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昏迷七日之后,他逐漸有了意識。
“你醒了?”
“這是哪?”
“不是吧,失憶了。”
他強撐著身子坐起。
“你別隨意動啊,容易觸及傷口。”
“無礙。”
勸說無果后,我靜悄悄地撤到窗邊。
“這些日子勞煩你照顧,多謝。”
“沒怎么照顧,畢竟你已經睡死過去了。”
“嘴毒婦人心。”
“你說什么?”
隨后他便沒了下句。
“當時隱約聽到你提及沙漠一帶,是有什么沒向我交代的嗎?”
“哦,我懷疑你所中的毒源于沙漠中生長的某種植物。”
“那解毒一事,你又是如何據悉的?”
“好歹我修讀過大學的醫學課,這些東西自然而然懂得。”
他深信不疑地看著我,目光充斥著不解。
“你愛信不信。”
“我信。”
瞬間令我感到猝不及防。
“盡管我不明白你說的都是些什么,但從你身上我感受不到惡意。”
就在這時方才破門而入,打破了一方和諧。
“公子,你醒了!”
他激動的上前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松開。”
“我不,你都不知道這幾日方才是如何度過的,時刻害怕公子離我而去。”
“好了,就算我不再你也得學會獨立。”
“公子沒事,方才也就安心了。”
不自覺瞟見他手里的卷軸,緊接詢問道,
“方才,你是有什么急事要說嗎?“
“沒錯,公子我打聽到下落了。”
“我巡到一家草堂鋪,發現里邊買的正巧有和公子身上的劇毒重合的藥材,幾經折騰問詢到了草本成分,果真和左公子的猜想一樣。”
“沙漠里種植的草本怎會出現在這,這也太不合理了。”
“可是我們同大漠之國無冤無仇,近些年來一直有著貿易往來,而且詔令下達里提及的草藥不得出現毒性,這種錯誤他國可不敢以下犯上。”
“那估計只有一種說法,那人的目標是你。”
“我想也是。”
“公子。”
“方才,那間草堂鋪盯緊點。”
“明白公子。”
他收拾好衣裳起身離開。
“公子,你去哪?”
“可你的身體,萬一…”
“方才,別追了。”
“讓他去吧。”
恍惚間我像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浮現在我腦海之中。
日子再度過半,草堂鋪仍舊正常營業,并無任何異動之舉。
突然這天客棧后廚驚現一把帶血的匕首,震驚眾人連連,老板娘也因此受過度驚嚇得了風寒臥床不起。
“殺人了!”
坊間開始流傳出種種有關客棧的傳聞,“宿命論”也就此降生。
“老板,那把匕首我能看一下嗎?”
“看了之后,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只是想確認是否是襲擊我同伴的那把。”
“喔想起來了,你是那天的救命之人。”
“沒那么夸張,只是勞動之舉。”
“你等著,我現在拿來給你。”
“多謝老板。”
我用布包裹住了兇器,便將其帶回屋中。
清空地面,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暗沉的血跡凝固在了表層上,刀刃正一點一點地被腐蝕。
走向窗臺,隨機抓取一只恰巧路過的蜻蜓,用刃斬斷它的翅膀,觀察其反應。
果然沒過半會,它便在苦苦掙扎中死去。這更加確定了我的猜想。
我將此事告訴給了他們,他們也隨之帶來了消息。
“既然所說的都吻合,明天就行動吧。”
“方才,不可魯莽。”
“可是公子,人贓俱獲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這么做只會打草驚蛇,不但探不出口風,反而還會賠上你我生命。”
“這事我去解決便可。”
他毅然決然地決定攬下所有。
“我不同意。”
“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不值得把命丟在那里。”
“要去,我們一起。”
“是啊公子,我絕對不能讓你一人去冒險。”
“你們。”
次日我們來到了草堂鋪,里邊人流攢動,差點將我們分開。
“就是這了。“
“現在你們什么都不要做,站在原地就好。”
“那你呢?”
“處理一筆勾銷的事情。”
拐角處幾人扯開面巾,一整臉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是他們。“
他躲在柱子后邊,偷聽著對話。
“如何,處理干凈了嗎?“
“稟報大人,萬無一失。“
“一旦中了劇毒,即刻斃命,連合眼的機會都沒有。“
“很好,等過了這陣子風頭,我們即可啟程返回。”
“恐怕,是回不了了。“
“什…”
話語未落,一把劍斬斷了那人的喉嚨。
“居然還活著?”
“看來,你們的手法也不過如此。”
“好大膽子,竟敢殺了我兄弟,看我不把你碎尸萬段!”
他的手法招招被破解,任憑劍舞在他身子上的每處角落。
“你的筋絡已全部斬斷,好好品味一番生不如死的余生吧。”
無力的嘶吼聲震破天際,很快傳入我的耳語里。
等我趕往現場,只見幾人倒在血泊之中,他卻消失了。
“看什么?”
背后傳來聲響,仿佛有人正用手戳著我的后背。
我立馬回頭,被映入眼簾的面孔嚇得趕忙后退幾步。
“我有那么嚇人嗎?”
“不是,你突然竄出來。”
“他們不會都被你給…”
“嗯。”
“喂這都是人命,你怎么能夠如此淡定的說出啊。“
“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他仿佛失了神志,只顧看著眼前的尸體,臉上掩藏不住的心事正逐漸暴露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走吧。”
我喚醒了他,在同他對視的那刻又緊急避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門。
動靜引來了巡捕,離奇的死亡讓本該無措的他們更傷腦筋。
“我想你應該去交代一下了吧。”
“不必。”
“可你不去做說明,又多了一樁案件惹得百姓憂心仲仲。”
“過幾日就要離開了,我不想給自已施加負擔。”
“你是沒了負擔,可百姓就得遭罪了。”
“能不能別光顧著考慮自己,也想想別人啊。”
“人生來本該自私,我在意的始終只有自己。”
“冷血的家伙。”
“若你還要繼續爭辯,你就去同方才訴說吧,我要就寢了。”
“還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入睡。”
看著他熟睡的面容,我的眼眶不禁泛起淚水,
“是啊,就我生而為他人服務,連為自已自私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沐浴在月光下,我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