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漣漪已經數日不聯系,葉凡的心中始終縈繞著一份牽掛,不知道她在BJ的工作是否穩妥了。這幾日,這份擔憂在他的心頭不斷積聚,令他有些心神不寧。
這日下班時,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了橙紅色,葉凡駕駛著車,行駛在熟悉的道路上。當經過家周圍的那個廣場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廣場上熱鬧的場景吸引,但心中對漣漪的惦念讓他瞬間失去了欣賞的興致,于是緩緩停下了車。
葉凡坐在駕駛座上,心情略顯煩躁,他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打火機“咔噠”一聲,火苗跳躍而出,點燃了香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在空氣中緩緩升騰、消散。隨后,他又一次地撥通了電話,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略顯急切地滑動著漣漪的號碼,心跳也隨著電話等待接通的嘟嘟聲而逐漸加快。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不知道電話那頭會傳來怎樣的消息。
“喂!漣漪。”電話接通,葉凡對著聽筒急切地說,聲音中帶著幾分期待和關切。
“喂,葉凡!”漣漪接到電話后語氣興奮,那聲音仿佛帶著跳躍的音符,瞬間驅散了葉凡心頭的陰霾。
“工作怎么樣了?”葉凡問,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神情專注,仿佛想要從漣漪的回答中捕捉到每一個細微的情緒。
“這不剛到幾天么?正在寫關于六一活動的PPT。”漣漪回答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疲憊和無奈,“這幾天都在忙這個,腦袋都快炸了。”
“哦,寫PPT啊!那個很容易。”葉凡回應著,語氣輕松,試圖給漣漪一些信心。
“不容易啊!我哪會啊!我之前沒做過保教主任的,我都是帶班。哪有你電腦那么好?”漣漪說,話語中帶著些許的抱怨和對葉凡的依賴。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電腦好來夸人,哈哈哈。”葉凡笑了,笑聲爽朗,仿佛想要化解漣漪的焦慮。
“我不管,當初你的電腦玩兒得就是好,所以我才喜歡你。”漣漪興奮地說,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少女般的嬌嗔和執著,“在我心里,這就是你的閃光點。”
漣漪的話又讓葉凡回憶起從前,那久遠的往昔如同一幅幅陳舊卻依然清晰的畫卷,在他的腦海中徐徐展開。那是1998年,一個屬于葉凡的青蔥歲月,那個年代充滿了朝氣與夢想,也承載著無數青春的懵懂與憧憬。
那一年,班主任給我們幾個的評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李銘是畫畫最好,他的每一幅作品都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色彩運用大膽而獨特;屈奮進是認真的過了頭以至于太過死板,他總是一絲不茍地對待每一項任務,甚至有些不知變通;單朋立老實規矩,從來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到了葉凡這就是電腦玩得好了。就因為這?葉凡也曾無數次在心底這樣疑惑,漣漪就喜歡自己了?當時想想是沒看出來,畢竟那時的心思單純而直接,未曾深入去探究那些細微的情感變化。
不過現在回憶起來的確如此,那些曾經被忽略的細節一一浮現。她的確是在那段時間里無數次地刻意接近葉凡的。課堂上,她會不經意地坐在葉凡附近,借一支筆、問一道題;課間休息時,她總是出現在葉凡的周圍,和他分享一些瑣碎的小事,笑聲清脆如鈴;放學后,她也會找各種借口和葉凡一起走一段路,哪怕只是短短的幾步,她的眼神中都透著掩飾不住的歡喜。那些看似不經意的瞬間,如今串聯起來,都成了她喜歡的證明。
“你還記得你來我家給我修電腦么?”漣漪問,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念,聲音輕柔,仿佛在輕輕撥動著歲月的琴弦。
“記得啊!一臺黑色的電腦,連個網都沒連。你爸說了兩句,給我們閨女修修電腦,然后就把咱倆放你那小黑屋里了。”葉凡說,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思緒也被拉回到了那個略顯局促的房間。
“嗯,后來吵架你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我就一直在玩電腦里的大富翁游戲。”漣漪說,她的眼神有些黯淡,仿佛那段回憶帶著些許的苦澀,“那個時候,只有在游戲里,才能暫時忘掉你的離開帶來的失落。”
“嗯,后來這臺電腦怎么樣了?是以舊換新了吧?就是賣廢品也得賣個50塊錢吧?”葉凡問,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和隨意。
“50塊錢我才不賣呢!”漣漪的語調稍有氣憤,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這臺電腦對我來說可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
“天!你不會還留著它吧?”葉凡疑問道,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留著啊!你怎么知道!里面還都是你當初給我裝的軟件呢!”說到這個時她的語氣變得異常興奮,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每次看到那些軟件,就好像你還在我身邊一樣,滿滿的都是回憶!”
