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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一葉漣漪

第030章葉凡干爹

葉凡始終在陽臺上保持著緘默,直至陳揚歸來將那上了鎖的玻璃門開啟。數(shù)分鐘過后,眾人皆各司其職,忙于自身之事,唯獨葉凡依舊深陷于陽臺所帶來的那份尷尬之中。

幾分鐘前,與他在陽臺獨處的素薇突然問了他一句,“你喜歡我嗎?”他沒有作答,緊接著,她動作嫻熟地拿起一張潔白如雪的紙張,憑借著靈巧的雙手,不一會兒就將其疊成了一架精致的紙飛機。隨后,她充滿激情地高呼了一聲“愛情號”,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帶著無盡的期待與憧憬。緊接著,她用那纖細的手臂將紙飛機用力地扔向了空中。紙飛機在空中隨風搖弋,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而靈動。它時而高高飛起,時而緩緩下落,仿佛在與風嬉戲。最終,這架承載著她復雜情感的紙飛機,穩(wěn)穩(wěn)地降落在了樓下那波光粼粼的泳池里,濺起了一小片水花,隨后便靜靜地浮在水面上,似乎在訴說著一段未完的故事。

當葉凡聽到從泳池里傳來的那一聲聲清晰而響亮的“congratulations”時,他的內心瞬間變得慌亂起來。只見他匆忙地拿起一旁的掃帚,裝作若無其事地打掃陽臺的樣子。天啊!這對于葉凡來說,簡直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要知道,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兒如此直白地問他這樣的話,他的大腦在那一刻仿佛陷入了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肯定沒法去回答。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掃帚,力度之大,指關節(jié)都微微泛白,而眼神卻游離不定,不敢與任何人對視,心中猶如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那頓晚飯后他獨自躺在床上,想三件事。一件是是否再進行一次level1的考試,另一件是是否及時止損中斷學業(yè)給父母省錢,最后一件是關于漣漪的:如果自己能回國去就能和漣漪繼續(xù),那樣的話我們就會有未來。

經過了漫長且連續(xù)幾天的深入思考,葉凡的內心經歷了無數(shù)次的掙扎與權衡。最終,他毅然決然地作出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驚人舉動——中斷學業(yè),返回內海!這個大膽的決定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他的周圍引爆。這個舉動不僅讓平日里與他關系密切的陳揚和張博感到無比震驚,就連一向對他頗為了解的素薇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當葉凡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電話把這個重大的消息告知遠在國內的爸媽時,電話那頭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隨后便是難以置信的驚呼。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做出如此驚人的決定,心中滿是震驚與不解。

接下來的日子里,葉凡毫無防備地收到了分別來自屈奮進和李銘的電話。從他們略顯急切的話語中,以及那字里行間透露出的關切與試探,葉凡幾乎可以篤定,這些電話毫無疑問一定是葉凡媽媽授意他們打來的。

然而,讓人倍感意外的是,葉凡自認為最好的朋友張彼得,卻始終沒有打來任何電話。這一情況著實讓葉凡感到萬分驚訝,他滿心狐疑地暗自琢磨著: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要知道,媽媽如果想要聯(lián)系他人來關心自己的情況,按理說應該首先聯(lián)系張彼得才對啊!畢竟,在過往的歲月里,他和張彼得之間的情誼深厚無比。他們曾一起度過無數(shù)個歡樂的時光,無論是在陽光燦爛的操場上揮灑汗水,還是在靜謐的夜晚分享彼此內心深處的秘密,張彼得總是那個陪伴在他身旁、給予他支持與鼓勵的摯友。每一次葉凡遭遇挫折,張彼得總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給予最堅定的支持;每一次葉凡獲得成功,張彼得也是第一個為他歡呼喝彩的人。所以這次張彼得的沉默,讓葉凡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猶如被一團厚重的迷霧所籠罩,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除了這份深深的失望如陰霾般籠罩在心頭外,葉凡還意外地得到了一個突如其來的驚喜。而那驚喜,正是由漣漪為他帶來的。葉凡滿心疑惑,完全不知道究竟為什么漣漪會突然給他打來電話。他在腦海中不停地揣測著各種可能,心里想著:也許是屈奮進讓她打的吧?畢竟,必定在出國前,葉凡就是依靠著屈奮進的幫助才得以找到她的。

