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瘋子瘋狂地追趕著放學回家的兩個小姑娘，兩個小姑娘嚇得扔掉買的大白菜就跑，瘋子發瘋似的抓著大白菜就用力撕扯，再用腳猛踩猛跺，把個大白菜踩了個稀巴爛，然后狂笑著叫喊著追著小姑娘而去。

第一節

在上個世紀60年代末，我家就生活在遠離城市很遠的山區，我的父親是名教官，母親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她從小就喜歡畫畫，剪紙，繡花。

我上面有一個愛唱歌跳舞的姐姐，下面有一個可愛的弟弟。

我這個時候已經8歲了，到了上學的年齡了，從我家到學校大概要2個小時才能走到。

走過家屬院，穿過學院大門再走上一段路，就是很長很寬的一垅垅田地，穿過這大片的田地就是繞著山走的馬路，穿過這條馬路就進山了。

山的半山腰住著一戶人家，他們家有一個愛發神經病的瘋子。

他總是愛站在家院門口，他總是要嚇唬我們這些剛剛上學的小學生，初中生，高中生，叔叔阿姨們他就不敢欺負了。

再往上走就會有很多戶人家的住房。

再往上就是個中學，我姐就是這個中學的學生。

然后就是下山，順著馬路走就進城了，城市很是熱鬧，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

小學校的門口總是很熱鬧，2分錢就能買到一小堆能用嘴往里吸再用舌頭按響的姑娘果。

還有能拉絲的糖稀。

第二節

早晨，天剛蒙蒙亮，我們院子里的這些小孩子們就帶著干糧結伴去上學。

路過那個神經病瘋子的人家時，就能看見那個神經病瘋子了。

那個瘋子他衣衫不整，頭發蓬亂，臉色暗黑，眼神呆滯地站在自家家院門口。

只要是一看見我們這些上學的小孩子，他立馬就精神起來，眼睛里充滿了控制不了的混亂和瘋狂。

那兩個眼睛陰森森的看著我們這些小孩子，眨都不眨一下，盯完了一個小孩子又盯向另一個小孩子，仿佛是暗藏著危機，隨時都會發生撕毀一切的可能和沖動。

把我們這些小孩子嚇得腿肚子都在打著哆嗦，都緊靠在一起往前猛走。

有時我們也會碰到路過的大人和中學生，我們緊跟著他們身后走，會安全很多。

每天緊趕慢趕走到學校，還是差不多會遲到的。

上課的鈴聲已經響過了，遲到的都是我們這些大院里的孩子們。

當我們沖進教室時，老師講課已經有一會了，我們都習慣性地靠墻站著，老師看了我們一眼后繼續上課，我們就那么老實地站著看著聽著，坐著的同學都會用異樣的眼睛看著我們，我們也不服氣地回看著他們。

老師終于放下了課本，嘆了口氣，然后就對著我們喊道：

“回座位”

我們立馬跑向自己的座位，放好書包，取出課本，認真的聽講，認真的上課。

中午我們就集中在學校大院的一個角落里，吃著我們帶來的干糧，有帶玉米的，有帶饅頭的，有帶窩窩頭的，還有帶地瓜的。

下午只有一節課或者是兩節課就放學了。

這時大家就沒有結伴回家，有的要在學校玩游戲，玩球。

有的要上街玩，買東西。

有的就直接回家。

這個時候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運氣好的呢，就沒有碰到那個神經病瘋子，你就吉祥如意了。

運氣不好的呢，就會碰到那個神經病瘋子，那就是你的不幸了，那就是倒霉糟糕透了。

有一天，我同班的兩個同學，王樂童和吳葉影兩個小姑娘，放學后并沒有馬上回家，兩人相約結伴，高高興興的上街玩上了一玩，還懂事地給家里買了顆大白菜，然后就抱著大白菜急匆匆的往家里趕，就遭遇到了那個神經病瘋子的追趕。

那個神經病瘋子大張著污穢不堪入目的手爪子，舞動著，表情扭曲著，猙獰地笑著，嘴里叫喊著無人能聽懂的聲音，瘋狂的追趕著王樂童和吳葉影。

把兩個小姑娘嚇得丟掉了白菜，拼著命的猛跑。

那個神經病瘋子撿起大白菜就狂叫著，發著狠把個大白菜撕扯得亂七八糟，七零八露，再再上去又是踩又是跺跺腳，把個大白菜踩跺著個稀巴爛，然后就叫著喊著追著小姑娘而去。

兩個小姑娘狼狽地奔跑著，哭著喊著跑下了山，跑過了公路，回轉過身來向山上望去，看見那個神經病瘋子就站在半山腰上，跳著腳用手指著她們，嘴里不停的哇啦哇啦，也不知他喊了些什么。

王樂童吳葉影兩個小姑娘都用手抹著眼淚，哽咽不止，她們互相擁抱而泣，互相拍著安慰著，過了這個馬路咱們就安全了，那個神經病瘋子是不會追過馬路的，這個瘋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第四節

放寒假了，老師給我們留了寒假作業，要求我們每個月都要把作業本交給老師，讓老師批改作業。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即不是班干，學習呢也就是一般般的了，可是大家呢都把自己的作業交給我了，讓我去老師家里，把寫完的作業交給老師批改，我心里雖然有很多的小問號，卻也不好意思問出口。