其實早在2010年,葉凡找漣漪要回那個自己曾經的竹節掛墜時,就隱隱感覺有些異樣。那個小小的竹節掛墜,精致而獨特,承載著他們之間一段特殊的回憶。然而,對于那些將那段經歷視為平常的人來說,也許這樣一個小東西早就不知被丟棄在哪個角落里了。
葉凡在跟漣漪談論有關之前那臺黑色電腦的事情時,表面上看似輕松隨意,語氣平和,笑容滿面,就如同在談論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日常瑣事。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在悄悄地衡量著漣漪真正的內心想法。他的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思索,話語間也有著不易察覺的試探。
因為此前漣漪在葉凡身上的各種行為,實在是太難以讓人相信她是喜歡他的了。她時而熱情似火,主動靠近;時而又冷漠疏離,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態度變化無常,就像一陣難以捉摸的風,讓葉凡感到困惑和迷茫。
了解了這些事情之后,葉凡馬上又把聊天內容切換到正題。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認真,語氣也變得堅定有力,仿佛要將之前那些紛繁復雜的情感暫且擱置一旁,專注于當下需要解決的重要問題。
“嗯,漣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既然是怕懷孕,為什么當時你不跟我說呢?”葉凡皺著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漣漪,語氣中帶著不解和疑惑,“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當時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么?既然是男女朋友,那這件事不是應該共擔的么?”葉凡的聲音略微提高,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他迫切地想要從漣漪那里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哎!我就是害怕!”漣漪回答道,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許的無助和迷茫。但這句話并沒有什么營養,這樣的回答是讓葉凡獲取不到任何信息的,于是他繼續問,“在送你回家的路上不是勸你了么?你問一句,我答一句,得說了一百來句了吧?”葉凡的臉上寫滿了無奈,他回想起那個漫長而又令人心焦的夜晚,自己苦口婆心地勸說,卻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嗯,我問你一個事兒可以么?”漣漪問道,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猶豫,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嗯,你以后再跟我說話前不要加這一句,沒什么不能問的!”葉凡說,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我問了?”漣漪說,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葉凡,似乎在等待著他的許可。
“問啊!”葉凡回應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你那次是第一次么?”漣漪問,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臉頰泛起了一抹紅暈。
“當然是,你沒有感覺到么?和一個女生僅僅有一次就分手了,這簡直成了我一生的笑話。”葉凡自嘲道,他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落寞和自嘲。
“可是你說你跟張儷有過……”漣漪吞吞吐吐地說,她的目光閃躲著,不敢直視葉凡。
“怎么可能,這是我的原話么?”葉凡努力地回想著當時說過的話,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從記憶的深處找出答案,“是你說的!”漣漪說。
“沒有,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說的別擔心我有經驗。”葉凡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然后解釋道,“當時在我們學校,張儷確實跟我走的很近,但是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說這話。”葉凡的語氣堅定而又堅決,他急于澄清這個誤會,眼神中充滿了對漣漪的期待,希望她能夠相信自己。
“你說的你有經驗也不行啊!”漣漪說,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和嗔怪,眉頭緊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埋怨。
“我的記憶相當清晰,當時我把我能說的話都說了,”葉凡激動地揮舞著雙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急切,“那天陪你回家我都快把我能科普的知識全都科普了,從生理知識到心理安慰,我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就盼著能讓你安心。你就是特別拗,拗的我沒辦法了才說出來這句話,意思是我告訴你我懂,我全懂,你不用擔心了,我求求你不用擔心了,安心回家睡覺。”葉凡的聲音愈發高昂,情緒也越發激動,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令人焦慮的夜晚。
“誰知道你第二天消失了,消失了兩個星期!”葉凡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深深的無奈。那兩個星期對他來說,仿佛是漫長的煎熬,每一天都在擔心和疑惑中度過。他不停地給你打電話,發消息,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那種失落和無助的感覺,如同一把鈍刀,在他的心頭慢慢地割著。他想象著你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焦慮,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緊張和不安之中。
葉凡說這話時是帶著氣憤的語氣說的,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漣漪在上學時雖然機靈可愛,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總是閃爍著聰慧的光芒,笑起來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般燦爛。但也由于愛跟男孩子在一起玩給其周圍的人帶來了很多不好的印象。她總是大大咧咧地和男孩子們追逐打鬧,毫不顧忌他人的眼光,這讓不少人對她頗有微詞。
