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公司有沒有人性，要看團建。

對外，西子所在的公司安排所有員工七月中旬去大理團建。

對內，所有人帶上電腦，無論上山下海，都要隨時與客戶保持聯系并提供服務。設計66的電腦大屏上畫著一株茂盛妖異的植物，她說叫草。

何小喵消失兩個月后，出現在大理團建的飯桌上。

西子聽說她離職了，老板私下讓幾個AM游說小喵休息休息再回來。

酒過三巡，來自廣東那一桌的同事開始瘋癲地立業績Flag。

幾百萬、幾千萬的詞，隨口嗨。

西子真想脫鞋砸過去。

更令人不解的是，何小喵崇拜的要跟對桌拜把子。

她不是煩透工作了嗎？

也許，她是煩透了挫敗。

西北角的陽臺，賽老師接著客戶的電話，哭了。

那個像007一樣彪悍的女人，居然也有脆弱的一面。

氛圍到了，奇形怪狀的同事開始舉杯，互相走動，西子覺得自己該遁了。

可剛站起來，就被老板摁下去了。

“你的目標呢？沈西。”

狐貍興許是聽著隔壁桌的Flag聽上頭了，笑的比平時更放肆。

“100萬吧”西子淡淡地說。

“流水？”狐貍呵呵道。

“昂”西子誠實道。

狐貍笑得梨渦快蕩到顴骨了，西子覺得自己真的該遁了。

當她囫圇的敬完老板一杯，起身，轉身，又被攔住了。

一個穿著綠色襯衫的家伙，像360的殺毒綠盾一樣，懟著西子的臉舉著杯。

西子晃了晃神，認出了對方。

哦，原來是那個遠在BJ脾氣暴躁的設計男同學，西子每周與這家伙電話會議時都很疲憊。

大多時候，西子覺得自己像對方的媽，忍著手中的雞毛撣子，哄著小孩要聽話，就按客戶的需求去設計。

“這半年來辛苦了，敬你一杯。”綠盾說。

這話像人話，但西子聽著感覺矯情，她真的很想逃。

“您也辛苦。”

西子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

這里是大理啊，不談詩和遠方，談TM什么KPI！

西子跑得太快，再抬頭就看見一座雕龍畫鳳的鼓樓建筑。

太眼熟了，怎么每個城市都有這么一個鼓樓。

大理也沒什么特別的。

西子戴上耳機冷靜了會，打車回酒店睡覺。

第二日上午，西子踩著拖鞋跟著老板去爬蒼山，下午與Gigi抽空去拍藏族寫真。然而拍攝不到一半客戶來電話了，Gigi看著平時像白開水一樣的西子穿著明艷的藏裙在黃城墻下像滾燙的沸水一樣，一邊擦鼻血一邊跟客戶對罵。

Gigi看著攝影師驚恐的表情，也努力壓制自己驚恐的表情道：“就，別懟臉了，拍兩張我西姐偉岸的身姿吧。”

晚上10點，西子看著Gigi為她P的照片，愣了一愣。

“這，眼睛太大了吧？”

“你不懂，這叫還原美貌。”

西子累了，放下手機再也睜不開眼。

Gigi將她的“作品”發到了部門群里。

西子醒來看到群消息，

“哇哦，西姐真漂亮”

“西姐真漂亮”

“西姐漂亮”

“漂亮”

“+1”

“11”

西子閉上眼睛，很想跳海。

第三日回程的路上，西子發了個朋友圈，配文“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