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坐在車上,大臉開車。
顛婆的路讓二叔有些不舒服,來到這邊高原反應還是有些的,他一顆一顆的抽煙,想著這兩天眼中的看到的一切。
和二叔相比,滿身是傷的大臉看起來精神更好一些。
對此,二叔只有一種解釋,大臉也是在這個地方長大的孩子。
“今天見到的那些孩子都是表演組的人。”
“嗯!”大臉點頭回答,手上牢牢握著方向盤,面容蒼白,表情堅定。
天慢慢黑了,越野車在黑夜中前行,光芒從遠處看,還不如天空上的一顆星光。
……
二叔只是問了一句,然后繼續抽煙,他抽完了,抬頭放下窗戶,把煙頭扔出去。風很冷,大臉疲憊的臉上精神了一些,竟然先聊了起來。
“表演組的孩子大多是從小就被拐來了,他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在記憶里他們只知道自己是孤兒,連父母的影子都沒有。”
“他們把這當家。”
“在沒有接觸社會之前是這樣的。”
二叔抿了抿,嘆氣,又點了一顆煙。
“那殺手組的呢?”
“殺手組和表演組不一樣,老大需要表演組的天賦、善良、純真這些元素來打動客戶,所以表演組會被養的很單純,殺手組截然相反,從小就在競爭下掙扎,他們的對手可能是狼,也可能是自己人。”
“跟我打的時候,沒覺得他們有多狠!”
聽到二叔這么說,大臉尷尬的笑了笑:“其實,被拐的孩子沒有你想的那么多,有些人是被雇傭來的。你打的那幫人,都是五小姐臨時雇傭充場面的。和其木格交手的,才是組織里培養的人。他們平日也挺厲害的,只不過沒有那女的更厲害罷了。”
二叔嘆氣:“不能光狠,練武要有技巧,真正的打斗不是電視演的那樣拳腳相加的,能一拳把你打趴下,絕對不會用第二拳,狠只是加持了你的力量,但和技巧無關。同樣的力量打在胸口后背和打在關節上是兩碼事。”
“這道理我懂,但我不明白一個上大學的女孩怎么可能打得過從就被教育著殺人的孩子。”
“你是說格格嗎?”
“嗯!”
“你們的人本來就不多,教你們的人讓你們自相殘殺,感受到的也只是一種氣氛。他們不能讓你們把自己人都殺了,傷了也會很麻煩。還有,你們決定生死的對手只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齡人,實力相當。而格格小時候碰到的,都是實力高于她的成年人,實力懸殊,稍不注意就可能死。”
聽到二叔這么說,大臉露出驚愕的眼神。二叔在后視鏡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相信是嗎?”
“對啊,外面現在很和平。”
“但犯罪無處不在,你承認嗎?”
“我不承認,我去過很多地方,都很和平,最多就是有個扒手。”
……
二叔嘆氣,看了看漆黑的窗外,把這一顆煙又扔了出去,這才和大臉說:“嘴上不承認又能怎么樣?你們的五小姐死了,那個叫朱晚霞的姑娘又被對方挾持,設計把我們騙到這來。”
大臉驚愕,回頭看著二叔,瞪圓了眼睛。
“別這么看我,認真開車。”
“這地方沒車,撞不上。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當我知道你們去偷襲格格的時候,就猜到了你們的計劃。朱晚霞比你清楚,格格那丫頭很敏銳,就算你有易容術,也騙不了她。格格不擅長計謀,所以他最多和你們用個將計就計,這些在你假扮那個姓吳的孩子之前,朱晚霞就和你說過了。”
大臉真的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
“你看起來不像那么精明的人。”
“為什么?因為胖嗎?”二叔自我吐槽的說。
“不知道,感覺。”
“我騙人的時候,你們還穿開襠褲呢。大概這就是緣分,當年我變了一張臉去殺人,最后因緣際會,有了現在的生活和家庭。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你們趕盡殺絕,我跟著你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們是怎么長大的?”
“看到了?”
“看到了,所以我和你們的想法一致,這地方得毀了。”
……
聽到二叔這么說,大臉哭了,像個孩子一樣哭得稀里嘩啦,但腳一點也沒有松,死死地踩著油門。
車的速度越來越快,顛簸到人根本就坐不住。
二叔控制著身體:“你把車停下來,我幫你解決這里的事情。我知道那個朱晚霞教過你怎么騙人,騙人真正的技巧不是掩蓋謊言,而是在真實的話里插入謊言。那個朱晚霞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能識破你還會將計就計,所以她讓你帶著我看,看你們的生活,然后把我帶到這里來。”
“別說了,不要說了。”
“你們不相信我們會解決你們的事情,只想著同歸于盡,殺光我們,利用我們背后的能量曝光你們的老板。你們高看了你們的老板,低估了我們。”
“無所謂了,一起死吧。既然你知道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就不該進來。前面就是一道天然的鴻溝,咱倆一起死。”
“我會跳車的。”
“那又怎么樣,這么快的速度你跳啊,就算你摔不死,重傷的你還能走回去了,這里是無人區,你多厲害也是個人,在這個地方長大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人要敬畏自然。”
“試試吧!我是真不想讓你死。”
二叔說完試圖去制服大臉,大臉猛地把方向盤打死,車失控翻滾起來。二叔在翻滾的汽車中,一樣也控制不了身體。
不過,他借著搖擺的力,用肘部狠狠的擊打在旁邊的車玻璃上。
車停止了翻滾朝著鴻溝劃過去,轟隆一下掉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一只帶血的手,抓住了深溝旁邊的巖石,用力爬了上來。
爬上來的人是二叔,他身上極為狼狽,好幾處血跡。但二叔一點也不在乎,低頭看著深溝,大自然說的對,人要對自然有畏懼,這只是山脈之間的一個裂縫,算不上懸崖,但也有十幾米高。
車掉進去了,多處摔扁了。盡管不可能,二叔希望那個大臉能活下來。
……
二叔猜到了這個局,但他還是將計就計,看到表演組的那些孩子后,他萌生了救這幫孩子的想法。當然,這幫孩子包括大臉。
可惜,大臉信朱晚霞,寧愿死也不跟著陪他走到最后的二叔回去。
開車狂奔了幾個小時,人想走出這樣的無人區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二叔給自己點了一顆煙,裹緊了衣服,大步流星的走了起來。
走了很久,他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地面上有一個煙蒂,那是他從車里扔出來的,看來方向沒錯。
“該減減肥了!”
二叔自嘲地說了一句,大步流星的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