可無論是漣漪還是屈奮進他們,打來電話的時間都并不長久。那短暫的通話過程中,內容基本上都是苦口婆心地勸葉凡不要回來。葉凡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眉頭緊皺,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他們急切的勸說。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如此一致地反對他回國。難道他們不理解自己內心的渴望和追求嗎?葉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心中的糾結如同亂麻一般,難以理清。

關于回國的事情,葉凡其實已經深思熟慮了很久很久。他在無數(shù)個寂靜的夜晚輾轉反側,反復權衡著回國的利弊,內心經歷著激烈的斗爭。

那些人的話,看似苦口婆心,實則對于他堅定的決心來說,其實并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尤其是漣漪打來的那通電話,她所有勸他的語氣,完完全全就是朋友之間那種出于關心和擔憂的口吻。然而,這種熟悉而親切的語氣,卻讓葉凡的內心更加深感不安。

他不禁回想起與漣漪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一起歡笑的時光仿佛還在眼前。可如今,她以朋友的身份如此強烈地反對自己回國,這讓葉凡覺得仿佛與過去的美好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說的隔閡。他不明白,為什么曾經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朋友,在這件事情上卻不能站在自己這一邊。這種不安在他的心中不斷蔓延,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地揪著他的心,讓他愈發(fā)感到迷茫和困惑。

在第二階段的英語課開始的時候,葉凡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按時出現(xiàn)在教室里,甚至也沒有向一向嚴格的Shreya老師請假。他形單影只地朝著Miss.Jones的教務辦公室走去,腳步略顯沉重,神情中透著一絲決然。

當葉凡踏入教務辦公室的那一刻,Miss.Jones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用英語朝著葉凡大聲吼道:“葉凡,你怎么穿著短褲就來學校了!這樣絕對不行!趕緊回去換長褲!”她的聲音在狹小的辦公室里回蕩,帶著滿滿的責備和威嚴。

葉凡低垂著頭,囁嚅著說道:“哦!我…我是來退學的。”他的聲音很小,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Miss.Jones聽了,先是一愣,隨后眉頭緊皺,一臉嚴肅地說道:“那,你先給這上面的人打打電話看。”這次,她居然又跟葉凡說起了不標準的華語,那生硬的發(fā)音和不太準確的語調,在此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那是一張如同名片般大小的紙張,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然而,上面卻是用一支圓珠筆隨意劃拉出來的兩個潦草至極的字——“乾爹”。“干爹?”葉凡滿是詫異地看著Miss.Jones,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而Miss.Jones并未多言,只是用眼神默默地告訴葉凡,那張紙的背面還有其他內容。

葉凡依言將那張紙緩緩翻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組數(shù)字,仔細一看,那顯然是吉隆坡當?shù)氐碾娫捥柎a。葉凡滿心狐疑地離開了Miss.Jones的辦公室,腳步匆匆地朝著張博的宿舍趕去。

一進宿舍,葉凡便直接躺在了張博的床上,手中不停地揉搓著這張神秘的紙條。那部電話就靜靜地擱置在身旁,可他的內心卻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他左右猶豫著,始終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給這位被稱為“干爹”的人打電話。畢竟,自己從來就沒有什么干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害怕這背后隱藏著什么騙局。然而,強烈的好奇心又如同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不斷地撩撥著他的心弦,驅使著他去探尋這背后的秘密。葉凡的內心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激烈地爭斗,一個在告誡他要謹慎小心,以防受騙;另一個則在慫恿他滿足自己的好奇,勇敢地撥通那個號碼。

“Hello.”葉凡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那組神秘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很低沉,那種低沉的語調中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Hello!我是葉凡,你給我留得這個電話號碼,上面寫的干爹。”葉凡努力學著他所認為的成熟的打電話方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鎮(zhèn)定自若地跟對方說著話。