天哪天哪，這這怎么就成了我的事了呢，這這放寒假了，這這上學的路上可是一個學生都沒有啊，就是我一個人靜靜地走路，還還要路過那個神經病瘋子的家。

哦，慘了慘了，想想那個神經病瘋子我就頭皮發麻，心情就猶如拉緊的弓弦，又像被人掐緊脖子似的，緊張得我透不過氣來，我不斷的在想怎么樣才能安全地躲過那個神經病瘋子呢，哦，我都快要發瘋了。

第五節

早晨，天已經大亮，我背著書包就往學校走，穿過一垅垅田地，走過馬路，準備進山了。

我開始小心翼翼地走著，東看看西看看，快靠近那個精神病瘋子家時我就躲了起來，察看那個神經病瘋子的情況。

哦，我看見了，那個神經病瘋子正在家院子里呢，舉著玉米桿前院后院地跑著，然后就走來又走去地耍著玉米桿。

這時從房屋走出個人來，喊了他幾聲，那個神經病瘋子就丟了玉米桿進屋去了。

這個時候的我，趁機趕緊的往山上猛跑，跑過了那個神經病瘋子的家，跑到了中學學校的門口才停了下來，回頭望去，確定那個神經病瘋子沒有追上來，這才敢放心地漫悠悠的走路，走到了學校，走到了老師家。

第六節

我們的女老師有點胖，身材有點走樣，大眼睛，雙眼皮，皮膚很白，就是牙齒長得有點不整齊，有點齙牙。

我們女老師人長得不怎么好看，但她講課卻十分生動形象有趣，很吸引人，我們都愛聽她講課。

當然了她也是很嚴厲的，我們都很怕她，但是我們又都非常尊敬她。

我上前敲了老師家的門，老師抱著她家的小男孩來開門，

小男孩哭鬧不止，老師手忙腳亂忙個不停，也顧不上穿好衣服，只是隨意地披了件棉衣。

房間有點冷，老師有點小感冒，有點流鼻涕。

老師一手抱著小男孩，一邊開始低頭批改作業。

老師專注地批改著作業，那鼻涕就溜了出來，懸掛著，等老師反應過來時那鼻涕就又縮了回去，溜出來又縮回去，我都不好意思看老師了。

老師總算是把作業都批改完了，老師是真認真啊，老師是真敬業啊，都不會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

瞧瞧，老師這鼻涕流的，這個房間冷的。

我坐在這個房間里，身上穿的是棉襖棉褲，脖子上圍著圍巾，手上還戴著手套呢，也沒覺得這房間有多暖和，小男孩能不覺得冷嗎，小男孩能不哭嗎。

老師笑著表揚了我，還送我一朵小紅花呢，把我美的不得了，興奮得連姓啥都忘記了，這可是老師頭一次表揚我呢，這可是我第一朵小紅花呢。

我跟老師和小男孩連聲再見，就興沖沖地往家里趕去。

第七節

一路上我挺胸抬頭，心情愉悅，甩著小胳膊快步的走，邊走邊滑雪玩。

走過了小學，走過了中學，走過了好多戶人家，突然我看見了那個神經病瘋子的家了，我猛然清醒，回過頭來撒腿就跑，我恨不得拍自己腦袋瓜一下，我真是傻了，怎么能忘記那個神經病瘋子呢，嗨。

我跑到中學門口才停了下來，回頭望去，那個神經病瘋子沒有追過來，我喘著氣，歇息了一會，這才開始慢慢的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四處張望。

我走到一個有樹有坡的地方躲藏起來，伸出頭往精神病人家查看，尋找那個神經病瘋子，看他在干什么。

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那個神經病瘋子的影子，難道那個神經病瘋子不在院子里嗎？難道那個瘋子是在房屋里嗎？

我試探性慢慢的走出了土坡，慢慢的往神經病家的附近走去。

忽然，我看見那個神經病瘋子了，他在最左邊的院墻露出了身子，他順著院內的柴火垛爬上院墻，又從院墻溜下院墻外柴火堆就大步流星地向我走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快走到院墻的右邊了，這個時候往中學跑已經來不及了，那個瘋子肯定能追上，下山的路也不能走了，他肯定會堵上。

我嚇得倒退著，轉身就往山后面跑，我一邊跑一邊哭喊著。

拐過山角，淚水模糊中我猛然地看見了幾個伯伯叔叔們正在刨地，我哭喊著向他們跑去。

伯伯叔叔們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奇怪的看著跑向他們的我問道：

“小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我渾身哆嗦著，指著后面哭著說道：

“叔叔伯伯快救救我，那個神經病瘋子在追我。”

那些叔叔伯伯聽了我的話后，就互相很生氣說了起來。

伯伯：“這個劉瘋子，跟他家講過多少次了，不要再出來嚇唬人，怎么還老是出來嚇唬小孩子。”

叔叔乙：“就是么，這周圍上學的孩子們都不敢上學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叔叔甲：“有什么辦法呢，那就是個神經病，說不懂，聽不懂，罵不懂，他就活在夢里呢，又不能把他關起來。”

伯伯叔叔：“嗨…”

叔叔甲：“小姑娘，別害怕，走，我帶你去收拾他。”

伯伯：“嗯，走吧，一起去。”

叔叔乙：“我也去。”

我抹著眼淚，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謝謝伯伯，謝謝叔叔。”

