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聞言一怔,諂笑回頭,濃妝艷抹的臉上,滿是驚訝,
“這位客官,您不好男風嗎?!”
惱羞成怒葉錦熙,“......”我特么腦門刻字了?!
客棧各處點燃的火燭,明明滅滅,橘黃的色彩映照在原本過分白皙精致的臉頰上,顯得紅里透粉,像是熟透了的果實。
江御側目凝視的眸光逐漸暗沉,眼底閃過一抹異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晚,手指插進青絲中,強迫師兄抬起頭來......
突然一聲不耐煩的咆哮,打斷了他的思路。
“哪那么多廢話,我師兄讓你換女子,你就換!”金世軒嚷嚷著,大臂一揮,將懷里的銀票掏出來,砸在梨花木圓桌上。
女子見狀,頓時兩眼一亮,忙做小雞叨米,不停點頭,“換,馬上就換,我們男女生意都做,質量上乘,保證諸位客官滿意。”
葉錦熙一聽這話,不由地感嘆,
這勾欄業務能力挺強啊?果然是各種喜好都能滿足!
生意還能擴大到別的店鋪。
掌柜和店小二嚇得瑟瑟發抖,不敢逃也不敢發作,只能躲在柜臺后面。
“走走走,快著點,”女子開始轟趕這批弱風扶柳的小倌,離開客棧時,自己還忍不住嘟囔,
“不能啊,以我從業十幾年的經驗,應該不會看錯......”
被認定喜好男風的美人師兄當然聽見這句小聲感嘆,十分心累地闔上眼眸,幽幽地嘆了口氣。
金世軒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師兄,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了!”
“咱們后山禁制跑出來的淫邪,以精元為食,一日不食就虛弱一日,”
“所以,為了謀生,它們必定會尋找能源源不斷提供精元的地方,”
“哪里精元最多呢?!”
“當然是勾欄!”
“怪不得師兄一進城,就找這種地方,”
“屬實高明!”
他說著,竟還豎起大拇指,臉上寫滿了崇拜傾慕之情。
江御瞥他一眼,嘴角是若有若無的弧度,雖然心里猜測與他差不太多,但還是覺得不爽,
金狗要是知道自己捧在掌心的師兄,曾經跪在地上哭啼啼的求饒,
他會是什么表情?
一定很精彩!
不知為何,看完話本之后,純良無害的性子,逐漸有了轉變,
他越來越趨同于書中黑化后的江御,時時刻刻充滿算計,提防著那些對自己圖謀不軌之人。“娘的,真是活見鬼,咋不請個道士做做法呢?”
“做法?!”說話之人擠眉弄眼,“要是把鬼趕跑了,不等于斷了縣令的財路?!”
師兄弟三人,不動聲色地聽了個大概,心中已經各有猜想。
“我飽了,你倆呢?”葉錦熙說完一眼掃過去,瞧見倆師弟面前的碗幾乎沒怎么動。
“浪費食物是極大的犯罪,”他皺起眉頭很是不滿,“不懂?”
江御和金世軒都踏進辟谷期,基本不用再進食,可聽師兄這么一說,頓時紛紛點頭。
“師兄教訓的是,”江御低眉順目,“既然已經點了,就該吃完。”
于是,他動作迅速地執起碗筷,姿態風雅地將餛飩一顆顆送進嘴里。
“金師弟,你雖出身名門望族,切不可養成浮躁奢靡之氣,”葉錦熙一臉正經,“學學人家江師弟......”
師兄也是為你好,身為修二代,得學會低調做人,不然容易被封號!
還沒說完,金世軒就哭喪著臉,口齒不清地打斷,“師兄,是他搶了我的話!”
“你看我比他吃的快多了!”
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惡狠狠地盯著江御,心中怒罵,
江狗,居然明目張膽爭寵?
老子絕不會讓你得逞!
從餛飩攤離開,師兄弟三人心照不宣地往縣令府宅走。
事實上,云城委托人就是他......
一方面給翠玉軒冤魂干皮肉生意提供保護傘,
另一方面又請天下第一宗門前來驅除邪祟。
這就很是蹊蹺了。
要知道,修真界的委托金可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的野生門派收費最低,越是有名且牛比的越貴。
這玩意就跟市場經濟一樣,價格走勢都是根據競爭機制來的。
還算蠻公平。
不過問題來了,
花著大價錢掘自己的財路,這有點邏輯說不通啊?!
懷揣著疑問,葉錦熙指揮金世軒去敲門。
他自己則望著偌大的恢弘奢華氣派的庭院大門,若有所思。
“誰啊?”里面小廝不耐煩地問。師兄居然成了這幅模樣?!
