辭!”
眨眼間,那道玄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殿門口。
留下殿內(nèi)的眾位長老面面相覷。
衡陽掌門輕咳一聲,打破了這份尷尬:“行了,霆威什么德行你們不知道?這次宗門選拔事宜就交給卿玦和瓊玉長老吧,都散了吧!”
磬門派所處一方靈地,依山傍水常年濕潤明媚,被云霧繚繞,又設(shè)有守山陣,很難有人誤入,這也是為何那些被選入門派的弟子常年不歸家,但父母卻很少來尋的原因。
無人知沈卿玦何時入的磬門,又是何時拜入衡仁掌門門下,只知磬門派在十七年前出了位天縱奇才,天資出眾,十一二歲時便打遍整個磬門派,弱冠之時因獨自絞殺東陸密林中一只千年梼杌,聲名鵲起。就連苛刻至極的霆威也未曾批評過他,可謂是貨真價實的天之驕子。
【沈卿玦寢殿,無相殿】
沈卿玦端坐在榻上調(diào)息,桌案上安靈香徐徐升起白煙,一道身影閃過,煙柱向一旁偏去,散開,又馬上恢復(fù),一身著黑袍的男人停在沈卿玦榻前。
沈卿玦緩慢睜眼,墨黑的眼眸中毫無波瀾。
“霆威長老,何事?!?/p>
還未等沈卿玦起身,霆威一步上前,不由分說抓起沈卿玦手腕,給他把脈。
“剛才在虛光殿就覺得你不對勁了,內(nèi)息這么亂,怎么弄的?”
沈卿玦不動聲色移開自己的手腕,起身到桌旁給霆威斟了杯茶。
“長老多慮,卿玦無事,只是尋泠疏竹時出了點岔子,調(diào)養(yǎng)幾天便好?!?/p>
霆威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又舍不得上手,一跺腳焦急道:“你當(dāng)自己是神仙了?那可是泠疏竹,上古神物!被它反噬你還能坐在這里喝茶已經(jīng)是奇跡了,還想著能挺過去?要不是我敏銳你怕是死在這無相殿都沒人知道......”
沈卿玦不語,只是一味喝茶。三杯茶喝盡,他無奈的打斷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霆威。
“長老,您也說了泠疏竹是上古神物,它的反噬一般仙藥治不好,總歸都要死,您讓我死之前清靜一會。”
“你!你你!不知好歹!”霆威氣急,用力一揮袖子“哼!”疾步奪門而出。
霆威走后,四周終于清靜下來。那天沈卿玦本想把泠疏竹鎖入鎖靈囊中,可剛一施法,泠疏竹內(nèi)一股力量便沖入沈卿玦靈脈中,進入鎖靈囊的只是一節(jié)黯淡無光的玉竹。當(dāng)時事態(tài)緊急,他沒顧得上融合這股力量就帶著虞纓姵逃出了瑯琊山,之后又回到宗門議事,直至方才,他才打坐調(diào)息試著融合這股力量。
或許因為這不是泠疏竹的反噬,這股力量雖蠻橫的在他體內(nèi)亂竄,但卻不至于令他筋脈爆裂而亡。
沈卿玦閉目沉思,究竟為何.....他細(xì)細(xì)回想著從瑯琊山發(fā)生的種種,女孩那笑靨如花的模樣措不及防映在他腦海。
“虞纓姵......”沈卿玦緩緩念出那人名字。“不知她如何了。”
這只是沈卿玦思緒中的一瞬,他依舊那副淡淡的神情,端坐在榻上。世間所有的月朗星稀都與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