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蘭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被幾個喜婆簇擁著迎進了王府。那紅蓋頭沉沉地壓下來,讓她只能瞧見自己腳下那精心鋪設(shè)的紅毯,那紅毯上的花紋精美細致,每一步踩上去都像是踏入了未知的境地。
偶爾,她能瞄見掠過的府中精致的建筑輪廓,飛檐高高翹起,雕梁畫棟在眼前一閃而過。
王府的大門莊嚴而厚重,那朱紅色的大門上鑲著锃亮的銅釘,門兩側(cè)的石獅子威風凜凜,雄壯威武。
那獅子的眼睛瞪得溜圓,仿佛在訴說著王府的尊貴與威嚴。邁進大門,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路,穿過曲折的回廊,回廊里的柱子紅通通的,上面刻著些吉祥的圖案。
耳邊傳來的是下人們輕微而有序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雜著輕微的喘息聲和衣物的摩挲聲。
好不容易,她被領(lǐng)到了正廳。周圍的喧鬧聲漸漸平息,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此時,她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那呼吸聲在安靜的廳里顯得格外響亮,還有自己那顆心,像是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似的,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新郎新娘,行拜堂之禮!”司儀的聲音高亢而莊重。
韓若蘭依著指引,機械地完成著儀式。此刻,她的心中滿是迷茫與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禮畢,她被送入了新房。房門合上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韓若蘭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手心已滿是汗水。香氣鉆進她的鼻子,卻讓她愈發(fā)覺得憋悶。
不知過了多久,韓若蘭只覺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那聲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讓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住,隨后,一只修長的手挑起了她的紅蓋頭。韓若蘭的眼睛眨了眨,適應(yīng)了一下光線,才緩緩抬起頭,終于見到了傳說中那位病怏怏的王爺。
只見他身著一襲玄色長袍,那長袍的料子一看便是上乘的,可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腰間束著一條鑲玉的腰帶,本該是增添幾分貴氣,可此刻卻更凸顯出他腰身的纖細。
他身姿挺拔卻略顯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里已滿是汗水。那衣角都被攥得皺巴巴的,她的目光有些呆滯地落在自己的鞋尖上,心亂如麻。
房間里彌漫著濃郁的熏香味道,那味道一個勁兒地往她鼻子里鉆,讓她愈發(fā)覺得憋悶,胸口好似堵著一塊大石頭,喘氣都不順暢,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整個人給吹跑了肩膀都不似尋常男子那般寬厚。
他的面容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久未見過陽光。五官如雕刻般精致,那高挺的鼻梁,微翹的唇角,本應(yīng)是迷人的,可此刻卻透著一種讓人不敢親近的冷峻。
一雙狹長的眼眸深邃而冷漠,讓人難以捉摸,仿佛那眼底藏著無盡的秘密。
王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溫度,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目光像冰棱一般,刺得韓若蘭渾身不自在。
“韓若蘭?”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一絲疏離。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回蕩,更顯得格外清冷。
韓若蘭微微頷首,輕聲應(yīng)道:“是,王爺。”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努力想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可心里卻依舊慌亂不堪。
王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動作有些緩慢,仿佛每一個動作都耗費了他極大的力氣。
他端起茶杯,那茶杯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顯得有些小巧。輕抿一口,說道:“本王的身子你想必也有所耳聞,這王府的日子,怕是不會輕松。”
韓若蘭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妾身既已嫁入王府,自當與王爺共同面對。”
王爺冷笑一聲:“哼,說得倒是輕巧。”
韓若蘭咬了咬嘴唇,不再言語。她的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眼睛低垂著,心里頭亂糟糟的。
這時,一個丫鬟端著點心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這是廚房新做的點心。”
那丫鬟的頭低著,聲音也怯生生的,好似生怕說錯了話做錯了事。
王爺揮了揮手,示意她放下。丫鬟輕手輕腳地把點心放在桌上,又匆匆退了出去,那腳步快得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著她。
房間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韓若蘭偷偷打量著王爺,只見他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眼神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
心中暗想:“這王爺看起來冷漠無情,也不知以后該如何相處。”
王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眉頭微微一皺:“看夠了嗎?”