伯伯叔叔們帶著我走過了山角，正好就看見了那個瘋子走了過來。

那個瘋子一看見伯伯叔叔們，扭頭就回轉了身，撒丫子往回猛跑。

叔叔伯伯們都撿起地上的小石頭小土塊就向那個瘋子扔去，都一邊扔一邊罵：

“嗨，我讓你再欺負人。”

“嗨，我讓你再嚇唬人。”

“嗨，以后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嚇唬人就對你不客氣了。”

伯伯叔叔們力氣的可真大，那么遠，有一個土塊正扔在那個瘋子的身上，那個瘋子嗷嗚叫著，跳了起來了，喊叫著跑回家里不出來了。

我躲在伯伯叔叔們的后面，看見那個瘋子被土塊打到了，心情老好了，這個事情的轉換就在瞬間啊，我長長的舒了囗長氣。

叔叔伯伯都關心的問我，我的家在哪里，我趕緊回答：

“伯伯叔叔們，謝謝你們，我的家就在馬路的另一邊，過了這個馬路我就安全了”

伯伯叔叔們都紛紛說道：

“小姑娘，不用怕，你現在就下山去吧，我們就在這里看著那個瘋子，他是不敢出來嚇唬人的。”

我再三的謝謝了伯伯和叔叔們，就輕松地走下了山，走過了馬路，回頭望去，伯伯和叔叔們都還在山上望著我呢。

我向伯伯和叔叔們使勁的揮手，伯伯和叔叔們也向我揮著手。

感謝你們的出現，感謝你們的善意，承蒙上天厚愛，感謝一切的給予。

回到家里，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默默的流著眼淚，爸爸出差了，媽媽住院了，姐姐年齡也不大，弟弟更小，這害怕的事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第八節

第二天上午，王樂童，吳葉影，馮一珂都來我家取作業本。

他們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打量著我，馮一珂首先試探性的問：

“潘小蘭，你去老師家一路還

順利嗎？”

我看了馮一珂一眼，情緒很是低落，我無精打采地回答：

“怎么能順利呢，就只有那么一條路，不是田埂就是山。”

吳葉影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很急切的問道：

“不是這樣的，潘小蘭，我們就是想問問，你碰到那個瘋子了嗎？難道說你真的很幸運，你沒有碰到那個瘋子？”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來，我抹著眼淚，哽咽著說道：

“誰說我沒有碰到，怎么能不碰呢，就只有那一條路，嗚嗚嗚。”

三個人“啊？…”，都慘白了臉。

王樂童哆哆嗦嗦地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你真的碰到了那個神經病瘋子？那，那個神經病瘋子他他有沒有抓到你。”

我哽咽了一會，慢慢的平靜下來：

“沒有，逃跑吋我恰好遇到了干農活的伯伯叔叔們，是他們幫助了我，幫我打跑了那個瘋子。”

馮一珂瞪著我，不可置信，難以相信，連連驚嘆：

“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就沒有碰到呢，潘小蘭，這是真的嗎？哦，你竟然知道去找干活的叔叔伯伯，還讓你找到了，還幫你打跑了那個瘋子，哦，簡直是太巧了，你運氣怎么這么好呢，頂頂好啊。”

我白了馮一珂一眼，不高興地說道：

“真奇怪了，我怎么就不能碰到伯伯叔叔們，當時我被追得暈頭暈腦的，那個瘋子都在中間了，我往前不能跑，往后也不能跑，就只能往山后跑，那里沒有路，不是土坑就是土坡，一點都不好走，我都蒙了，我這是跑到荒山野嶺了嗎，這可怎么回家啊，拐過山角，就看見伯伯和叔叔們了，他們都在刨地干活，我哭著跑過去求救，他們就幫我打跑了那個瘋子。”

馮一珂舒了口長氣，坐了下來：

“所以說你還是很幸運了，潘小蘭，你知道嗎，5號樓那個馬修成，2班的，也是去送寒假作業，回來就碰到那個瘋子了，他嚇得都不敢回家了，就在中學校門口傻傻的哭著呆著，還是他爸媽發現他沒有回家吃飯，這才想起去學校找，這才把他找了回來，看他嚇得到現在還沒有恍過神來呢，那個臉嚇得慘白慘白的，聽他說他的書包，書全被那個瘋子扯爛了。”

王樂童：“啊，怎么會這樣。”

吳葉影：“書都給扯爛了，那離那個瘋子不是很近了嗎，那瘋子的眼睛，鼻子，嘴巴不是都看得很清楚了嗎，哦，太可怕了。”

我嚇得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樂童也坐了下來，心有余驚地對我說道：

“自從上次被那個神經病瘋子追過一次以后，我到現在還沒有恍過神來呢，那個神經病瘋子追我們的場景，總是在我的腦海里，一看見那個神經病瘋子我就渾身哆嗦，想到以后上學放學還會遇到那個神經病瘋子就怕的不行。”

吳葉影也用發抖的聲音對我說道：

“我也是這樣的，嚇得我到現在還老是做惡夢，驚魂總是未定，一想到那瘋子一看到那瘋子就心驚膽戰，渾身都哆嗦著，我都有點不想去上學了，”

我看了看王樂童，又看又看吳葉影，就老老實實把心里話問出來：

“說真的哦，你們個個都比我學習好，不是組長，就是小干部，怎么也輪不到我去交作業吧，你們卻讓我這個差生去交作業，這哪是哪呀，你們不知道吧，老師開門一看見是我，那個眼神，雖然老師沒說什么，可那眼神我懂，老師還表揚我了呢，還給了我一朵小紅花呢，你們看，”

