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而下,澆濕了站在黑車前的沈行安。
“爸,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媽!”
沈行安的臉上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校服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少年的身影顯得格外蕭條。
“行安,你不要鬧了,是你媽媽!拋棄了我們父子!快上車!”
“我媽她絕不是這樣的人!你為什么不相信她!”
“夠了!”車里的男人不耐煩的打斷,
“行安,我知道在你心里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
車里的男人臉色動容了一下,
“但那只是你心里!你以后會明白的?!?/p>
“我不明白!”
沈行安說完頭也不回的沖進雨夜。
他跑啊跑,不知不覺雨變小了,一抬頭已經到了墓地里。
沈行安看著白天下葬的墓地,撲通一聲跪下來,
“媽,他們都說你不是個好女人,我不信?!?/p>
沈行安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劃過,大雨順著頭發從鼻梁上滑下,不知是雨還是淚,
“媽,總有一天,你的清白我來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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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過雨后的三天沈行安發了三天的高燒,在夢里,媽媽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熟悉的聲音一次次在夢里響起,
“小安乖,等小安長大就能保護媽媽了?!?/p>
高燒結束后沈行安照例上學,現在正是高三,雖然父親說高考就是個形式,要出國留學,但媽媽和他說過,做人要腳踏實地。
沈行安的媽媽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在沈行安爸爸還是個小商販的時候愛上了他,兩個人一同攜手走過了20年風雨,沈行安的父親沈叢是一個有野心也有膽量的商人,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人從郊區老破小搬到了A市最好的大平層里。
在沈行安眼里,媽媽是一個既溫柔又體貼的人。父親常年在外,母親總是偷偷抹眼淚,小小的沈行安就此認定,沈叢對不起母親。
沈行安以為母親只不過是外出買東西,走之前給自己泡了一杯牛奶,他睡了一覺,醒來迎接他的卻是母親的噩耗。
“我媽她怎么會出車禍!”
沈行安看著面前臉色沒有半分波瀾的沈叢,
“你又憑什么說這是我媽罪有應得,你他媽是人嗎!”
沈叢看著面前的沈行安,他常年不在家,不知什么時候,沈行安的個頭已經超過自己了。
“行安,是你媽媽,拋棄了我們,”
沈叢把頭轉向自己妻子的墓碑,目光如炬,
“是她,不要你了。”
沈行安被同學的叫聲從回憶中扯回來,
“沈行安,走啊,放學了打球去?!?/p>
蕭闖看沈行安已經盯著窗外待了半個小時了,
“行安,振作起來,阿姨肯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我沒事,球我就不打了,先回家了。”
沈行安騎著自行車,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在經過一個路口時突然被撞到在地上。
“哎呀哎呀!實在抱歉,視野盲區我沒看到你,你沒事吧?”
沈行安只覺得自己怎么這么點背,幸好車速不快,自己身上只有一點皮外傷。
沈行安一抬頭,只覺得眼前的女人漂亮又眼熟,
是幫沈叢打官司的那個!
在母親出事前幾天,沈叢開始和她打離婚官司,而這個女人,就是沈叢請來的金牌律師,最后勝訴。
在沈行安眼里,這個女人和父親蛇鼠一窩,要不是敗訴了,母親也不會離開,就不會發生后來的事情。
陳昭看沈行安一點動靜都沒有,以為是他被嚇得精神恍惚了,趕緊帶他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同學,你現在感覺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沈行安回過神來看著她,
“你是律師?”
“你怎么知道的?”
“沈叢請你給他打官司?!?/p>
陳昭這時才發現,眼前的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前兩天的委托人眉眼極其相似,
“你就是沈總家的少爺,這么巧啊,沒想到沈總還有這么一個清風霽月的兒子。”
“少說漂亮話了!”
沈行安音量突然提高,陳昭突然就覺得莫名其妙,但出于職業素養,還是調整好表情,
“沈少爺是什么意思?”
“沈叢給你了多少錢啊,讓你替他賣命。”
“沈少爺,我請你尊重我的職業,我只是公正公開的幫沈總打官司而已?!?/p>
“哼,”沈行安冷笑一聲:“公正?我看你是收了錢在這做虧心事吧!像你這種,給了錢就什么案子都能接的律師,你就不怕遭報應!”
沈行安說完拿起書包大步流星的走了,只剩下陳昭一個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