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外,尚書令荀彧、國舅、車騎將軍董承、衛將軍曹彬三人為首,許都小朝庭的所有大臣都身上裹素,迎出城來。
遠遠的,曹昂的隊伍過來,人人著白,打著喪幡,中間擁著曹操的棺槨,緩緩而至。
看到曹操的大棺,荀彧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就向前幾步,撲到了棺前,大聲哭道:“丞相!”他和曹操這會沒有任何的矛盾,正是情誼最佳的時候,這眼淚頗為真實。
后面的曹彬也不由得哭道:“孟德!”他不管現在有什么心思,但是他和曹操一同起兵,生死之中過來的,對曹操的死,也真是心疼,所以這哭也是真哭。
荀彧、曹彬兩個一哭,后面所有人也都跟著哭,但是聲音雜亂,就沒有多少真情在里面了。
“丞相!”
一聲悲嘯,好似惡虎驚心一般,把雜亂的哭聲都給震開了,隨后許褚一身素白的沖出來,就撲在了曹操靈車的前面不住叩頭,直磕得額上見血:“許褚該死,許褚該死啊!若是許褚隨您去了,絕不讓您遇險啊!”
許褚咧開大嘴,一邊哭一邊叫,靈車邊上的典韋不由得愧上心頭,當日若不是他喝得爛醉,也不至于讓曹操有難,若不是他在系統的暗自加持下,對曹嬰忠心飆升,這會就要抹脖子謝罪了。
曹昂走過去把許褚給拉了起來,哭道:“仲康,你且收收悲傷之情,家父有言,日后的曹家,就指著你來維護了。”
一句話讓許褚直恨不得把一腔血都倒出來,拍著胸脯叫道:“大公子放心,從此許褚唯你馬首是瞻!”說完就站在了曹昂身后,虎視眈眈的看著曹彬等人。
許褚為人粗豪,但他不傻,從曹昂的信使回來,把曹操的死訊傳到,整個許都都在風雨飄搖之中,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這會曹昂一說把曹家交給他,他立刻就透露出了對其他人的敵視。
荀彧這會已經讓人勸起來,就拭了拭淚水,道:“大公子,還請丞相回府吧。”
“荀令君稍待。”
曹昂說完回身走到車隊之中,過了一會,扶著一個老者走了出來,就道:“荀令君,伯父,國舅,這是穎川書院的山長申屠幡老先生,小子回來的時候,路過穎川,見了申屠前輩,他知道家父之事,情愿跟著前來許都,為家父送別。”
荀彧、曹彬、董承三個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這申屠幡海內馳望,教出了荀彧、司馬孚、戲志才、袁紹、袁術、陶謙等人物,當初曹操平定中原,也曾想請申屠幡到許都出仕,但是都被他婉拒,沒想到曹昂把他給請出來了。
荀彧最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先生,您能前來,丞相在天之靈;慰矣。”
申屠幡似笑非笑的道:“人老了,只能從心而行,莫要討人厭才好。”
曹彬在接到曹操出世的消息之后,就有了些想法,而要實現,那最大的阻礙就是曹昂,本來他計算之中,曹昂沒有什么有力的支援,頂多就是曹純、曹洪幾人看在曹操的份上會看護他而已,沒想到曹昂竟然請來了申屠幡,這就和漢初太子劉盈請來了‘商山四皓’一樣,一下就有了保護傘了,朝中的穎中世家弟子,大都在穎川學院里學習過,怎么會不聽這位老山長的啊。
曹彬一邊暗暗叫苦,一邊偷著罵曹昂狡詐,但又不得不堆起笑臉,過來和申屠幡招呼。
董承看在眼里,竊喜在心中,暗道:“果然不出伏國丈所料,曹操一死,曹家自己就會斗起來了。”
他們這些皇親國戚代表的是天子,曹操這會和天子劉協已經過了蜜月期了,劉協手里無權,加上他是在董卓還有李傕、郭汜身邊長起來的,對權臣比較敏感,已經在曹操的身上嗅出了不良之氣,只是還沒有什么動作,現在曹操一死,劉協自認奪回權利的時間到了,所以和國丈伏完,國舅董承,宗親劉和、劉制、劉基等人暗議多日,準備大干一場,只是要先看曹家的動靜,若是曹家內哄,他們正可坐山觀虎斗,然后從中余利。
眾人擁著曹操的靈柩入城,先到曹府,這會曹家大宅里,已經有曹操的親弟弟曹疾布置起來了,才一進大門,立時哭聲震天,此時曹家內宅以丁夫人為首,她出身高貴,和曹操是姑表兄妹,二人青梅竹馬長起來的,(所以歷史上曹昂死了之后,丁夫人才那么敢作),在曹宅一言而行,誰敢不尊,這會大哭而出,后面跟著卞夫人、環夫人、秦夫人、尹夫人幾位有身份的夫人,一同哭著來迎靈,曹昂先過去,跪下給幾位母親行禮,然后才由他引著曹操的靈柩入府。
這些事都是要男兒來完成的,曹嬰跟本插不上手,不過她也樂得清閑,就在后面捂著臉裝哭,隨大流進了曹府。
按著系統植入,曹嬰是曹操最愛的劉夫人生的孩子,也就是曹昂和安陽長公主的同母妹,不過曹嬰植入之后,安陽公主就沒了,應該是被曹嬰給頂替了,每每想到這里,曹嬰就會古怪的看向人群之中的荀彧,暗道:“老娘既然頂替了安陽長公主,會不會再嫁給他的兒子啊?”
曹嬰正在胡思亂想,丁夫人那里看到她,就招呼道:“我的兒,卻到娘這里來。”劉夫人早亡,曹昂、曹嬰一直都是養在她的身下,被她視為己出。
曹嬰不敢怠慢,急忙過去,做出傷心的樣子:“娘,孩兒在此。”
“好孩子,娘已經知道了,若不是你,你大哥也難逃一劫,卻是苦了你了!”說著丁夫人就摟了曹嬰入懷,哭了起來。
曹嬰沒辦法,只能在丁夫人的懷里,陪著她哭,同時心中暗道:“曹操老鬼死掉,我這里也哭不出來啊,要是一會讓人看出來,那就麻煩了。”
曹嬰正想著呢,就聽丁夫人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娘已經讓人整理了許都這幾日的大小事務,你只說疲累,回房休息,然后好好看看,現在家中只有你和你大哥兩個成人,你既然有能力,那就幫幫你大哥吧。”
曹嬰聽了,不由得暗暗感嘆,不愧是為了曹昂敢和曹操鬧離婚的女人,她對曹昂太上心了,好在曹嬰和這里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真親情,倒是不吃醋,還暗自慶幸,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機,離開這鬧哄哄的地方,省得不停的假哭,眼睛都疼了。
曹嬰微微點頭,剛要找個借口離開,突然腦海之中,一陣脹痛,腦袋就好像炸開了一樣,不由得慘叫一聲,雙手抱頭,向后倒去,就昏死在地上。
丁夫人眼看曹嬰面白如紙,全無血色,也顧不得哭曹操了,連聲召喚下人,就把曹嬰給扶起來送回房去,同時讓人尋太醫過來,給曹嬰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