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年發(fā)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回道【我沒聽說生病啊,要不你清明回去看看吧】
【好,姐姐再見】
她確實有必要回一趟近河村,但不是現(xiàn)在,她不能翹課去,以丁英的態(tài)度翹課以后麻煩的事更多。
月考在即,接著就是清明假期,那是一個好機(jī)會。
池醒再次睜開惺忪的雙眼,順著喬伊指著的方向看去,是陸明和拿著吃的倚在門框。
他身形頎長卻不消瘦,帶著少年人的朝氣希冀,從這個層面來說,池醒拒絕他其實是不公平的。
可那又如何,無論什么時間,他們都不會并肩而行。
“不見。”
“不見?”
喬伊瞧了瞧把頭歪向另一邊的池醒,對著門口的陸明和無奈揮了揮手。
門口的少年神色霎時黯然了幾分,疑惑但認(rèn)命地離開了。
“喂,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的手輕輕落在池醒肩上,像是拂去一層灰塵,話語柔和又飄然。
“喬伊,你說,陸明和是不是喜歡我?!?/p>
池醒的話悶悶的,帶著一點小性子,可陳述地又過于平靜。
“不是,你剛知道啊,人家元旦聯(lián)歡時候等著和你一起去煙花大會,你倒好,一打鈴就拔腿沖回家。”
池醒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認(rèn)真地盯著喬伊,她的眸子清澈反倒看得人心慌。
“你知道昨天老田找我干什么嗎?”
“怎么了?”
“有人,說我和陸明和早戀?!?/p>
池醒一字一頓鄭重地說著,聲音不算大,但字字清晰。她不是17歲的池醒,自然不避諱,可喬伊倒是小心翼翼的環(huán)顧四周才開口。
“不是,誰干的呀,這么看不慣你倆。”
“嗯,不重要,但面子上還得做做。他今年要高考,老田打了保票讓一班班主任心安,況且我也不喜歡他,就更不能耽誤人家。”
想了許久,在學(xué)生時代還是耽誤學(xué)習(xí)這個理由更容易讓人信服。
“那行,你們以后少來往,他往那門口一站我就覺得煩?!?/p>
喬伊的變臉?biāo)俣瓤斓每氨仁⑾牡奶鞖?,晴與陰只在一瞬間。果然啊,喬伊還是毫無理由地站在她這邊,如果她能回到2024,也一定要站在喬伊身邊。
“對,我們要好好學(xué)習(xí),搞事業(yè),不能戀愛腦。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聽完英語聽力的下一個課間就是打太極,池醒慶幸自己穿來是在下半學(xué)期,她實在無法想象在大學(xué)兩年都沒跑過幾次八百的她回到高中跑操。
幸好,幸好。
高中果然不適合重來,下次穿來挑在高考那天就好了,她一定背著答案穿來。
“所有班級下來集合。”
哨聲越吹越尖銳,聽得人心里毛毛的。
池醒站在靠著欄桿等著喬伊,幾分鐘過去依舊不見人影。她有些焦急,想進(jìn)去找,卻被江許叫住。
“她被你們班老師叫走了,別等了,下樓吧?!?/p>
她記得自己不和江許的班級在一個樓層,四樓男生這么多,還要跑來她們?nèi)龢巧舷词珠g。
“哦?!?/p>
池醒順著人流往崇文廣場走去,這個廣場比尚德廣場要大許多,當(dāng)然也曬許多。所幸這里的梧桐樹也比較老,還算茂盛,能遮不少陰涼。
她在大學(xué)選的體育課也是太極,正巧剛考完期末,可謂是印象深刻。
野馬分鬃白鶴亮翅,手到擒來。
池醒一步步往后退發(fā)現(xiàn),自己離開了陰涼地,刺眼的日光讓她手上的動作幾近停滯,眼睛背對著太陽往樹蔭下胡亂掃視著。
江許站在二班后排,正手忙腳亂地學(xué)著其他人的動作,看起來十分滑稽。
說來也巧,學(xué)校是按奇偶分的站隊,二班和六班中間就差一個四班,區(qū)區(qū)兩排人,看清江許的動作實在容易。
居然有人不會打太極,也可以說是會一點但實在太爛。
“高——探——馬——”
池醒穩(wěn)穩(wěn)立住看著左搖右晃的江許還在尋找平衡就想笑,或許是她盯得太久,立刻就被對方察覺了。
她收了收嘴角的笑意佯裝無事繼續(xù)打著,后面還有許多需要轉(zhuǎn)身的動作,池醒總能一眼看到他。
看不清神情,但能感受到對方不悅。到底還是年輕,在意面子。
不看就不看。
許是今日太陽刺眼,又或者是集合太慢,體育老師似乎心情不好,背著手在方陣?yán)锪镞_(dá)起來。
“你,手低了。”
“你,打快了?!?/p>
“你,幅度大點?!?/p>
身影所到之處皆伴隨各種挑剔,池醒卯著勁打了一段直到他背對著自己才松了口氣。
人聲在悠揚(yáng)纏綿的廣播聲中并不明顯,池醒半晃著身子轉(zhuǎn)身終于聽到那句尾音拖得長長的收勢。
沒有了廣播的遮掩,體育老師責(zé)罵的聲音格外響亮,喬伊從后面擠到池醒身邊,挽著胳膊往教學(xué)樓走去。
“又罵誰呢?”
“不知道,好像是三班的人吧?!?/p>
池醒被喬伊拉著昂著頭從人縫中瞥見一角,江許松松垮垮地站在樹下,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不太服氣的樣子。
“你看什么呢?”
“你說,怎么有人不會打太極還能偽裝一年多。”
“高一時候沒學(xué)好吧,再說了,操場上那么多人,還能挨個盯著嘛?”
“也有道理,對了喬伊,你知道廣播站什么時候換屆嗎?”
“換屆?十月份左右吧,正好新生入學(xué)社團(tuán)換屆?!?/p>
“怎么了,你還擔(dān)心陸明和啊,他都要參加高考了,我估計廣播站也就是個掛職吧,應(yīng)該不會常去。”
喬伊個子本就高出池醒半頭,再偶爾居高臨下地揉揉池醒的腦袋,更像是安慰小朋友了。
她不服氣地踮起腳,摟著喬伊的肩膀大踏步地往前走,可沒走幾步不匹配的高度使她不得不忍著酸痛強(qiáng)裝從容。
“行了小矮子,等你長高再說?!?/p>
喬伊把胳膊搭著池醒肩膀上,俏皮又溫和地笑著。
“沒事,你要是擔(dān)心春芽和廣播站對接尷尬,我陪你去?!?/p>
“真的嗎,喬伊你真是我第一好友友。?!?/p>
“那當(dāng)然,我可不像某些人,國旗下講話都不陪我去。要是中午請我吃個冰淇淋我就原諒你?!?/p>
“請請請,您隨便挑?!?/p>
香樟樹間有風(fēng)過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少年的笑聲被陽光曬透,飄蕩在每個角落,似乎在尋找叩開春日的心門。
從食堂出來一路就很曬,太陽高高懸在空中,到了教學(xué)樓池醒更是貼著走廊里的陰影。
“午練,午練,早知道打完太極就該走快點去拿,課間還能做一點。”
她小聲地嘀咕著推門進(jìn)了辦公室,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燈火通明,原本放試卷的桌面只留了幾張答題卡墊著,鋪滿水果和瓜子。
“不會吧,午練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