大家都有點難為情，走過來看著小紅花，

馮一珂：“潘小蘭，讓我怎么說你好呢，別人去交作業，批改完作業就回來了唄，你可倒好，還有小紅花送，頂頂好。”

王樂童扭扭捏捏地，紅著臉拉著我的手：

“潘小蘭，對不起啊，我們都不想這樣的，因為我們都遇到過那個神經病瘋子，就只有你沒有，我們想也許你運氣好呢，也許你碰不到那個神經病瘋子呢，沒想到你還是碰到了。”

我看向馮一珂問道：

“馮一珂，從來沒聽說過，難道你也碰到劉瘋子了。”

馮一珂的頭垂了下來，耷拉著眼睛，愁眉不展：

“這哪好意思說呢，是男生都不好意思說，我確實是碰到了，咦，奇怪了，潘小蘭，你說那個神經病瘋子叫劉瘋子，你怎么會知道他姓劉。”

我點頭應答：“哦，那些伯伯叔叔們都是這么叫的，所以我就知道他姓劉。”

馮一珂：“你知道的還挺多，嗨，不瞞大家，我是個男生，如果我說我也怕那個劉瘋子還不得被你們女生笑話死，所以我就不好意思說了，就怕你們女生議論我膽小如鼠，膽小如豆丁。”

我首先說道：“我肯定不會笑話你的。”

王樂童：“那個神經病瘋子確實是可怕，我怎么會笑話你呢。”

吳葉影：“就是，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會笑話你。”

馮一珂：“不笑話我就行，不瞞你們說，我也倒霉地遇到了那個劉瘋子了。

那天放學后，班里的男生相約踢球，我只好留下來和同學們踢球，看天氣不早了我就急匆匆的往家趕，因為我腦子都在想踢球的事，還興奮著呢，我都忘記那個劉瘋子了，等到那個劉瘋子又喊又笑的沖過來時，我才猛然想起，回身一看，那個劉瘋子已經張牙舞爪地沖到面前了，我嚇得倒退著，腿都嚇軟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那個劉瘋子貓下腰就想抓我，我手上正好就抓到了泥土，我拼命用力將沙土往那個劉瘋子臉上扔去，也不知道扔了多少次，只是聽見那個瘋子嗷嗚嗷嗚地叫著哭著，我定晴一看，那個劉瘋子一邊揉眼睛一邊哭，也就顧不上我了，我就趁這功夫趕緊的爬了起來，起滾帶爬地跑下了山，跑過了公路，回過身來往山上看，那個劉瘋子還在那里揉眼睛呢，我就這么的有驚無險地回家了。”

我看著馮一珂，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原來你是這么遇到的，真是太可怕了，你離那個劉瘋子那么近了，都面對面了，嚇，你還知道用沙土回擊那個劉瘋子了，馮一珂，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才是牛，你比我們女生勇敢厲害了很多很多。”

王樂童也笑著連聲贊嘆：

“馮一珂，說真的，你確實厲害過我們女生很多很多，我們女生只是遠遠的見到那個劉瘋子，就嚇得又喊又叫，你還知道還擊，我要對你豎起大拇指，贊美一個，要繼續勇敢喔。”

吳葉影：“如果是我的話，我那腿肯定會軟的走不動道了，你還知道扔沙土呢，厲害了呀，我也贊美你一個，加油噢。”

馮一珂不好意思地連連擺手：

“哪里哪里。”

大家找出各自的作業本，一邊做著作業，一邊唉聲嘆氣，聊著劉瘋子，都發愁以后上學可咋整呢。

第九節

媽媽終于出院了，我們姐弟三人高興得又蹦又跳，都快要瘋魔了，抓著媽媽，抱著媽媽的胳膊不松手。

媽媽笑著抱起弟弟，使勁地親了一口，擰了姐姐的臉一下，拉著我坐在床邊上，聽我們紛紛訴說著各自的發現和委屈。

媽媽都不知道該聽哪個說，哇啦哇啦三張嘴，什么也沒聽清楚，什么也沒聽懂，就笑著挨個摸著我們的頭說道：

“委屈你們了，媽媽回來就好了。”

有媽媽在家就是好啊，媽媽把家里家外全都打掃的干干凈凈，窗戶上的窗花，門上的貼紙全部換成新的了，那半死不活的植物也被媽媽拾掇了一通，每頓都能吃上媽媽做的飯菜，好溫暖，好溫馨，好幸福。

媽媽忙活了兩天才得以空閑下來，直到這個時候媽媽才有時間繡花，我愛不釋手地拿著媽媽剪好的剪紙請教著，媽媽會剪很多的小動物，讓我喜歡的不得了。

這天中午，喇叭聲聲，通知學院內晚上要放電影了，小孩子們高興得樓上樓下，前樓后樓，奔跑相告。

晚上月星高照，大人小孩吃完了飯都興奮地拿著小板凳，拖家帶口，互相招呼著，去大院看電影。

今天看的電影叫“森林之火媽媽滿臉憂愁地抱著有病的小男孩，旁邊坐著一個跳大神的道士，那個道士頭上蒙著白巾，兩個手來回的擺動著，嘴里反復的念念有詞：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走開，歐，歐。”

