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暮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那天，他們發現夜止珩在夏朝顏房間的時候，是夏朝顏主動走出門來，還說，她對夜止珩一見傾心。
怎么可能？
她明知道夜止珩是個太監！她難道不考慮未來的嗎？
喜歡一個不能人道的太監？除非她瘋了！
“娘親，夏朝顏這個小蹄子一定有私心！”夏朝暮抓著大夫人，鄭重其事說道。
大夫人還沒明白過來，滿腦子疑惑：“就她？”
“朝暮，你當真是高看她了。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想成，像你一樣聰明。”
“她一個庶女，又沒見過世面，也沒念過學堂。若不是你爹爹大發善心留她在家中，我早就要將她趕到莊子上去了。”
夏朝暮想到朝顏那副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多心。
但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以夏朝顏平時那副怯懦的樣子，那天那么大膽示愛的話，不像是她能說得出來的。
“娘，我心中還是不安，還有不到一個月，我就要和六殿下成親了，我不想這段時間出什么差池。不管怎么說，你多留心，我就怕這小蹄子表面裝模作樣，背地里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大夫人點了點頭。
“放心，我還是夏家的當家主母一日，定叫這小小庶女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夫人，嫡姐。”
大夫人話沒說完，就被身后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狠狠嚇了一大跳。
“啊！”大夫人驚叫一聲，氣急回頭，“要死啊！”
朝顏低眉睡眼，恭敬站在二人面前。
“朝顏給夫人和嫡姐請安。”
大夫人和夏朝暮對視一眼，有種被撞破說人壞話的尷尬。
大夫人輕咳一聲，不屑的冷哼：“平日里找你都是死半截的，也沒見你什么時候這么積極，你來有什么事？”
夏朝暮也摸了摸鼻子，拿捏著嫡姐的架子：“你不在你院子中待嫁，出來亂晃什么。”
朝顏垂著眸，緩緩道：“我聽聞，嫡姐在練習《綠韻》，這舞蹈有一竅門，若是不知道竅門，恐怕練上一月，也不敵別人練一日。”
朝暮相信朝顏肯定知道竅門，但不信她會這么好心，把訣竅告訴自己。
朝顏上前一步，朝暮就后退一步。
“你會有這么好心？”朝暮狐疑。
朝顏斂著眸，“因為我求了爹爹，讓我也參加螺祖慶典的領舞競選。”
“你！”朝暮怒不可遏，“你這小蹄子，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朝顏語氣好似真的在可惜：
“可是，我剛才看嫡姐連跨水缸都練的這么費勁，等真到了競選那日，只怕初試就會被刷下去，根本輪不上終試和我比。”
“看在咱們同時爹爹女兒的份上，我教你一招，讓你能順利過了初試，爹爹臉上也有光。”
朝暮還是有些懷疑，她和大夫人交換了個眼神。
夏朝暮高傲的昂著頭，“好吧，你說說看，竅門是什么？”
朝顏走上前，抬手，夏朝暮又躲了一下。
朝顏不耐微微蹙眉，“別動。”
她抬手放在夏朝暮腰上，摸到尾椎往上第二塊骨頭，微微用力壓住。
朝顏道：“你現在再跨水缸。”
朝暮遲疑了一瞬，但還是聽她的話，又跨了一次。
跨過去的時候，夏朝暮差點驚喜的叫出來。
大夫人就已經開口：“朝暮，你練出來了！”
朝顏松開手，垂著眉眼，還是那副恭敬做小的姿態：
“請嫡姐記住剛才的感覺。《綠韻》同其他舞不一樣，靠的是腰心的力量支撐。我剛才幫你找到了腰心的位置，后面的練習記住靠這里發力……”
“知道了！”夏朝暮打斷朝顏后面的話，“你啰不啰嗦。”
朝顏輕輕笑了一下，也不惱被她打斷自己的話。
大夫人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夏朝顏，你想參加螺祖慶典的競選，我也不攔你，但你不準跳《綠韻》！”
她從前見過林氏跳這支舞，那狐媚樣子，是個男人，都會被勾了魂魄。
夏朝顏完全就是得了林氏真傳的，小狐媚子，天生就會勾引男人的妖精。
朝顏默了片刻，應聲：“以嫡姐的天賦，多加練習，一定在我之上，夫人又何必擔心。”
大夫人驕傲哼聲：“那是當然，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她戒備看著朝顏：“那你也不許跳！”
朝顏笑了笑，對朝暮道：“嫡姐也希望我不跳《綠韻》嗎？是因為……”
不敢和我競爭，怕輸給我嗎？
夏朝暮果然一激就怒：“我有什么好怕的！就跳《綠韻》！你能跳，我只會比你跳得更好！”
朝顏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
大夫人留著一份理智，勸道：“朝暮。”
她剛開口，就被夏朝暮打斷：“母親對我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娘親怎會不信你，只是……”
從前林氏跳過這支舞，她也親眼見過。
林氏還活著的時候，是霓裳館的大舞伎；大夏數一數二的名伎。
朝暮輕哼一聲，高傲道：“夏朝顏，你可敢和我賭一賭？”
朝顏疑惑。
夏朝暮繼續道：“若是這次領舞誰贏了，輸家就要去醉和春當眾跳三日的舞。”
她們都是官家小姐，去醉和春這種酒肆之中當眾跳舞，簡直奇恥大辱！
朝顏垂眸：“這……不好吧。”
大夫人也猶豫，“朝暮，換個賭注吧。”
夏朝暮很確信自己一定能入選！
她和夏朝顏的人生已經完全對調了。
上次夏朝顏是領舞，這次就該輪到她了。
“不！就這個賭注。夏朝顏，你敢不敢跟我賭？”
夏朝暮這么有信心和她賭。
只怕是誰給了她信心。
李肅嗎？
朝顏心中思量了片刻，若是夏朝暮去醉和春跳舞會是什么樣子。
應該不止夏朝暮，大夫人、夏有乾、李肅，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都會挺精彩的。
可她最后一定不會去做慶典的領舞。
還得另想個法子，叫夏朝暮輸了比賽，還要去醉和春跳舞。
想好之后。朝顏裝作沒有信心，唯唯諾諾的說道：
“朝顏應了嫡姐的賭，若是輸了的人，就去醉和春當眾跳三天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