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濤和小梁來了,國威也來了,看來這次是真不走了?那就跟小濤好好干,等賺了錢好好孝敬你奶奶。”一進(jìn)屋,三嬸就招呼開了。
“知道了,三三嫂。”劉國威這個小伙子頭一回不好意思,而且一副靦腆樣的和三嬸打了個招呼。
聽他這么喊自己,三嬸子哈哈一笑,“現(xiàn)在長這么大了,知道不好意思了。當(dāng)年你媽生你的時候沒奶,那把你小子餓得沒時到晌的哭啊。但那會窮啊,買不起奶粉,正趕上我生文龍,你媽就天天把你抱我這吃奶。”
“哈哈哈”聽三嬸子這么一說,大家全都笑了起來,一時間三間小屋里充滿了融洽和諧。
“是,沒有三嫂就沒有我劉國威。”
“都別站著了,小濤你趕緊和小梁還有國威上炕,咱們爺幾個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酒了,從你老板兒叔那回來我就讓你嬸把肉燉上了,咱們吃口熱乎的就出發(fā)!”三叔招呼著。
車?yán)习遄雍攘艘豢诎拙疲蟮莱隽巳遄尨蠹襾硭@吃午飯的原因:“你們幾個小子有口福了,你三叔昨天晚上剛套了一個大獾子,老肥了!”
“好咧!三叔、老板兒叔,你們先喝著!我?guī)蛬鹱佣瞬巳ァ!表n濤答應(yīng)著。
劉國威見韓濤沒上炕,趕緊下地說道:“三哥,山哥,你們先吃,我?guī)椭鴿缑蠲睢!?/p>
“唉,用你們干啥?你今借小濤的光,算是‘踥’(qie,三聲,東北話,客人的意思),上炕里!”三嬸不由分手就往炕里推韓濤和劉國威。
“行行,三嬸我們上炕,但三叔和屯子里幾位長輩都拿我當(dāng)親侄子,所以我可不是踥,要不我這燉飯可沒法吃了。”說完,韓濤脫了鞋上炕。
“好,你們不是踥,三嬸就是這么一說。”說著,三嬸已經(jīng)麻利的把獾子肉淘出鍋端上來了!
你別看三嬸就是個農(nóng)村婦女,沒進(jìn)過城下過館子,可這山珍野味在他手里做出來就是不一樣。這一大盆獾子肉燉得是油汪汪的,肉質(zhì)酥爛,香氣四溢!夾起一大塊的獾子肉一看,肉塊色澤金紅顫顫微微透著那叫一個嫩,咬一口嘗嘗那是香味濃郁,滿嘴留香!
三嬸看著大伙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夾肉,緊張的問,“小濤,你和小梁是見過世面的人,這味兒行不?本來應(yīng)該泡幾個點兒的,可嬸子怕耽誤你們打圍,另外這獾子的血也放的挺凈,就沒泡。”
“我算啥見世面啊,人家濤哥才是見過世面的人。”沒等韓濤說話,梁小飛就一邊用舌頭在嘴里把滾燙的獾子肉倒著個兒,一邊搶著說道:“說真的,三嬸這肉燉的是真好吃,真的老好吃了!要是東子他兩知道沒趕上這么好吃的東西,還不和我沒完啊!對了三嬸,你也趕緊上桌吃飯啊。”
“要說這野味,估計國賓館的大廚也弄不出您這味道和手藝,好吃!”
“咱們可不敢和什么賓館的大廚比,你們吃著合口就行。咱清河屯規(guī)矩大,婦女不讓上正席。”三嬸聽韓濤和梁小飛這么一說,在看大家也都忙著往碗里夾肉,這才算把心放下。
“這也沒有外人,哪來那么多講究。”說著,韓濤就下地把三嬸挨著三叔按下,之后接著說道:“一起吃,順便和我說說,您這是咋做的,有啥秘方?jīng)]。”
“哪有啥秘方?獾子不像大牲口,好熟,還沒有隔路味。你就用白酒和姜焯一遍水,然后咸淡味重點,再加上一些山里的藥材一咕嘟就行。”說起三嬸的手藝,確實不錯。畢竟和三叔這個老獵人過了十幾二十年,這作野味還是有一套的。
“嗯,還真別說,獾子這東西,看起來就渾身上下滴溜肥,吃起來的感覺一點也不膩,而且確實是不像野豬肉、牛肉那么不愛爛,油質(zhì)也更大。再配上咱大青山上的野生藥材這么一燉,是真香。”梁小飛已經(jīng)吃的滿嘴流油,但也沒忘夸贊兩句。
因為下午還要去打圍,所以幾個人都沒有多喝。吃完飯,車?yán)习遄踊丶亿s來了套好的馬爬犁,接著幾個人把準(zhǔn)備好的東西都裝好,之后就朝山里走去。
韓濤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大的爬犁,坐上十幾個人都不會擠。此時老板兒叔在前面趕馬,三叔在第二位坐著,最逗的是兩人都身穿一件羊皮襖,頭上扣著狍子皮帽子,腳上一雙氈靴,活脫脫的一對中國式圣誕老人。
馬爬犁前面還有三條笨狗開路,兩邊則是兩條細(xì)狗在后面跟著。望著遠(yuǎn)處的大青山變成一片銀白,一直綿延天際,近處的松林依舊一片黑綠,上面還蓋著個白帽頭,置身其間,心靈變得和雪原一樣純凈。
越過幾片林子,大家伙兒漸漸看到一些野獸,林間空地上有野雞,花里胡哨特別顯眼,遠(yuǎn)處有幾只比山羊大一圈,身上披著黃毛,耳朵向著他們這面白絨絨,長得憨態(tài)可掬,像鹿卻又不是鹿,而且體型也比鹿小上很多的野獸,此時它們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眾人。
“三炮叔,快看,那是啥?”此時的韓濤已經(jīng)有點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勁。
“傻狍子!”
“傻狍子!”車?yán)习遄雍图o(jì)老三叔頭也沒回,卻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也沒怎么進(jìn)山,當(dāng)然不認(rèn)識,你倆當(dāng)長輩的也不能埋汰我呀!”來到清河屯這段時間,他常聽村里人用這個詞來形容那些有點傻的人。所以三叔和車?yán)习遄右婚_口,韓濤就不樂意了。
“哈哈哈”三叔、車?yán)习遄舆€有劉國威都是一陣大笑,之后三叔才對著一臉郁悶的韓濤說道:“我是說,前面那幾個小家伙是傻狍子。”
“狍子,那快開槍啊!”韓濤歡呼一聲,然后連忙捂住嘴,生怕把對面的狍子驚走。不過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那幾只狍子不但沒走,還搖擺幾下短尾巴,向這邊湊過來。
“只會放槍的獵手只配扛野牲口,這幾只還沒長成,放它去吧!”搖了搖頭,老紀(jì)三叔語重心長的說道:“咱們往老林子走,這里打得太勤可不行,得叫小家伙們養(yǎng)一養(yǎng),不然打絕根了,以后就沒得打的了,也就是那些半吊子,只顧眼前。”
“嗯,國外早就頒布了野生動物保護(hù)法。”韓濤一聽,心中有點汗顏:“別看人家是老槍把子,可是也懂得給子孫后代留下東西這個理,要都像老一輩獵人這樣,野生動物保護(hù)法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