“江御!”金世軒怒目而視,一個箭步沖過去,“你把師兄如何了?!”
“你居然敢......”
他伸手就想搶人,結果沒等靠近,銳嘯著的天菱鞭便直甩面門。
力道強悍,殺意凜然,
金世軒神情一滯,不得不躲閃避開,跳到不遠處的臺階上,扭頭就瞧見天菱鞭所落之處,石板竟無聲炸裂。
“江御,你敢在宗門私斗?!”他臉上神情依舊矜傲,心中卻驚愕不已。
剛才那一鞭,要是被抽中,恐怕皮開肉綻,就算性命無虞,也得疼得死去活來!
向來品性溫潤,甚至軟弱無能的小師弟,竟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戰斗力還極強,硬碰硬的話,自己還不一定打得過......
江御腳步不停,斜睨過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私斗又怎樣?”
“想去師尊那告密?”
“隨便!”
金世軒聞言,氣得腦袋冒青煙,顧不得權衡戰斗力,掄起天皓劍就想沖。
好在不遠處屋子里一名弟子聽見打斗,出來打圓場,“金師兄,別沖動,今晚都喝了不少酒,”
“說話行事自然強硬了些,”
“相信小師弟并無以下犯上之意。”
金世軒循聲望過去,瞧見是蘇瑞師弟,態度緩和下來,“大師兄不知何故昏迷不醒,”
“我本想上前察看,結果江御攔截不許,”
“怎么,這大師兄是他一個的?!”
“旁人看看都不行?!”
他越想越氣,可偏偏昔日里裝得人模人樣,總愛賣慘的狗師弟,根本沒打算理睬他,竟直接踏進自己屋子,隨后嚴絲合縫地關好門。
金世軒氣急敗壞,原地跺腳。
卻忌憚天菱鞭的威力,不敢去追。
這些“天”字輩的仙器,皆非凡品,若是真要沖突起來,自己肯定吃虧。
一旁蘇瑞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江師弟近些日子不太對勁。”
“是吧?!”金世軒一聽這話,似是找到知音,腦袋湊過去就想八卦,“江御跟從前大不一樣,”
“師兄面前裝小白兔,師兄不在或者昏迷就變了臉,”
“你看他方才甩鞭子那勁兒,完全是想抽死我啊!”“不是我破陣,”葉錦熙老臉一紅,“是我師弟。”
“這功勞歸他,”
清曉風似乎沒有料到,聞言一愣,這才將目光轉移至江御的臉上,“原來是江兄,”
“果然年少有為。”
與方才對葉錦熙由衷夸贊不同,他這話帶有明顯酸意,有種將江御視為逐鹿大會競爭對手的意味。
“清堂主謬贊,江御不敢當。”江御收斂笑容,眼底寒光四溢,渾身散發著不可忽視的排斥感。
葉錦熙,“......”
他察覺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具體又說不清楚,
攻三與總受見面,不該是一見鐘情,再見上床的節奏嗎?
為啥他倆好像雄性孔雀,在爭奇斗艷的趕腳?!
分外詭異!
“先回蝴蝶鎮吧。”葉錦熙開口打破尷尬。
清曉風含笑頷首,“好。”
本來到郊外就是尋人的,人尋到了自然要回去處理蝴蝶鎮后事。
走尸雖然都被制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要在天黑之前煉化,不然很容易再次詐尸,
到那時候,就會成為一具不受任何人控制,卻又更加嗜血兇殘。
葉錦熙與江御并肩而站,并未參與紫鳶宗的煉化儀式。
可數百只走尸也是個大工程,他們宗門總共也就來了十多個人,想在天黑之前全部煉化,似乎挺困難。
葉錦熙有意想搭把手,但卻被江御用凌厲視線制止,“師兄,你剛心魔復發不久,若是隨意動用靈力,恐怕影響身子的恢復。”
“那、那倒是。”葉錦熙尷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打消了幫人的念頭。
也對,
清曉風正是發展勢力之時,需要將威名傳揚出去,倘若此時接受其他宗門的幫助,那此番來蝴蝶鎮驅除邪祟的功效將會折減大半。
當然了,
他并未對城中百姓說葉錦熙師兄弟二人先去郊外破陣之事,只給他們留下自己率領紫鳶宗弟子,與高階走尸殊死搏斗的英勇身姿。
所以,就算人手不夠,清曉風也未求助葉錦熙。
落日余暉,殘陽如血。
紫鳶宗弟子終于趕在烏金落山之前,將所有走尸煉化,城中百姓大喜過望,紛紛從城外趕回家中,準備恢復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