我坐在媽媽的身邊，緊緊地抓著媽媽，我捂著眼睛，只留著一點縫隙看著電影，哆哆嗦嗦地看，想看又不敢看，就把臉埋在媽媽的胳膊里斜著眼看著電影。

只見那個跳大神的道士，拿下了頭巾，露出了那張臉，那臉黑的如同墨汁，深黑的眸子，深邃的目光如鷹隼般犀利，陰郁的表情陰森的，隱藏著詭異和神秘，讓人膽怯生畏。

第九節

上床睡覺時，我是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總是反復出現電影里的故意情節，揮之不去，我害怕的實在是睡不著，就干脆鉆進媽媽的被窩里，依偎在媽媽的懷里。

媽媽抱著我有點發抖的身子，輕輕地拍著：

“蘭兒，你這是怎么了，現在的你跟以前的你不一樣了，以前的你那么愛玩那么愛跳，不到天黑不回家，現在的你怎么這么安靜了，總愛粘著媽媽，媽媽走到哪你就跟到哪里，你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嗎。”

我努力用平靜的聲音問媽媽：

“媽媽，電影里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嗎，那個跳大神的就像個鬼，真可怕。”

媽媽撫摸著我的頭發，安慰著：

“你說的是那個電影啊！蘭兒，不用怕，那都是人演的，裝的，都是在演戲呢，都是人，不是鬼，所以你不要怕。”

“媽媽，這世上有沒有鬼。”

“你還小呢，哪里會懂這些，鬼這東西，你信就有，你不信就沒有。”

我很好奇問媽媽：

“媽媽，那您信鬼嗎”

“嗯，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就愛搞這些，所以我就信了。”

“媽媽，那您怕鬼嗎。”

“鬼要是真來了，誰都怕。”

“媽媽，人怕鬼，那鬼又怕什么。”

“嗯，這鬼怕的東西就多了，鐘馗畫了，關公畫了，刀呀，桃木呀。”

“哦，關公我知道的，聽爸爸講過，打仗很勇猛，鬼怕關公畫嗎？媽媽，您能畫出關公那兇猛的樣子嗎，我想要這個畫。”

“哦，這個倒是可以畫的，也挺難畫的，不過蘭兒，你要媽媽畫這個關公想干什么呢。”

“媽媽，您看那個電影演的那個跳大神的，那么的可怕，怕得我都不敢睡覺，我想要是那個劉瘋子，他看到像跳大神那樣的，是不是也會怕的嗷嗷叫呢。”

媽媽有點懵逼，很是詫異：

“劉瘋子？什么劉瘋子，哪里來的什么劉瘋子，這是咋回事，你快點跟媽媽說說。”

我趕緊的，耐心地向媽媽解釋：

“媽媽，我們上學的路上有個劉瘋子，他老是嚇唬我們這些小孩兒，所以我也想嚇他一嚇，也許能把他嚇唬住呢，要嚇得他不敢出來欺負我們這些小孩子。”

媽媽有點回過味來，想起了什么：

“哦，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那個瘋子啊，聽你姐講過，我以為你能挺過去呢。”

“媽媽，我不能挺過去，那個劉瘋子他越來越厲害了，如果不想辦法，好多同學都不敢上學了。”

“哦？這個瘋子有這么可怕嗎，真是可憐了你們這些小孩子。”

“媽媽，那個劉瘋子就愛追趕著我們這些小孩子，還把我們這些小孩子的書包，書給撕扯著亂七八糟，如果現在不制止的話，以后會更加過分，那以后弟弟上學也要經歷這些，要是把弟弟嚇壞了怎么辦，”

媽媽是偏心弟弟的，我這樣說媽媽肯定會著急的：

“這樣啊，蘭兒，我看這樣吧，我就給你做一個頭套，上面誘一個關公，面如重棗，丹鳳眼，臥蠶鼻，髯長二尺，套在頭上，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這樣他就看不到你們小孩子的臉，那個劉瘋子看到這樣的關公臉，也許能把他嚇唬住。”

“對呀。”

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透過黑暗望著窗戶外的星星：

“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那個劉瘋子就是因為看見我們這些小孩的臉才會發瘋的，如果不給他看到，看見的是另外一個臉，他還會發瘋嗎？哦，媽媽。”

我興奮地撲進媽媽的懷里，在媽媽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媽媽，您真是太聰明了，媽媽，我就是想把那個劉瘋子給嚇唬住了，讓他再也不敢出來欺負我們這些小孩孑，這樣我們就可以正常的，高興的上下學了。”

媽媽也非常高興：

“是媽媽不好，你姐姐說時我就應該注意了，如果早點做了，你也就不用害怕了。

明天我就試著畫，我要把關公畫的更兇一些，你也幫著看看，哪里畫的不好就改，畫到你滿意為止，畫好了，你也滿意了，媽媽再來繡，怎么樣。”

“好的好的，媽媽您剛出院，身體還不是很好，悠著點，不急，開學前繡好就行。”

“好的，蘭兒，現在可以睡覺了吧”

“嗯”

我抱著媽媽很快就睡著了。

第十節

開學了，告別了媽媽，我高高興興地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路過那個劉瘋子家，看見那個劉瘋子正站在家院門口，正死死地盯著我們這些上學的小孩子。

小孩子們嚇得大氣也不敢喘，飛快地走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有點不害怕了，我挺著胸，揚著頭，目光向前，一步步地走過了劉瘋子陰郁的目光。

