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的又活了。
西子在魚子西的下山路上被凍的三魂歸位。
那不是幻覺,西子知道自己真的死過了。
在海邊墜入幽暗的那一瞬,她看見了,海水回流,日落變日升,陳木在后退……一切像極了那個清晨洗漱臺上回彈的牙膏。
下一瞬,西子便無知無覺了,直到刺骨的寒冷穿透脊背。
西子頭疼的想吐,卻只能干嘔,滿口都是香飄飄奶茶的余味。
活都活了,眼下最緊迫的是去找車,太冷了。
西子還是一輛車一輛車去敲窗,那些人還是都對她搖頭。
十幾分鐘后,她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嘿!這里!”
“你再不回來,我們都要報警了!”
西子哆嗦著上車,按流程說抱歉,按流程昏睡,按流程跟大家一起下車尿尿。
同樣的角落,西子都尿完了,都沒有撞見陳木。
銀河還是那個銀河,可銀河下的男孩卻不見了。
西子捂著流出的鼻血,笑出了聲。
之前因為陳木提前結束的雪山之旅,還是被提前結束了。
因為無趣了。
西子發現自己還是得死。
所以重來一次是為了什么?西子還沒有想明白。
算了,先離職吧。
辭職報告是通過手機郵件發給狐貍的,附件是一張西子流鼻血大笑的照片。
面對血淋淋的威嚇,狐貍的郵件回復只有六個點。
無所謂了,西子已經在回老家的路上了。
回家前,西子先去見了奶奶,站在碑前想象著那個老人的口氣,說了同樣的話。
“別難過,這是喜事。”
回家后,西子什么也沒說,無論他們談論什么,她只配合傻笑。
“嗯,好,都行。”
包括親媽給自己介紹二婚對象的事情,她也平靜地應下了。
西子很清楚,自己解決不了一個小鎮家庭的經濟窘境,也不能滿足父母的期待去組織一個正常的家庭。
既然不能解決問題,也盡量別制造問題。
廚房,西子手抖打碎了飯碗。
清脆的碎裂聲伴隨著父親的“碎碎平安”一起進入了耳朵。
七歲那年夏天,自己在廚房偷吃,打碎一摞盤子時,父親也是這么說。
西子背過身去,有點舍不得這個世界了。
家真是個令人矛盾的地方,想逃的時候逃不掉,想留的時候留不下。
第二天,西子便回了上海,她還有只貓需要安排。
可是陳木已經聯系不上了。
西子越來越疲憊了,她索性帶上王海參連夜去了海邊。
上個世界看的是日落,這個世界看的是日出。
一人一貓,迎著曙光,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嗡嗡的蚊蟲。
“你不要為我難過。”西子摸了摸王海參的腦袋。
“也沒什么好難過的,原本來到這個世界也沒誰跟我商量過。”
西子在1小時前轉了狐貍5000塊錢,說明了委托事項,并發了自己的定位和王海參的照片。
“我不是什么偉大的人,存在與消失對這個世界而言,無足輕重。”
“生而為人,不知道為啥?”
“可笑的是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多人跟我一樣。”
西子走入海中,一步步感受著那個未曾謀面的朋友,他當時的感受。
其實,也只是剛開始寒冷而已,越往深處,海水越暖。
海面起了風,余光中西子看到了狐貍,像一團破布一樣在風中狂奔。
真狼狽,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