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開并不回復她的話,但變快了的身形倏的從朱秀秀身旁掠過。氣得她狠狠的跺腳,又無奈的繼續跟上。心中也默誦起靈兒姐姐教導的術法,可惜她卻沒什么感覺,跑得氣喘吁吁,索性不去想術法的事,純靠體力奔跑起來。
可不足片刻,喘著大氣的朱秀眼前又飄過一片更快的黑影。原來那是本來在最后面的朱野,可他此刻腿上金光微閃,已超過了她。更是繼而越過朱開和朱真,遠遠的跑到了最前面。
俄頃,朱野弓著腰,雙手扶在膝蓋上大喘著粗氣。看到弟弟妹妹們已經跟上來了,便立馬假裝無事般站起身子,笑嘻嘻道:“看吧,給你們先跑,還是我最快。”
朱秀秀和朱真朝他翻了個白眼,朱開神情有些頹喪,但隨即又在心中默念起術法的口訣,復盤著此次施展時的心得體會。此時,村外的沙塵揚起,一群漢子挑著重物的嘿咻號子聲從不遠處響起,目標正是朱村村口。
“力叔叔,光叔叔,茂叔叔,奎叔叔,戰叔叔,博叔叔,你們回來啦!”幾個小孩此時也不斗嘴了,都跑向回村的人群中,幫忙卸下東西,嘴里也都乖巧的打著招呼。
站在最前面忙活的朱光邊干活邊笑道:“你們幾個小娃娃最近乖不乖?我們這次給你們帶回來個驚喜,唔,也可能是驚嚇也說不定。”
“咦?這里怎么有個小擔架?沒有叔叔受傷啊!”朱秀秀和朱真早就沒聽回村的大人們說話了,他們的注意力被地上一個大概半人高的擔架吸引了。這是一個常見的,木棒制成的簡易擔架,擔架上虛掩著一塊獸皮毯子。朱秀秀不敢看,怕是什么野獸血肉模糊的尸體,朱真則輕輕的將獸皮毯子扯開一條縫。兩個小孩將小小的腦袋湊過去,一絲涼風吹過,一片冷冰冰的白色出現在兩人面前,兩人同時“哎呀”的大聲尖叫起來,身體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那獸皮毯子里,是一個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女孩尸的體!那小孩白得嚇人,年歲不大,露出來的肩膀是不正常的瘦,顯得頭有些大。她的臉頰上還有些幼兒的肥嫩。但此時烏青的血管如蛛網般遍布在其臉上,蔓延進她裹在獸皮里的身體里。如果她像正常的孩子一樣胖嘟嘟的,肯定是個可愛到爆的女孩子。
回村的大人們聽到孩子驚恐的尖叫,趕忙回身去看。
“臥槽!你們在干什么!”離得近的大人趕緊上前抱住被嚇暈過去的兩個小孩,這讓在一旁幫忙的朱野和朱開也大生好奇之心,歪頭探腦的往獸皮毯子里看去。可惜一位大叔已經將毯子裹好,將其抗在肩頭,向村西廣場村長朱時家走去。
一日后,朱奎剛結束半天的體力勞作,汗珠從他油亮的肌肉上滴下,他取下綁在頭上的汗巾,邊擦汗邊對聚集在廣場的朱村人開始聊起閑天。雖然這次捕獵村里收獲頗豐。可他們休整一晚后,又得開始在村中的田地里忙活了。原始的村子里,生活物資十分難得,需要所有人都十分百分的辛勤努力,才能養活家族的親人。索性大家也都習慣了,忙里偷閑中,村西的廣場便成了村中人喝茶解乏的地方了。
“大伙都知道,玄陰河的水黑黢黢,冷冰冰的,別說捕食了,就是連根鳥毛都不長一根。之前咱朱村有位朱莽前輩,他不信邪,非要去看看河里有什么,結果怎么著?”朱奎粗聲粗氣的講起朱村里一件舊事。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坐著的大漢趕忙將手中的汗巾揮舞起來。見眾人的目光聚集過來,他興沖沖的接著說道:“當時我才9歲,屁都不懂。聽我爹說莽叔當時仗著自己的太初煉體訣有點成就,便想去玄陰河附近找機緣。他忽悠著我們這些小孩去湊熱鬧,讓我們套了根繩子遠遠跟在后面,他自己則嘗試深入玄陰河旁的黃葦叢里,若是有什么不對勁,他就扯繩子,讓我們幾個小孩把他拉出來。”
講到此處,他似乎又想起了那一天的恐怖,舔了口干裂的嘴唇,又說道:“我們也是傻,竟真的去了。雖然那時是大夏天,村里黃狗都熱得直吐舌頭,可那玄陰河邪乎得緊!我們到了河外幾里的黃葦蕩,就覺得河那邊刮來的風啊,冷颼颼的直往人心里鉆,即使穿著毛絨絨的獸皮,我們也感覺自己要被凍成冰塊了!”
有個婆娘被那人的講述嚇到,想象了一下自己冬天最冷的時候,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趕緊問道:“然后呢?”
那人接著講述:“莽叔不信邪啊!他也確實有兩把刷子,運轉起村里祖輩傳下來的太初煉體訣,渾身發出金燦燦的光芒。他就那樣閃著金光,走進了黃葦蕩里...”他的語氣飄忽起來,仿佛賣起了關子。旁邊一人受不了他這神神叨叨的樣子,啪的一巴掌打到他頭上,他卻嚇得跳起來,表情驚恐萬分。之前興致沖沖的樣子蕩然無存,“啊!不講了不講了!我現在想起來都害怕!”
他身旁的人氣極,掐著他把他按回石墩上。他捂著臉泄氣的繼續說道:“我們在那里等了三天三夜,那沒人高的黃葦蕩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扯那繩子也扯不動。直到第四天,日頭最盛的時候,我們大伙覺得不對勁,回村又喊了幾個大人。大家一起慢慢的循著繩子往黃葦蕩里走去。卻沒走進去多遠,就看見繩子的另一端散落在黃葦雜亂的枝干上。那繩子!那繩子的另一頭!竟然只有一截沾著深褐色血跡的斷手!看起來就像是手臂被什么東西咬斷,血液和手臂被凍硬的樣子!”
“啊!”周圍的人全都被嚇得尖叫起來,幾個膽子大點的維持著面上的鎮定,胳膊上卻也冷颼颼的,仿佛真有什么看不見的野獸在朝著他們的胳膊涼悠悠的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