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來到上海南京路的虞氏刺繡商鋪,花3萬多元買下了所有有橘色虞金香——Icelandpoppy(冰島虞美人)標志的刺繡工藝品。該標志表示刺繡作品是由虞氏刺繡第六代傳人虞茜琳親手創作的。
年輕人名叫張晟,比虞茜琳大兩歲,是蘇州紡織大亨張泰的唯一的兒子,就讀于上海東華大學的紡織材料專業。
東華大學的前身是南通紡織染傳習所,由實業家張謇創辦,是中國最早成立的紡織高等學府。它曾經還被命名為中國紡織大學,是上海唯一一所“國字頭”的高校。
張泰讓張晟去學習紡織材料技術,是希望他將來繼承家業。因為經商、管理等知識,張泰可以自己教,紡織技術則只能在學校學習。
在所有紡織材料中,張晟對絲綢情有獨鐘。
這是因為中國是絲綢的發明國,數千年來,中國絲綢暢銷全球,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都以此命名。古羅馬甚至將中國稱為“絲國”,即Sino。隨著航海貿易的發展,中國瓷器逐漸取代絲綢成為最大宗商品,西方人對中國的稱呼也由Sino(絲綢)變成了China(瓷器)。
明治維新后,日本繅絲工業崛起,超過中國成為世界最大的生絲出口國,生絲產量一度占據全球80%的市場份額,實現了工業文明對農業文明的降維打擊。
作為紡織世家,張晟祖上親眼見證了那段歷史,重振中國實業(這里指紡織業)是張晟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
懷著對絲綢的熱愛以及對絲綢產業的關注,張晟走進了南京路的虞氏刺繡商鋪。
商鋪內貼滿了宣傳海報,海報上寫有“虞氏刺繡第六代傳人虞茜琳”字樣。通過其他產品標簽上的說明,張晟發現虞氏刺繡所使用的絲綢正是他家生產的。這意味,虞茜琳的父親虞纮與張晟的父親張泰是有生意往來的。
張晟認為這是一種緣分,他與海報中的女孩有著一致的審美,還有著共同的志向。
“她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張晟心里這樣想,他對虞茜琳一見鐘情。
當商鋪經理向他介紹虞茜琳創作的刺繡作品時,張晟“愛屋及烏”。因對虞茜琳的好感十分喜歡她的刺繡作品,又因喜歡虞茜琳的刺繡作品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虞茜琳。
“虞茜琳的作品,我全都要了!”張晟對商鋪經理說道。
見來了一位大客戶,商鋪經理一邊恭維張晟有眼光,一邊為張晟精心打包好,并詢問他的姓名。
張晟沒有留下名字。他尋思,如果留下姓名,會顯得突兀。既然已經知道父親張泰與虞家有生意往來,以“強強聯合”的名義談生意合作,會更加自然。
于是,張晟將自己見到虞氏刺繡第六代傳人的宣傳海報和刺繡作品的事情告訴了父親張泰,希望父親出面牽牽線,讓父輩的合作延續到下一代。
平常,張晟很少關心家里的生意。張泰一聽就明白兒子是喜歡上人家了。
客觀地講,與張家的產業相比,虞家的刺繡生意不值一提。不過,虞茜琳好歹是虞氏刺繡的繼承人,而且還是復旦大學的高材生,也算是門當戶對。
就這樣,張泰給虞纮掛去了一個電話,希望讓兩個孩子見見。
虞纮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一接張泰的電話,也聽出對方的來意。他對郁舜浩頗有好感,也知道女兒與郁舜浩的關系非同一般。他告訴張泰會轉告女兒,但是年輕人的事,還是要讓年輕人自己來處理。
虞茜琳接到父親的電話,父親告訴她兩件事情:一是她的刺繡作品全部被人買走了,二是有時間約見一下蘇州紡織大亨張泰的兒子張晟,談談合作。
虞纮并不知道買家就是張晟,所以說成是兩件事情,而虞茜琳也認為是兩件事情。其時,已近五一黃金周,虞茜琳趕著去BJ,暫時沒有去想這件事情。
到了壩上草原后,放松心情的虞茜琳想起節后要與張晟會面,又想起郁舜浩的話——“他不是看你上的作品了,而是看上你了”,斷定買刺繡作品的人就是張晟。
虞茜琳意識到,節后與張晟的會面,不僅僅是純粹的商業合作。事實上,虞茜琳對于商業層面的人情世故并不感興趣。
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像許多人不喜歡上班,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需不需要的問題。所以,她征求郁舜浩的意見是否要與張晟會面。
郁舜浩肯定的答復,讓虞茜琳感到欣慰,這種信任是十分珍貴的。
五一過后,虞茜琳從BJ回到上海,她給張晟打了一個電話,告知同意見面。張晟將見面地點約在了金茂大廈第88層觀光廳。
這是虞茜琳第一次單獨與陌生男人見面,她沒有選擇商務的打扮,也沒有選擇時尚的打扮,而是相對隨性的白襯衣和牛仔褲的學生模樣搭配。
電梯口,張晟接上了虞茜琳。他身穿筆挺西服,皮鞋擦得锃亮,頭發抹著定型摩絲,身上噴灑了成熟男士才用的那種香水。
兩人寒暄著來到88層觀光廳,入座后,張晟點了兩杯咖啡。
這是一個多云的天氣,從觀光廳向外望去,黃浦江兩岸高樓聳立白云飄浮高樓之間,有一種身處仙境之上的感覺。
“謝謝你買我的刺繡作品!”虞茜琳直入主題,對張晟說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買的?”
“猜的。”虞茜琳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說道:“是你嗎?”
虞茜琳的聰慧,讓她在張晟的心目中又多了幾分好感。
“應該謝謝你才對,讓我一下子買到了那么多優秀的刺繡作品!”張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向虞茜琳致意。
“優秀在哪里?”虞茜琳問。
“構圖、意境都很有創意,特別是標志性的橘色虞美人花,有什么說法嗎?”張晟打量著虞茜琳,發現她的襯衣、發夾也繡著橘色虞美人花。
“這個叫做冰島虞美人,英文稱為Icelandpoppy。”虞茜琳指著自己襯衣上的刺繡介紹說。
張晟注意到虞茜琳的右手無名指有一顆不起眼的小痣,他能注意到這個微小的特征,是因為他也有!
“能看一下你的右手無名指嗎?”張晟問。
虞茜琳猶豫了一下,把右手伸到了兩人的中間,背部朝上。
張晟也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到虞茜琳右手的旁邊,說道:“你看!我的右手無名指上,也有一顆痣!”
相同的生理特征,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虞茜琳微笑道:“好巧啊!”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很有緣分?”張晟趁熱打鐵。
“是呀——”虞茜琳意識到氣氛不對,抿了一口咖啡,看向外面,尋找下一個合適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