“葉凡,我是吉隆坡的周亞喜。去學校幫你辦事要有一點關系才能說得通啊,以后你要叫我干爹,知道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

此時的葉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電話另一端的竟然是在國內時經常來他家店里挑中國電視劇光碟的周伯伯。葉凡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過去,他清晰地記得周伯伯每次來到店里時那親切的笑容,還有他對中國電視劇的那份癡迷和熱愛。周伯伯總是會認真地挑選著每一張光碟,和葉凡的父母親切地交流著劇情和演員。那些畫面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歷歷在目。葉凡怎么也沒想到,在異國他鄉(xiāng),再次與周伯伯以這樣意外的方式產生了聯(lián)系。

幾個小時緩緩過去后,“干爹”終于來到了葉凡的宿舍。與他一同到來的,是一股奇特的香臭味道,那股獨特的氣味并非來自于他本人,而是源自他手中提著的那袋水果。

葉凡好奇地湊近瞧去,才發(fā)現(xiàn)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榴蓮。這是葉凡人生中第一次品嘗榴蓮,那種滋味讓他忍不住感嘆就一個字——“過癮”!那濃郁的口感,獨特的味道,瞬間征服了他的味蕾。

說句實在話,自從他來到馬來西亞之后,與這里的各種事物都出乎意料地合拍。在飲食方面,無論是色彩斑斕的娘惹菜,還是濃郁香辣的咖喱美食,他都能欣然接受;當?shù)匮谉岢睗竦奶鞖猓材芎芸爝m應,甚至開始享受那種熱烈的陽光和豐沛的雨水;還有那別具特色的風土人情,充滿異域風情的節(jié)日慶典和傳統(tǒng)習俗,都讓他感到新奇和著迷。

然而,唯獨這心里的糾結實在讓人難受。回去了就好了,回到內海后繼續(xù)以前的生活。葉凡常常在夜深人靜時這樣想著,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在內海時熟悉的街道、親切的鄰里和那些曾經無憂無慮的日子。他渴望著早日擺脫這異鄉(xiāng)的迷茫和不安,重新回到那個讓他內心感到安寧和溫暖的地方。

在一段充滿關切的噓寒問暖之后,干爹細心地收起葉凡吃剩下的果殼,將它們一一放進塑料袋里,打算在臨走前順手丟到樓下的垃圾桶。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忽然一頓,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見他緩緩地摸了摸自己的錢包,動作有些小心翼翼,隨后從里面掏出了整齊的一疊鈔票。

那一張張鈔票都是50元面值的,在當時,令吉的最大面值就是五十。據(jù)說這是當?shù)貫榱斯膭钕M而特意設定的。葉凡望著那疊嶄新的鈔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和疑惑。干爹輕輕地拍了拍葉凡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出門在外不容易,這些錢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葉凡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這不僅僅是一疊鈔票,更是干爹對他滿滿的關愛和支持。

那疊鈔票仔細一數(shù),一共是整整兩千令吉。按照當時的匯率來算,這相當于四千塊人民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葉凡當時最迫切需要的恰恰就是錢,過往那些吃著無料方便面和小干魚兒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每一口寡淡無味的食物都讓他感到生活的艱辛和無奈。

此時的他,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在嘛嘛檔里的場景,真想再去一次啊!想象著用那香脆的印度飛餅沾上一下那口味濃重的咖喱,然后將其放入口中,那該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光是想想都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的嘴里太渴望各種豐富的味道了,而不是日復一日的單調與苦澀。

與干爹客氣了幾句之后,葉凡便把錢收了起來。他的眼神堅定,斬釘截鐵地又重復了一遍:“我要回國,請您幫一下我。這些錢我回國后一定會還給您。”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決和對回國的渴望,仿佛這已經成為了他心中唯一的執(zhí)念。葉凡緊緊地握著那疊鈔票,仿佛握住了回國的希望,他深知自己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擺脫當下困苦的生活,回到那個熟悉而溫暖的祖國。

