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聊著，杯中的酒很快喝完了。

彼時，酒吧播放著DJ版《美酒加咖啡》：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莫吉托這種酒度數低，喝起來清爽甜口，酒勁在后頭。

虞茜琳一杯下肚，沒啥感覺，叫來服務員，又要了兩杯莫吉托。

“準備喝幾杯？”自從在宿舍派對因為喝果汁被罰唱《我是女生》以后，郁舜浩便下定決心，在女生面前可以喝吐，但絕對不能慫。他這么問，是擔心虞茜琳會喝多。

虞茜琳舉手伸出五指，示意要喝五杯。

“五杯會不會有點多？我怕你會喝醉。”

“敢不敢和我喝？”

“你說過真正的朋友不勸酒的。”

“人生總要醉上一回的，不是嗎？”

“喝醉可不好受，我試過了。”

“其實，我是想和你在這里多坐一會兒。”

“那我們慢點喝，十一點再回去，怎么樣？”

“十二點，要把今天過完。”

“這樣的話，明天上午就在酒店睡覺，下午你想去哪里玩？”

“明天不去玩了，我爸計劃在秀水街開一家鋪子，我想去看看，也了解了解行情。”

秀水街是一處面向外國游客為主的集貿市場，主營產品是絲綢服飾和工藝品，有“中國絲綢一條街”之稱。虞茜琳是虞氏刺繡第六代傳人，她父親一直視她為家族未來的接班人，并以此培養她。

“恭喜！你們家刺繡生意又做大了。”郁舜浩舉杯向虞茜琳慶祝，原來這才是虞茜琳白天去雍和宮燒香的真正目的。

“希望你也可以早日找到自己的事業方向。”虞茜琳回敬。

“感覺電腦挺暴利的，我的那臺電腦花了8888元。”

“那你可以往這個方向準備呀！”虞茜琳本來是隨便說說，郁舜浩卻認為非常有道理，當即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當時，在美國IT行業，學生創業是一種浪潮。微軟和蘋果公司是兩個非常典型的例子，比爾?蓋茨20歲創辦了微軟，喬布斯21歲創辦了蘋果公司。這種創業精神也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學生，如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在25歲時創辦了谷歌公司，扎克伯格在20歲創建了臉書。

郁舜浩對這些故事略有耳聞，虞茜琳的一番話讓他重新開始思考上大學的意義——確切講，他對學習興趣不大，之所以逼迫自己學習，是為了將來更好地創業。從比爾?蓋茨、喬布斯身上，他似乎看到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大學期間創業。

“我的電腦是孫圣幫忙配置的，我自己去組裝只要8690元，如果老板組裝好了要賣9500元以上，這里面有810元的價格差。我可以找孫圣當技術顧問，多設計幾款配置，幫高校的大學生DIY電腦，然后以相對便宜的價格賣給他們。”郁舜浩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征求虞茜琳的意見。

“那你就試試唄！最好自己手里不要囤貨。”

“對，要與電腦城的老板達成合作，讓老板也少賺點，這樣優惠也更多一些。”郁舜浩說著與虞茜琳碰杯，將手中的莫吉托一飲而盡，又讓服務員上了兩杯。

“想想怎么做銷售。”

“貼海報，把電腦城的報價與DIY的報價做一個對比，同樣的配置，價格更便宜！”

郁舜浩這樣說，并非他天生有商業頭腦。那個時候，貼海報是非常普遍的營銷手段，比價海報在當時的家電行業也十分常見，所謂的“干中學”就是這個道理。

換句話說，如果是在課堂上講營銷理論，會讓人昏昏欲睡，如果是面對真實的商業應用，則會信手拈來。

“海報可以做得漂亮一點，這樣吸引眼球。”

“那就請你代言！”郁舜浩想起了上海南京路虞氏刺繡店的宣傳海報，就是以虞茜琳作為形象代言人的。

“我代言自己家的刺繡產品是因為我是虞氏刺繡傳人，代言電腦恐怕不合適。”

“有啥不合適的，長得漂亮就行。”

“要有代入感，品牌聯想。”虞茜琳家曾找過明星代言，這方面有一定經驗。

“代入感？”

“電腦一般男生玩得比較多，短頭發的女生會讓男生覺得她也玩，所以短發女生代言電腦能夠產生品牌聯想——比如，你下鋪的女朋友。”

“柳鶯？”

“對，你可以問問她愿不愿意。”

“給多少錢合適？”

“可以按銷售分成。”兩人從未想過他們最投機的話題竟是商業，郁舜浩舉杯一飲而盡，以示對她的感謝。

“還要把售后服務做好，退貨、換貨都要做好，這樣才會有好的口碑。”

“恩，電腦要是壞了，也要給維修，回頭還去了解一下電腦城是怎么做的，找一個電腦維修的合作伙伴，一條龍服務。”

“還可以拓展產品線！”虞茜琳家的刺繡產品拓展了帽子、鞋子、T恤、襯衫、褲子、圍巾、包包、雨傘等品類，雖然不太懂電腦，但商業模式很多地方是相通的。

“對，可以搭配著賣軟件、電腦配件。”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不知不覺每人都喝了5杯莫吉托，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

這時，郁舜浩感覺酒勁開始上頭，虞茜琳酒量也不大，臉上泛起了紅暈。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郁舜浩征求虞茜琳的意見。

“生活要有儀式感，我想和你一起度過一個完整的夜晚，你陪我到明天，過了十二點，我們就回去。”

“別說陪你到明天，陪你到天明都行。”郁舜浩拉起虞茜琳的手，手有點冰，晚風吹來，已有些許寒意。

郁舜浩：“服務員，有熱飲嗎？”

服務員：“有熱的蜂蜜檸檬茶。”

郁舜浩：“來兩杯。”

想起來虞茜琳的包里有條絲巾，白天拍照時作為道具用過，虞舜浩便替她取出絲巾，系在脖子上。

虞茜琳將蜂蜜檸檬茶捧在手上，輕啜了一口，見郁舜浩一直盯著自己看，笑道：“是不是有一種‘相看兩不厭’的感覺？”

“唉，過幾天就又看不到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才把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到創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