韓若蘭趕忙低下頭,臉色微紅,心里頭一陣慌亂,像是揣了個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罷了,天色不早了,歇息吧。”王爺站起身,走到床邊,背對著韓若蘭躺下。
韓若蘭猶豫了片刻,輕輕吹滅了蠟燭,在王爺身旁小心翼翼地躺下。
這床雖說寬大,可她卻不敢亂動,身子緊繃著,大氣都不敢出。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王爺?shù)暮粑暎闹兴季w萬千,一會兒想著今后在王府的日子,一會兒又想著王爺對自己的態(tài)度,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眠。
第二天清晨,韓若蘭醒來時,王爺已經(jīng)不在身邊。她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畢,走出房門。
王府的花園中,百花爭艷,美不勝收。韓若蘭漫步其中,試圖緩解心中的緊張。
喲,這就是新進門的王妃?”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
韓若蘭聞聲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朝著她款款走來。
這女子身材嬌小玲瓏,那粉色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宛如春日里隨風舞動的桃花。
她面容姣好,白皙的肌膚猶如羊脂玉般細膩,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睛透著幾分嫵媚,那眼眸轉(zhuǎn)動間,好似能勾人心魄。
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凌厲與狡黠。
“妾身韓若蘭,不知姐姐是?”韓若蘭禮貌地問道,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女子輕笑一聲,笑聲清脆如銀鈴,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刻:“姐姐?
我可當不起,我不過是王爺?shù)膫?cè)妃,柳如眉。”說罷,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著一絲驕傲。
韓若蘭微微福身,臉上依舊帶著得體的微笑:“原來是柳側(cè)妃。”
柳如眉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在韓若蘭的衣衫和發(fā)飾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那嫉妒的火苗在眼底一閃即逝,隨后冷哼一聲:“哼,也不知你有什么本事,能讓王爺娶了你。”
說話間,她的嘴唇微微撇起,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
韓若蘭淡淡一笑,目光平靜如水:“這是緣分使然。”
柳如眉臉色一沉,原本白皙的面龐瞬間漲得通紅,眉頭緊皺:“緣分?
別以為進了王府就能高枕無憂,這日子還長著呢。”話音未落,她猛地一甩衣袖,那粉色的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起一陣微風,隨后轉(zhuǎn)身快步離去,只留下身后一地的花瓣被她的腳步驚得四處飛揚。
韓若蘭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憂慮。那柳如眉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曲折的回廊盡頭。
她輕輕嘆了口氣,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來。
這小廝跑得氣喘吁吁,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來到韓若蘭面前,來不及擦汗便急忙說道:“王妃,王爺有請。”
韓若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微微點頭應(yīng)道:“好,煩請帶路。”
跟著小廝,穿過一道道曲折的回廊,路過一片片蔥郁的花園,終于來到了王爺?shù)臅俊?/p>
書房中,王爺正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一本書。他的神情專注,似乎完全沉浸在書中的世界里,對周圍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來了?”王爺頭也不抬地說道。
韓若蘭走上前,微微俯身行了一禮,聲音輕柔:“王爺。”
王爺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目光冷淡地看著她,說道:“從今日起,你要熟悉王府的規(guī)矩,莫要給本王惹麻煩。”
韓若蘭趕忙點頭,神色恭順:“妾身明白。”
王爺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去吧。”
韓若蘭咬咬嘴唇,緩緩退出書房,一顆心沉甸甸的,倍感失落。
接下來的日子里,韓若蘭每日早早起身,認真地向管事嬤嬤請教王府的各項規(guī)矩,謹慎行事,努力適應(yīng)著王府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她卻始終覺得與王爺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屏障,怎么也無法靠近。
這一天,陽光正好,韓若蘭在花園中散步,遠遠地瞧見王爺正獨自一人站在池塘邊,望著水中的魚兒出神。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是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輕聲喚道:“王爺。”
王爺回過神來,神色有些不悅,瞥了她一眼:“何事?”
韓若蘭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妾身想為王爺做些什么,不知王爺可有吩咐?”
王爺沉默了片刻,目光看向遠處,緩緩說道:“你若真有心,就本本分分地待在這王府,莫要生事。”
韓若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強忍著不讓淚水涌出,低頭應(yīng)道:“妾身記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韓若蘭與王爺?shù)年P(guān)系依舊冷淡。然而,她并未放棄,心中暗暗想著一定要打破這層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