放學后，我相約王樂童，吳葉影，馮一珂一起回家。

快到劉瘋子家時，我對大家說道：

“這是我媽媽做的頭套，是用來嚇唬劉瘋子的，你們先藏在這里，看我一個人先過去，看我能不能嚇得住那個劉瘋子。”

馮一珂：“潘小蘭，你怎么不怕那個劉瘋子了，要不還是讓我去吧，我是男生。”

我急忙擺手阻止了他：

“那不行，必須我自己去，我一定要去，要不我這心里總是過不了害怕恐懼這一關，晚上都睡不著覺，我只有克服了害怕這一關，我才能安心地去上學。”

王樂童：“那你一定要小心。”

吳葉影：“如果嚇唬不住那個劉瘋子，我們大家都會一起上，我們手上都準備好了小石頭，不會讓你單打獨斗。”

我點點頭：

“你們都藏好了，我過去了”

大家都聽話地藏了起來，我手里拿著頭套，慢慢地向劉瘋子家走去。

我看見那個劉瘋子了，他正坐在家院的柴火垛上。

他也看見我了，他爬上院墻，順著院墻外的柴火堆溜了下來，向我走來。

我站在一個坡高的地方，把頭套戴在頭上，貓腰就抓起石頭準備迎戰。

那個劉瘋子一開始還跑著，看我不動就停了下來，然后就慢慢地往前走。

200米，150米，100米，那個劉瘋子離我越來越近了，我叉開腿，揮舞著手舞動起來。

劉瘋子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他的眼睛終于看清楚我了，一下子就回轉了身，但還是回頭窺視著我，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把小石頭向劉瘋子扔去，邊扔邊高聲叫喊著：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那個劉瘋子嗷的一嗓子，跳了起來，嗷嗷叫著快速地往家跑去。

我高興得又蹦又跳，大聲地繼續叫喊著：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我看見那個劉瘋子快速地爬過了柴火堆，爬上了院墻，溜進院內躲藏了起來。

王樂童，吳葉影，馮一珂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一臉懵懵地跑了過來。

王樂童：“潘小蘭潘小蘭，這是你做的嗎？你把那個劉瘋子嚇跑了？哦，天哪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馮一珂：“潘小蘭，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竟然能把劉瘋子嚇跑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吳葉影：“潘小蘭，你怎么變得這么厲害了，你真的把那個劉瘋子嚇跑了呀，你喊的是什么呀？”

我高興地說道：

“這個過后再說，你們現在跟著我喊，咱們邊走邊喊，嚇唬那個劉瘋子不敢出來。”

于是大家跟著我一起喊了起來：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走到房屋前院，就看見那個劉瘋子趴在院門上，將院門開了一些縫隙，正遠遠地偷看著我們，我趕緊對大家說道：

“你們都蹲下來，不要讓他看見你們的臉，你們跟著我喊就可以了”

“好”

大家都蹲了下來，我撿起個石頭就扔了過去，揚著關公臉頭套，又蹦又跳地大聲喊了起來：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那個劉瘋子一下子關上了院門，嗷嗷叫著跑了，不見了

大家都站了起來，跟著我一起又蹦又跳，齊聲高呼：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第十一節

大家高高興興地下了山，走過了馬路，我這才拿下頭套給大家看，大家都好奇地圍了上來。

王樂童：“快點讓我們看看，這戴的是什么呀，能把劉瘋子嚇跑，太厲害了”。

我高興地說道：

“這是我媽媽做的，怎么樣，好看吧，你們仔細地看著，能不能看出這繡的是什么。”

馮一珂先拿過頭套，翻來覆去地看著：

“這怎么看怎么有點像門上貼的門神呢。”

我點點頭：“馮一珂，有點眼光，有那么點意思，你們再猜。”

王樂童拿過頭套，左看看，又看看，還對著夕陽照了照：

“潘小蘭，我看來看去就覺得這紅臉大漢是關公，我說的沒錯吧。”

吳葉影：“該輪到我看了。”

吳葉影拿過頭套仔細看，左比量，右比量：

“潘小蘭，這應該就是關公，可仔細看又像又不像，我說的對不對”

我笑著拿過頭套對著自己比量著，對大家說道：

“你們真聰明，一看就知道是關公，不過這又怎么能一樣呢，我媽媽是比量著我的臉做的，還要露出我的眼睛，鼻子，嘴巴來畫來繡，所以就有點不太像了。”

馮一珂拿過頭套更加仔細看：

“潘小蘭，你媽媽可真聰明，可真是會畫，你們看，這畫的主要部位全是頭部，突出的就是頭部，其他部位都靠后，可有可無，虛虛實實，咱們看的關公是全身像，所以就不太像了。”

“馮一珂，你還懂這個”

我無比崇拜地望著馮一珂。

馮一珂：“這還用懂嗎，你們看這眉毛這么粗，這眼睛畫的這么大，這臉紅通通的，這個叫什么來著，哦，叫夸張，你們看這胡子畫的多夸張，胡子有這么飛的嗎。”

幾個人聽馮一珂這樣講，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吳葉影笑著拿過頭套：

“馮一珂說的這么有意思，讓我再看看，嗯，還真是，潘小蘭，你媽媽繡的可真好啊。”

“那是”，我得意飛揚。

王樂童簡直是羨慕極了：

“潘小蘭，你媽媽繡的這個頭套真好，能讓你媽媽給我也繡一個唄。”

我一聽連連擺手：

“那不行，王樂童，對不起啊，你應該知道，我媽媽總是住院，身體不是很好，就為了給我繡這個頭套，日夜趕工，我都怕把她累倒了，所以不能給你繡。”