“葉凡啊!你先不要著急,過幾天我會再來!我?guī)闳セ∑麓魞商臁!备傻盟锹掏痰娜A語發(fā)音對葉凡說著,葉凡則點頭表示同意。

干爹走后,葉凡迫不及待地去做了這幾天來一直心心念念最想做的事情。他興致勃勃地來到宿舍小區(qū)門口的那家嘛嘛檔,毫不猶豫地點了一份“Rotibanana”來吃。只見那印度飛餅里被熟練地夾上了香甜的香蕉、細膩的糖和香濃的黃油,最后放在那看起來“干凈又衛(wèi)生”的黑色鐵板上精心烤制。

在烤制的過程中,黃油滋滋作響,香蕉的香氣逐漸彌漫開來,與糖的甜蜜和飛餅的麥香相互交融。不一會兒,那味道便撲鼻而來,簡直太奇妙了。葉凡一直都對這種獨特的美食充滿好奇和期待,今天終于如愿以償。

他大口品嘗著,滿足的神情溢于言表。吃飽肚子之后,葉凡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意猶未盡的他又點上了一杯用小青檸沏的茶,那清新的果香和微微的酸澀恰到好處,喝上一口,瞬間給自己消暑解渴。

稍作休息后,葉凡起身準備離開。接著,他要去走一段很長很長的路。這段路或許充滿未知和挑戰(zhàn),但此刻心滿意足的葉凡已然做好了迎接的準備,懷揣著對未來的期許,堅定地邁出了腳步。

張博曾經一臉認真地指著這條路的盡頭告訴葉凡,在那邊有一個被稱作“蘇內汪”的地方。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說那里很像是內海大學旁的科貿街。據(jù)張博所言,那是一個規(guī)模很大的商場,里面到處都擺放著各種關于手機和電腦的柜臺。那些柜臺一個緊挨著一個,其密集的程度簡直堪比國內的任何一家小商品批發(fā)市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葉凡懷揣著好奇與期待,順著張博所指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他步伐堅定,目光專注地望著前方,心中滿是對那個未知之地的憧憬。葉凡就這樣不停地走著,一直到手中拿袋子裝著的檸檬水喝完,卻還是沒有走到目的地。

這里要特別說明一下,在馬來西亞,外帶的飲料在包裝上有著獨特的特點。很少會使用塑料杯子,不論是香氣濃郁的拉茶,還是清新爽口的檸檬水、營養(yǎng)豐富的薏米水,如果是在店內飲用,就會給你放在不銹鋼杯子里;而如果是選擇外帶,就會給你灌在塑料袋子里面,然后仔細地系好,再插上一根吸管。這種獨特的包裝方式,既環(huán)保又別具一番風情,成為了馬來西亞街頭的一道獨特風景線。

水喝完了,那酷熱難耐的炎熱天氣仿佛一個無形的火爐,讓葉凡身上的水分蒸發(fā)得愈發(fā)迅速。他只覺得口干舌燥,喉嚨里像要冒煙一般,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在這樣的高溫炙烤下,他無奈只能沿著路邊的排屋走,至少那里還有一道窄窄的陰涼,能為他帶來片刻的清涼和喘息的機會。

大概是走了半天的時間,那熾熱的日頭從東邊緩緩升起,一路攀升,最終直直地懸在了頭頂。葉凡的額頭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但他始終沒有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

終于,在經歷了漫長的跋涉后,他終于看到了那家心心念念的商場。葉凡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半的錢,買了一部手機。那是一個雙屏翻蓋兒的韓國手機,精致的外觀在陽光下閃爍著獨特的光澤。然而,手機里一個中文都沒有,只能切換成英文和馬來文。但葉凡絲毫不在意,他心想:管他呢?能打電話就可以了。

有了它,葉凡終于可以自由地和家里聯(lián)絡了。他仿佛握住了與家人連接的紐帶,心中充滿了喜悅和安慰。此刻,這部手機不再僅僅是一個通訊工具,更是他在異國他鄉(xiāng)孤獨時的精神寄托,讓他能夠跨越遙遠的距離,與親人分享喜怒哀樂,感受那份來自家庭的溫暖和支持。

趙同小異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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