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后極其憐惜她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又十分哀痛已逝了的小女兒,是而便做主保留了昭陽公主府,只許為安樂郡主一人所有,且照常發放月例和賞賜,甚至每次都諸多借口額外貼補,生怕自己那失恃的小外孫女受半點委屈。
就連安國公夫婦想來照看郡主,都得套上馬車坐上半個時辰。
事實證明,老太后的做法是對的。
俗話說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爹,世間大多數男子皆是如此。
公主府的庫房就在沈玉顏所居的正院后面,只消穿過一片幽靜的小花園,那十分高大的三開房屋,門上匾額明晃晃的寫著“內庫”二字。
沈玉顏:……
呃,怎么說呢,雖說這二字十分貼切,但作為一個穿書的現代人,她差點笑出了聲。
荷葉不知她在笑什么,但見主子高興,便也跟著傻樂。
但一笑便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荷葉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沈玉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荷葉,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把這一巴掌還回去。”
荷葉呆呆的張了張嘴,心道,那可是國公爺啊,郡主莫不是在說糊話?
沈玉顏也不想嚇著她,便只笑了笑,拉著她就過去。
行至門前,兩個看守忙不迭跪下行禮,“拜見郡主!”
倒叫沈玉顏嚇了一跳,她實在是不習慣被人跪拜,之前對荷花是帶著怨氣的,還要打起精神跟張氏打擂臺,勉強做出一副淡然姿態,此時倒是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荷葉到底是土生土長的,絲毫沒有主意到她家郡主的這點小情緒,只興沖沖的拉著她進了門。
一進門,印入眼簾的皆是華貴珠寶,玉器擺件,金銀耀眼,華光璀璨。
沈玉顏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穿書這么久,她第一次有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整個人只飄飄然,什么東西都拋到了腦后。
她的!她的!全是她的!
她不由兩眼放光,四下摸索了起來。
在這里金銀已成俗物,明珠星羅棋布,釵環車載斗量,綾羅不計其數。
何謂天家富貴,她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快樂的在財富堆里暢游了半日,她總算是想起了正事,輕咳一聲問道:“宮里御賜的藥品在哪里?”
荷葉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才不確定的將手指向一個紅木壁櫥,遲疑道:“好像在那里。”
說罷她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囁嚅道:“庫房平日里都是荷花姐姐管的。我,我不太清楚。”
沈玉顏不由嘆了口氣,好吧,今天開除的還是個管理層員工。明日進宮拜見太后,可要跟她好生撒撒嬌,討一個靠譜的管事來公主府打理內務。
這么大一個府邸,只靠荷葉的話,有點太為難這小丫頭了。
兩人在那藥櫥中翻箱倒柜了好久,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堆的藥膏,又艱難的從中找出了鎮痛消腫膏,只往荷葉的臉上抹了一遍,很快便止了痛,紅腫也消了些。
荷葉嘖嘖稱奇,連聲夸道:“不愧是宮中太醫開的好方子,效果竟如此顯著。”說著又吐了吐舌頭,“太后果然十分的疼愛郡主,什么好東西都給郡主。”
沈玉顏只笑著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又從丹藥格里取了一小瓶紫金保命丹放入懷中。
這玩意兒也沒個說明書,只能從直白的名字上得知,這絕對是能救命的好藥,保不準以后就能用上。
又拿了盒圓潤碩大的夜明珠隨手把玩,臨走前她突然想起一事,轉身又取了兩個巴掌大的銀錠子,沉甸甸的掂量著起碼得有二十兩。
出門將銀子交給了兩名看守,囑咐道:“你們在外面給我聘請幾位護院來,最好是練家子,身手越好月銀越高,公主府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兩人誠惶誠恐的應下了。
沈玉顏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的主院,知道自己闊,卻沒想到能有這么闊。
這么多的金銀財寶可得看管好了,若是有一丁半點的丟失,都不亞于剜心之痛。
公主府原本是有看家護院的,但大多也都只是普通人,就像現代的保安一樣,領份工資混口飯吃。
她必須得雇上高級保鏢守著她的——內庫,這個詞當真是難以啟齒啊——她才能安枕無憂。
想象著自己如同一條巨龍一樣蜿蜒盤旋在堆積成山且熠熠生輝的財寶之上,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荷葉最是信奉郡主就是天,見她笑便也跟著傻笑,當真是一片赤誠之心。
沈玉顏摸著她的小腦袋,卻回想到,書中荷葉的結局可跟自己差不多,主仆倆都死得極其悲慘。
原書里安樂郡主并未察覺荷花的背叛,于這二人之間更加信任能說會道假意奉承的荷花。
荷葉受了冷待卻忠心不改,直至沈玉顏被張氏母女誘導著做下許多錯事,最后被男主下令關押進大牢,都是荷葉一直陪著她的。
兩人在牢中受盡磋磨,一直到死荷葉都在護著她。
思及此沈玉顏不由磨了磨牙,男女主便也罷了,是她有錯在先招惹了人家,這一次遠離他們就是了。
但安國公府的那一家三口,若還敢像在書里那樣對她,就別怪她狠辣無情仗勢欺人了。
或許天意讓她穿書而來,就是為了撥亂反正,讓所有不懷好意的的人都付出代價吧。
本想著今日落張氏這么大的臉面,自己親爹都被氣走了,也該得幾日清凈,卻沒想到,才到黃昏時分,便只聽下人來報,二小姐求見安樂郡主,跪在公主府外正哭呢。
聞言沈玉顏不由愣了一瞬,這是唱哪出,書里也沒有這段劇情啊。
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書里她也沒鬧上午那一出呢。
荷葉惴惴不安道:“郡主,我去將二小姐請進來吧,她跪在外面哭,別人又該覺得您欺負她了。”
沈玉顏伸手拉住了她,悠然道:“誰說我不欺負她了?她愛跪便讓她跪著,且看她能跪到幾時。”
看小說時她就格外看不慣這小綠茶,從小就跟張氏一唱一和,張氏負責扮好人,沈玉姝負責扮柔弱,母女兩個聯手將沈玉顏玩得團團轉,真有一種手伸不進書里打人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