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暗淡的燭光下投映出兩人的影子,一動不動。
一會一人終于按耐不住了,他動了動手指,又緊緊握住,小心地開口“你要去哪里”
“邪牙山”
他頓了頓,不自覺的磨擦指骨,直到痛了“那邊有熟悉的人嗎”
“沒有”
低垂下眼睛,神色黯然,他猶豫道“一個人去?”
“是”
“娩,那里很危險”男子聲音沙啞“別一個人去”
一個身高八尺肩寬勁腰的男人,背脊挺地筆直,像個站樁,低著頭,時不時地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程娩晚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覺得他墨跡,勾了勾嘴角,歪頭輕笑“好啊,你陪我去”
男子抬起頭,眼睛瞬間亮起,飛快抬起的手搭在程娩晚的肩膀上,突然又想起什么,眉頭緊鎖“我…,娩,再等我幾天,等我完成手上的任務”
程娩晚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笑,淺淺的笑,那一向是她看無關緊要人的眼神,淡漠又疏離。
他陪了她六年了,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比別人好。娩就是這樣的冷漠的性子,很少和別人說話,可娩還會理理他。
如今這樣的眼神表示娩不信任他了,他一下就慌了。
“別這樣看著我,娩,我一定會盡快完成任務的,你相信我,我會陪你一起去的,再等等我”男子緊緊地抓住程娩晚的肩,固執的挽留她。
程娩晚掛著笑的嘴角冷下來了,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沒了嗎,我該走了”沒有多余的話,一手翻轉一手捏訣,便輕松震退了男子。
沒有任何防備,男子猛地后退幾步,看著眼前的身影越走越遠,悲傷充滿了胸口,忍不住開口“別丟下我”
程娩晚沒有回頭,僅憑氣息她就知道他還站在原地。
直到男子再也看不見程娩晚的身影,刮起了一陣風,一陣低語向他傳來“你快走吧”
男子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扯出一抹苦笑“你一定知道了,我根本完不成這次的任務,你不愿跟我走嗎”,笑著笑著,眼角滑落一滴淚,他就哭了。
傾刻間,一群黑影從墻上跳下,撒下絕影網,網間帶有骨牙,鋒利無比。
隨著絕影網越收越緊,骨牙扎進肉里,不一會就鮮血淋漓,而男子沒有任何表情,像正在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樣,只是一動不動的站著,跟失了魂一樣。
有人竊竊私語“沒想到這么輕松,都不反抗一下”
“那個女人真絕情啊”
“她不一直都這樣,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誰都不理,也就瀾夜這個蠢貨貼了六年的冷屁股,誰知道人家看都不看一眼,還為了她和程哥鬧翻了,他…”
“噓,別說了,老大來了”
黑夜里,一團紫色的影子慢慢顯形,腳下長出了一個奇怪的陣“瀾夜,你的任務失敗了,該上路了”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十天后,程娩晚終于趕到邪牙山附近,隨便找了一家客棧,暫時整頓一下。
放下包袱,程娩晚沒有動客間里的任何食物,以她平常的訓練強度來說,這點路程算不了什么,隨即在床上打坐修煉了一會。
修煉時,程娩晚的五感提升,耳而能聽八方,閉眼亦能觀六路,因此程娩晚修煉容易分神,除非她自封五感,而此刻正好能讓她迅速了解周圍情況。
以這家客棧為據點,四方都有趕來這里的人,每方至少都有五波人,西邊來的人特別多,一批就有上千人。
程娩晚不免感到奇怪,西邊的人大多實力一般,處于半退半隱的狀態,本以為他們不會來摻一腳,這次竟然出現這么多人。
難道他們想以人數優勢取勝,不對,里面還參差了一些伺候的普通人,那個轎子里的人是誰。
程娩晚將目光集中在轎子里,盯了幾次,沒想到竟然穿透不過去,反倒被一股白光反彈回來。
是高級防窺符,瞬間屏蔽了程娩晚的目光,并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程娩晚感覺頭有點暈,立刻中斷目光,停止修煉,服下隨身帶的凝神丸,轉而調理內息。
與此同時,轎子中的人驚呼一聲“這是什么?”
一名身穿勁服,氣勢不凡的男人下馬回稟“稟陽歡公主,那是高級防窺符發動的攻擊,剛才有人試圖窺探您,不過您放心,那人沒有成功”
陽歡憤憤道“好大的膽子,是什么人竟敢窺探本公主,許亦陽,本公主命令你快去把他抓回來,加以嚴刑,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沉默了一下,許亦陽捏住剛剛的符,滲入法力,皺眉道“公主殿下,此符沒有追蹤到窺探那人的位置?!?/p>
“那又怎樣,本公主不管,你們必須抓住他”
“公主殿下別生氣啦~,氣壞了自個身子奴家會心疼的”千面狐軟軟地靠在陽歡身上,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地掃過陽歡的腰,伸手喂了一顆亮晶晶的葡萄。
陽歡一把捏住千面狐的尾巴,無意中碰到了千面狐的敏感點“怎么,你也覺得本公主可以隨意窺探,這不但是在打本公主的臉,還是在挑釁我們景國”。
千面狐忍不住地全身顫抖,扭了扭屁股,眼角微紅“公主殿下~,不要~不要捏奴家的尾巴嘛”
跟千面狐牛頭不對馬嘴,陽歡氣不打一處來,又看著他扭來扭去,火冒三丈,直接一腳把他踹下轎子“一邊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上來”
千面狐無辜的眨了眨眼,拍了拍灰就爬起來了,順便瞪了一眼在旁邊滿臉通紅,嘴巴不斷漏氣快憋不住笑的許二。
許二擠眉弄眼,調侃道“小千啊,你穿的袒胸露乳可不好趕路,讓別人見了有損我軍威嚴”
“哼,衣服拿來”
“你沒衣服了?”
“我的衣服都是“袒胸露乳”的,有損你威嚴,小二將軍~”
被千面狐這么一喊,許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去去去,去我包里拿吧”
千面狐走后,許二回頭擔憂地看著轎子,也不知道哥哥被叫進去后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