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霞把更正了的結(jié)婚證遞到了梁建輝面前,讓他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
梁建輝拿過結(jié)婚證看了起來,他主要是看林若霞的出生年月日,咦!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一九五五年三月二十五日。
看著梁建輝露出一臉疑惑,林若霞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若霞,對不起,那天我太沖動了,事情沒弄清楚就……其實我就是看不得不說真話……”
“阿輝,不怪你,我也很討厭騙人的人!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我想作為夫妻,應(yīng)該彼此坦誠相待,互相信任,互相關(guān)心,互相尊重,遇事有商量,共同承擔(dān)起家庭責(zé)任!”
自己傷害了她,她卻一點都不生氣,從這點看,她雖文化不高,但秀外慧中,能與之做夫妻,是一種莫大的幸福,梁建輝想到這,不禁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他一把將林若霞抱在懷里。
這是他第一次擁抱她,軟軟的,暖暖的,香香的,感覺自己擁有整個世界。他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這輩子只愛她,一直到白頭,永不分離!
晚上,梁建輝又要去打魚了。
“輝哥,我陪你一起去,一個人去太寂寞。”林志東說。
“這事我已上手了,撒網(wǎng)收網(wǎng)一個人就能做,不用你陪。志東,明天你還要做工,還是在家好好睡覺休息吧!”梁建輝勸道。
“阿輝讓他和你一起去吧,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照應(yīng)一下,不過,不管魚多魚少,十二點前就要收網(wǎng)回家!”
“爸說的對,就是要按時回來,注意安全!”
見父親和姐都同意自己去,林志東很高興,他提著馬燈,梁建輝提著木桶,兩人并肩向江邊走去。
林若霞和父親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家門口等待親人歸來。
突然,呼啦呼啦地刮起大風(fēng),緊接著電閃雷鳴。
啪啪啪……屋頂上的瓦片被吹落下地,雜物也橫七豎八地飛了起來。
“若霞,快回屋里。”父親大聲對女兒喊道。
父女兩好不容易把木門給關(guān)上。兩人靜靜地坐著,誰都沒有說話,但心里都在焦急地為阿輝和志東擔(dān)心著。
啪啦啪啦……外面下起瓢潑大雨,風(fēng)聲雷聲雨聲占據(jù)了整個世界,父女兩很無奈地站立著,默默地為親人祈禱。
暴風(fēng)雨來勢迅猛,但結(jié)束也快。父女兩走出家門,顧不上收拾吹落地上的東西,他們走到江邊看了看,水溝里的水正洶涌地往河道灌。
看著湍急而漂滿雜物的江水,兩顆心在不斷的打抖。
“我活了幾十年了,第一次見過這么大這么急的暴風(fēng)雨的。”父親說。
“爸呀,您說阿輝和志東他們……”林若霞緊張得說不下去了。
“希望神靈保佑他們平安無事吧!”
“爸呀,我我我想去找他們!”
“孩子,你的腿不便,不要去,很危險!吉人自有天相,志東和阿輝會平安回來的!我們在在在家等就是了。”
父女兩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他們相互攙扶著走回家。
時間已過了凌晨三點,林若霞再也控制不住了,她聲嘶力竭地說道:“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去找他們……”
林若霞一拐一瘸地向江邊走去,父親也跟著后面踉蹌地走著,當(dāng)父女兩走到百把米處時,他們看到一個身影步履蹣跚走過來。
身影越靠越近,慢慢地他們才看清這人原來是梁建輝,只見他全身濕透,一種不祥之兆瞬間向父女兩襲來。
“阿輝,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志……志東呢?”
“志東他……他……哇……”梁建輝已泣不成聲。
林若霞和父親像被雷電擊中一樣,全身癱軟坐在了地上。
突然林若霞站了起來,說:“志東他肯定沒死,他肯定還活著,我要去找他回來!”
梁建輝一把拉住她的手,說:“我們的小船被風(fēng)吹翻了,我和志東都掉到水里,而且被沖到很遠(yuǎn)的地方,我竭盡全力游到江邊抓住了一根樹枝,才上了岸,可志東他卻……”
“不!不!不!志東他沒死,他只是被洪水沖走而已,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若霞,我沿江邊找了幾公里了……”
這時林水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老人因傷心過度暈倒了。
“爸,爸呀,您醒醒啊……”
“若霞,我們把爸背回家吧,來,你幫我扶爸上我背上,我們把爸背回家。”
回到家,老人雖然是醒過來了,但目光呆滯,神色憔悴,身子非常虛弱。
第二天,梁建輝沒有去開工,和林若霞一直守在老人的身邊。
大女兒林若云回來了,她嫁的不是很遠(yuǎn),只隔兩條街。
二女兒林若彩回來了,她嫁到另一個縣城去了,離家有七八十公里。
三女兒林若雨也回來了,她嫁到了廣東去了,離家?guī)装俟铩?/p>
林水旺生了四個女兒后,很不容易才盼到一個兒子,本指望他養(yǎng)老送終的,可現(xiàn)在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你說還有什么比這個還要悲慘的呢?
人生無常啊!
街坊鄰里都來安慰林水旺,望他節(jié)哀順變,保重身體,好好活著。
畢竟三個女兒都嫁人,她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家里待了幾天她們就回家了,梁建輝也做工去了,家里就剩林若霞陪著父親。
李二嬸是個熱心人,有空就過來看看,還買些水果來呢。
“她二嬸,看您,來就來唄,不用買東西來的。”林水旺有氣無力地說道。
“若霞她爸,要吃點水果,我買的是蘋果,這果子不寒不溫,對身體好,我?guī)湍鱾€來。”
李二嬸說完就拿起小刀麻利地削起蘋果來,不一會就削好遞到林水旺面前,老人接過蘋果又流下了眼淚。
“若霞她爸啊,走了的人走就走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xù)生活,不要太難過,您不是還有四個女兒嗎!”李二嬸安慰道。
“唉!都嫁人了,她們也有自己的家,不可能經(jīng)常回來的!”林水旺哀嘆道。
“爸,還有我啊!”在一旁站著的林若霞說道。
“你遲早也得嫁人的!”
“爸,我不嫁人了,我一直陪著你!”
見父女兩這么說著,李二嬸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說道:
“若霞,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就是嫁人了也可以回家照顧爸的呀,而且阿輝家離這里不遠(yuǎn)。”
“他家還有兩個老人呢,唉……不容易的!”林水旺又傷感起來。
“爸,別難過,我誰都不嫁,我出去找個攤位賣水果,不要擔(dān)心,我來養(yǎng)您。”
女兒的話,讓老人很暖心,但很快心又冷了,你說這孩子腿腳不方便,怎么去進(jìn)貨啊?
“若霞,你跟阿輝都已經(jīng)登記領(lǐng)證了,你們已是夫妻,你就跟他過去吧,爸還可以自理……不過還是得辦個酒席慶賀一下才行。”
老人嘴上雖這么說,但心里很悲傷。
“爸,志東走了,我們哪有心情辦酒席,您就別提這事了,嫁不嫁人我要重新考慮!”
李二嬸說道:“若霞,我覺得阿輝是個靠得住的人,跟了他,可以互相照應(yīng),到時,他早上幫你進(jìn)了貨,你守攤負(fù)責(zé)賣就行了。還有,若霞她爸,您也不必太多顧慮,阿輝是個好孩子,他會像親兒子一樣待您的!”
父女倆低頭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