三人眼中期待的火苗一下就被我澆滅了。

三人失望極了，就像霜打芭蕉葉一樣焉了，都低著頭垂頭喪氣的。

我一看大家這樣，就連忙給大家打氣：

“你們聽我說，我媽做的這個頭套太復雜了，要花時間和精力，你們可以做簡單的也是可以的。”

馮一珂：“簡單的？怎么個簡單法？”

我把頭套收回書包，抬頭望著大家：

“你們還記得前段時間看的那個電影，叫森林之火，還記得嗎，你們都去看了吧”

王樂童：“這還用你說嗎，每次放電影我都去看，即使電影重復了多少遍我也會去看。”

馮一珂：“嗯，我也是這樣的，我最愛看電影了，每次我都是坐在最前面，從沒拉下哪一場電影。”

吳葉影：“我也是這樣，最愛看電影了，不過你說的森林之火我記得，那個跳大神的就挺嚇人的。”

我點點頭對大家說道：

“對呀，我說的就是那個跳大神的，你們看他頭上就是一個白頭巾，晃悠晃悠著頭，兩手空空，來回擺動，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詞，那叫一個嚇人，反正我就是被嚇得不輕，晚上不敢睡覺。”

吳葉影：“嗯，我跟你是一樣們，嚇得晚上睡不著著覺。”

王樂童：“我也是，看的時候渾身都哆嗦著呢。”

潘小蘭：“咱們也可以這樣啊，回家做一個白色的頭套，剪幾個洞口，落出眼睛，鼻子，嘴巴，就像我這樣的頭套，見到那個劉瘋子，咱們就可以戴上這樣的頭套，搖頭晃腦，兩手來回擺動，再一蹦一跳的，嘴里大喊大叫，你們說那個劉瘋子看見這樣的我們，他會不會害怕，你們想電影里演的跳大神有多可怕，都可以嚇著咱們，咱們為什么不可以扮鬼臉嚇唬那個這瘋子呢。”

吳葉影高興的一跳三尺高

“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呢，如果是做了這樣的頭套，就可以用來嚇唬那個劉瘋子了，這樣咱們上學放學都不用怕那個劉瘋子了，喔，潘小蘭，我愛慘你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呀。”

王樂童也高興極了，高興得流出了眼淚：

“潘小蘭，謝謝你，能想出這招，這樣咱們就不用心驚膽顫地去上學了，真的是太好了。”

吳一珂豎起大拇指：

“潘小蘭，你真是頂頂牛，這樣咱們以后就不用怕那劉瘋子了，以后咱們也可以正常上下學了，可以放心玩，上街玩，潘小蘭，你是怎么想到的，同樣是看電影，你是怎么想到嚇唬劉瘋子呢。”

我笑著告訴大家：

“這都是我媽媽想的說的，她還說，戴上頭套，不給那個瘋子看見咱們小孩子的臉就可以了。”

吳葉影：“對呀，那個這瘋子看見咱們這些小孩子的臉就發瘋，看不見就不會發瘋，哦，天哪，潘小蘭，你媽媽真是太厲害了，太會想了。”

王樂童：“我覺得這個辦法好，潘小蘭，你媽真是太聰明了，你也很聰明，竟會想出這個辦法，電影里的那個跳大神的我看了也害怕，我們可以讓那個劉瘋子害怕戴著頭套的我們。”

馮一珂：“對，走，咱們回家就做白頭套，明天帶去上學，看見那個劉瘋子就戴上頭套，去嚇唬嚇唬那個劉瘋子。”

我跟著大家邊走邊說：

“嗯，咱們都戴上頭套，兩手揮舞著，一蹦一跳的，又喊又叫的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一定會嚇得那個劉瘋子嗷嗚嗷嗚地叫，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接近咱們。”

大家高興地歡呼雀躍：

“哦，哦，哦，好哦好哦，快走，快回家做頭套，明天去上學。”

第十二節

第二天，大家興奮的拿著頭套去上學。

走到那個劉瘋子家了，看見那個劉瘋子正站在家院門口，目光灼灼地瞅著一個個走過去的小孩子，小孩子們都嚇得迸住呼吸，快速的走，快速的離去。

我們幾個小孩子戴上頭套，一起又蹦又跳地對著劉瘋子齊聲大聲高呼：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那個劉瘋子嗷的一嗓子，“咣當”一聲就關上了院門。

大家高興得跳了起來，覺得還不過癮，我們看見院墻下堆有柴火堆，都爭先恐后地爬上柴火堆，趴在院墻上，看見那個劉瘋子趴在院門上，順著門縫往外瞅著呢，我們在這邊站穩了腳根，兩手揮舞著，齊聲高呼：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劉瘋子轉過臉來，看見了我們，應該是很奇怪吧，那奇怪的幾個腦袋怎么會掛在院墻上呢，嚇得他一蹦三尺高，嗷嗷叫著跑回了房屋不敢出來了。

“歐，歐，歐”

“我們嚇跑劉瘋子了，我們嚇跑劉瘋子了。”

我們歡呼著，溜下柴火堆，歡呼雀躍，向前奔跑著，連蹦帶跳的奔跑著，后面跟著上學的小孩子們，他們跟著一邊跑一邊問：

“你們戴的是什么呀。”

“你們嚇跑了那個神經病瘋子。”

