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華與蘇云熙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后,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什么,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間。
江姨娘見兩人離去,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松下來。她緊緊拉著蘇云歡的手,眼中滿是深深的擔憂與不舍:“小姐啊,你可千萬不能得罪大小姐和二小姐啊。姨娘這身子不爭氣,連累了你,讓你在這府里受了諸多委屈。”
蘇云歡輕輕拍了拍姨娘的手背,溫柔地將她扶回床上躺好,隨后緊緊握住姨娘那雙略顯粗糙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娘,您別擔心。大姐和二姐其實并不壞,現在大姐和二姐現在應該已經去找母親了,等母親知道了您的狀況,一定會想辦法讓您的身子好起來的,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受那些人的欺負了。”
江姨娘聽到蘇云歡稱自己為“娘”,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眼眶瞬間濕潤了:“娘知道了,娘知道了。我的歡兒長大了,懂事了。”
蘇云歡輕輕拭去姨娘眼角的淚水,微笑著說:“那娘,您好生歇息吧,女兒先回去了。等您病好了,女兒再陪您一起賞花、品茶,好不好?”
“好好好,”姨娘連連點頭,眼淚婆娑地目送著蘇云歡離開。直到蘇云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姨娘才緩緩躺下,心中默默祈禱著,愿這一切都能如女兒所說,早日好起來。
蘇云華與蘇云熙從江姨娘的屋子緩緩走出,看到院子的一角,幾個丫鬟婆子正無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或低頭私語,或嬉笑打鬧,全然不顧及這院中應有的規矩與體面。
蘇云華的目光如炬,掃過那些丫鬟婆子時,眉宇間不禁皺起了深深的紋路。她冷冷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些丫鬟婆子,一個個都如此懈怠,簡直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來人,將她們都發賣了,重新買一批進來,安置在江姨娘院子里。”
丫鬟婆子們聞言,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露驚恐之色,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們相互對視,眼中滿是慌亂與不安,卻仍試圖尋找一絲逃脫的可能。
其中一個婆子,身材粗壯,滿臉橫肉,突然站起身來,竟未行禮,直接沖到蘇云華和蘇云熙的前面,一臉不服地嚷道:“我們是夫人親自安排的,老奴還是江姨娘的遠房親戚,小姐你無權趕我們走!哼,別以為你是個大小姐就能隨便欺負人!”
蘇云華聽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哦?無權?來人,拿下這個婆子,押到母親前面,讓她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權去處置這個刁奴。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了她這么大的膽子,敢在蘇府撒野!”
話音未落,一群家丁婆子迅速上前,將這個刁奴團團圍住,毫不費力地將其押住。刁奴仍不甘心,大聲喊道:“大小姐不講理,要打我這老婆子!江氏,你出來,江氏!江氏......”她的聲音越發難聽粗魯,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與憤怒都傾瀉而出。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婆子狠狠地往嘴里塞了個抹布,瞬間安靜了下來。其他丫鬟婆子也立刻被發賣了出去,院子里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蘇云華對蘇云熙說道:“妹妹,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我找母親處置這個刁奴。”
蘇云熙點了點頭回去了。蘇云華也轉身朝著母親所在的方向走去。
蘇云熙回到屋內,輕步移至窗邊那張古樸的雕花桌旁,桌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藥瓶與器皿,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專注而認真。
她迅速從抽屜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著各種藥方與配比。蘇云熙的目光在紙上快速掃過,最終定格在一個藥方上,眉頭微微一皺,似乎發現了什么缺失。
“白琴!”她輕聲呼喚,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速去回春堂,為我買回一味草烏,切記要快!”
白琴聞言,立刻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欲去。
茵茵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著桌上的藥材與器皿,眼中滿是疑惑與好奇。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你什么時候學的這些?奴婢怎么從來都不知道?”
蘇云熙聞言,抬頭看了茵茵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笑意。但她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專注的神情,淡淡地說道:“這是個秘密,茵茵。有些事情,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不該問的,就別問。”
茵茵聞言,立刻低下頭,乖巧地應了一聲:“是,奴婢記住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與服從,仿佛明白了小姐的深意。
蘇云熙再次低下頭,專注于手中的藥方與藥材。她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仿佛在思考著什么。而茵茵則在一旁靜靜地站著,不敢再打擾小姐的思緒。
榮王府。
榮王剛踏入府門,便喚來了貼身侍衛長貴,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
“長貴,速去喚瑯川來見我!”榮王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長貴領命而去。
榮王站在書房的窗前,身影顯得既孤獨又威嚴。
當長貴匆匆進入,通報瑯川已至,榮王那雙眸子更是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不多時,一位年約三旬,發絲間夾雜著幾縷微白,面容清癯卻難掩英氣的男子匆匆步入。他便是榮王府中的智囊兼神醫,瑯川。
瑯川一進門,便察覺到了榮王臉上那抹不同尋常的凝重。他微微皺眉,目光如炬地望向榮王。
“王爺,發生了何事?”瑯川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榮王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那笑容中既有戲謔也有無奈。“今日,我算是遇到了一位真正的高手。”說著,他緩緩攤開手掌,掌心之中,一小撮細膩的粉末閃爍著微光。
瑯川聞言,身形微震,不由自主地湊近了幾分,輕嗅那粉末。瞬間,他的臉色變得陰沉如水,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股無形的寒意悄然蔓延。然而,他并未察覺自己語氣的異樣,只是緊盯著榮王,眼中閃爍著迫切的光芒。
長貴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幕,心中也是驚濤駭浪。他從未見過瑯川如此失態,更不明白這小小的粉末為何會引發如此大的波瀾。
“這……是從何而來?”瑯川的聲音低沉而顫抖,雙眼逐漸充血,變得通紅,仿佛要將眼前的沈闕看個穿透。
沈闕微微一愣,隨即答道:“今日,一位女子將這粉末打在了淡竹身上,我趁機取了些回來,想讓你看看。”
“女子?哪位女子?”瑯川的語氣中充滿了急切與不可置信。
“蘇府二小姐,蘇云熙。”沈闕的回答簡短而直接。
“蘇云熙……”瑯川的口中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重錘敲擊在他的心頭。突然,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整個人如同一只被扎破的氣球,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沈闕見狀連忙呼喚長貴請大夫!
整個榮王府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與緊張之中,而榮王則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等賓客逐一散去,國公府內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卻唯獨在書房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水成冰。國公爺,平日里威嚴沉穩的老者,此刻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臉焦急地在書房內踱來踱去,見到兒子謝楚昂立馬問道:
“怎么樣了?可有尋到那玉佩的線索?”國公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里,滿是焦急與期盼。
謝楚昂,國公爺的獨子,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堅毅與沉穩,但此刻,那堅毅的眉宇間卻緊鎖著化不開的愁云。他緩緩搖了搖頭,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國公爺見狀,身形一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了那把雕龍刻鳳的太師椅上。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玉佩怎會無端端地丟失?這府中究竟有誰知曉玉佩的存在?”
謝楚昂目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頭,直視著國公爺,語氣中帶著一絲篤定:“父親,孩兒想起一事。榮王殿下在宴席中途曾悄然離席,直至宴席結束也未再見其蹤影。”
國公爺聞言,瞳孔猛地一縮,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整個人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沙啞:“你是說……榮王?他為何會突然離席?難道……”
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父子倆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那份深深的憂慮與不安。窗外的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緊張,呼嘯著穿過樹梢,發出陣陣嗚咽,為這緊張的氣氛增添了幾分凄涼與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