“我以后要跟著你們上下學。”

我們一直興奮地往前奔跑著，跑到了學校門口。

聽到上課的鈴聲響了。

啊？這是上課的鈴聲嗎，我們今天沒有遲到嗎？我們準點到校了嗎。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我高呼一聲：

“今天我是好學生。”

王樂童，吳葉影一人拉著我的一只手：

“今天我們都是好學生，走。”

馮一珂：“我也是個好學生，走。”

我們高興的沖進教室。

第十二節

從此以后，我們再也不怕那個劉瘋子了，不，應該說是路過劉瘋子家的小孩子們都不怕劉瘋子了。

我們的隊伍在不斷的擴大，一到劉瘋子家，大家就把父母親做的頭套，京劇臉譜，動物造具戴在頭上臉上，一蹦一跳的，仿佛是跳動的，快樂的小精靈們在奔跑著。

劉瘋子不敢出來了，墻根下的柴火堆也都不見了，都被清理走了。

戴著豬頭的馬修成幾次想跳上院墻都沒成功，馮一珂與另一個小男孩一人抱著馬修成的腿，把他舉到墻頭上。

馮一珂臉憋著通紅：

“喂，快點，你看沒看見那個劉瘋子啊。”

馬修成看來看去：

“沒有，沒有啊”

然后就喊著：

“我在這呢，我在這呢，快點來看我吧。”

馮一珂和那個小男孩笑得都崩盤了，三個人笑得都倒在地上，大家都圍了上來：

“怎么樣，看見那個劉瘋子了嗎？”

馬修成連連擺手：

“沒看到，過去是嚇得嚇死，現在是想見見不著了。”

“見不著就算了，咱們快點去上學了，不然就又遲到了。”

“哎，咱們喊上一喊再走，那個劉瘋子肯定能聽到。”

“好”

大家齊聲高呼：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歐，歐。”

大家笑著，喊著，高興的，跳著上學去了。

過去劉瘋子家院外是劉瘋子的天地，現在這里是我們這些小孩子展示父母親手藝的地方，小孩子們都把自己認為最好的面具頭套戴出來，互相評論，互相取長補短，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就連不是路過劉瘋子家的小朋友聽說了這事，也都拿著造具繞道過來這里，來展示，來瘋鬧。

第十三節

新的學期到了，我們的學弟學妹們的媽媽們不僅要準備書，書包，還有面具頭套呢。

我的弟弟叫潘子維，比我小三歲，看著哥哥姐姐們都拿著面具去上學，心癢難耐，抓耳撓腮，也想做個面具。

他追上一個漂亮的大公雞，狠狠地拔下幾根雞尾巴毛，把雞痛的嘎嘎亂叫。

他把布條綁定在頭上，把漂亮的雞毛插在頭上，站在凳子上，驕傲地大聲問大家：

“你們看，我戴的這個是什么，像不像個鷹，那個劉瘋子看見了會不會害怕？”

爸爸咳了一聲，先走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

“兒子呀，不是爸爸打擊你呀，你這個就是個雞毛么，還想是個鷹，你能做個早起喔喔叫大公雞就不錯了，小懶蟲。”

弟弟嘴撅著老高：

“爸爸，您那是什么眼神啊，難道您老兩眼昏花了嗎，連鷹都看不出來，這個是鷹，是鷹。”

爸爸拍打一下弟弟的腦袋：

“怎么說話呢，還嫌你爸老了，我可是青壯年，懂不。”

弟弟不理爸爸，轉向大姐：

“大姐大姐，你別看書了，你來看看我，像不像個鷹，想像一下，夸張一下。”

大姐放下故事書，走了過來看了看，就撇了下嘴，弟弟看著姐姐不高興地說：

“大姐，你那是什么表情，能正常點嗎。”

大姐心想：“遇到你能正常嗎？”

大姐把臉正了正，然后就問弟弟：

“子維，你是想聽真話呢，還是想聽假話”

弟弟：“那還用說，當然想聽真話了。”

大姐：“想聽真話？子維，你知道咱家那個一下蛋就興奮不已的母雞吧，你插的這幾根雞毛，就讓我想起圪塔圪塔叫那個剛下蛋的興奮老母雞。”

全家哄堂大笑，弟弟不服氣：

“你們都不會看，我這個可是雄鷹，媽媽，等我上學了，您就給我做個展翅高飛的雄鷹吧。”

媽媽：“好，到時候媽媽一定給你做。”

大姐笑著，張開了手，單腿直立：

“子維，你看著我，我這才像個鷹，我看見你頭上的雞毛了，我要抓住你這個雞，嗷嗚。”

大姐說著，就向弟弟撲去，弟弟嚇得溜下凳子，躲在爸爸的身后。

爸爸張開了手，阻擋著姐姐：

“來吧，鷹，我是老母雞，我要保護我的小雞，不給你抓住。”

三人瘋鬧成一團，我手里拿著剪刀正在剪紙，抬頭向弟弟說道：

“子維，快快爬上爸爸的肩膀上，大姐就抓不到你了。”

弟弟聽話地迅速爬上爸爸的肩膀上，爸爸配合著弟弟，弟弟居高臨下對著大姐大聲喊著：

“東門開，西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團，媽媽沒好氣地說道：

“這孩子，喊那么大聲干什么。”

可惜弟弟的愿望不能實現了，爸爸調動了工作，我們跟著爸爸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另外一個城市去上學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劉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