再加之她在17歲那年開始喜歡搖滾,這個愛好讓她穿著怪異。她不再滿足于普通的著裝,而是穿上了那些有著夸張圖案和金屬配飾的衣服,頭發也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并且認識了一堆整體騎著嗡嗡作響的摩托在內海市三環路上飆車的朋友。那些朋友個個身著奇裝異服,發型張揚,他們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發動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引得路人側目。他們在馬路上肆意狂飆,無視交通規則,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示著他們的叛逆和不羈。而漣漪就這樣沉浸在這樣的圈子里,愈發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葉凡從來也沒見過這位摩托車朋友的真實長相,在他的記憶中,對于那個人的印象始終是模糊而神秘的。只是有一次,就是漣漪打電話讓葉凡在內海東北邊的一個書店門口接她那次。
那是一個清冷的清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整個城市仿佛還沉浸在昨夜的夢鄉之中尚未完全蘇醒。葉凡匆匆趕到約定的地點,只見漣漪搖搖晃晃地站在那里,眼神迷離,發絲凌亂,身上還散發著濃濃的酒氣,顯然是宿醉未醒。而在她的身旁,停著一輛摩托車,發動機還在微微地轟鳴著,那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雖然當時葉凡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去扶住了漣漪,但在他的內心,這幾點特征足以讓他腦補出很多事情來。他想象著漣漪與這位神秘的摩托車朋友在燈紅酒綠的場所中縱情狂歡,一杯接著一杯地灌下烈酒,歡聲笑語中或許還夾雜著一些曖昧的言語和舉動。他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越想越遠,越想越復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有擔憂,有疑惑,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葉凡深愛著漣漪,這份愛深沉而熾熱,如同燃燒的火焰,永不熄滅。他的愛毫無保留,全心全意,因此也不會介意漣漪的過去。哪怕漣漪曾經的經歷充滿了曲折和復雜,葉凡都愿意用寬廣的胸懷去包容,用無盡的溫柔去接納。
但這樣的過往讓葉凡無法去確定河邊兒小院兒里的那一次是否是漣漪的第一次。每當葉凡回憶起那個夜晚,心中總是充滿了糾結和疑惑。他試圖從漣漪的眼神、表情和動作中尋找答案,可每一次的思考都讓他陷入更深的迷茫。
這些事情都無法讓葉凡把失蹤和漣漪因為怕懷孕而躲在家中這兩件事聯系起來。葉凡的思緒如同亂麻,怎么也理不清其中的頭緒。他不明白,為何漣漪會突然失蹤,又為何會因為怕懷孕而選擇躲在家中。這兩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在葉凡的腦海中不斷交織碰撞,讓他感到無比困惑和焦慮。他試圖從過往的點點滴滴中尋找線索,從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瞬間去分析原因,可始終無法找到一個能夠讓自己信服的答案。葉凡在這團迷霧中徘徊,渴望著有一天能夠揭開這背后隱藏的真相。
在加上漣漪是愛失蹤的,這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性行為。此前也莫名奇妙地失蹤過三次,每一次都讓葉凡的心懸在半空,備受煎熬。
第一次失蹤時,葉凡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問遍了他們共同認識的所有人,卻毫無頭緒。當漣漪終于出現,葉凡滿心焦急地詢問,可得到的只是漣漪含糊其辭的回答。
第二次失蹤,葉凡在漫長的等待中備受折磨,無數個猜測在他腦海中閃過,擔憂幾乎將他吞噬。而漣漪回來后,面對葉凡的追問,依然是避重就輕,不愿多說。
第三次失蹤,葉凡已經感到了深深的無力和無奈,他的耐心在一次次的等待中被消磨殆盡。
每一次葉凡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最后才會形成那場葉凡擔心漣漪想說話,可漣漪卻堵住葉凡的嘴不讓說話的那場導致誤會產生,也導致了分手的“世紀大戰”。
那是一個陰沉沉的傍晚,天空中烏云密布,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葉凡滿心憂慮地看著漣漪,剛要開口傾訴自己的擔憂和思念,卻被漣漪粗暴地打斷,她用手堵住葉凡的嘴,眼神中充滿了抗拒和冷漠。葉凡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他無法理解漣漪的行為,積壓已久的不滿和困惑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兩人互不相讓,爭吵聲越來越大,曾經的愛意在激烈的沖突中漸漸破碎,最終走向了分手的結局。這場“世紀大戰”如同一場噩夢,給葉凡和漣漪都帶來了難以愈合的傷痛。
“我當初以為你把我扔了呢?”漣漪說,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明明是你把我甩了的,你這叫倒打一耙!”葉凡回答道,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表情顯得既憤怒又無奈。
“當我反應出來你已經走了不要我的時候,我特別難受,心里堵得很。”漣漪繼續說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緊緊地揪著衣角,“我當時就把你認為成那種玩完了女人就走的人呢!”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仿佛那段回憶是一道深深的傷口,每次提及都會讓她痛不欲生。
“你放屁!你覺得你這個想法通么?”葉凡越想越氣,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我中斷留學回內海來,然后又去了你旁邊的學校上大學,追了你兩年半,然后就一次,我就走了不要你了,你覺得邏輯上通么!你快氣死我了。”葉凡大聲吼道,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臉色漲得通紅。
葉凡想起這些事情心里堵得很也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這樣,他咬著牙,手中的電話仿佛要被他捏碎了一般。那部手機在他的手中嘎吱作響,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的思緒如亂麻般交織在一起,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的甜蜜與如今的爭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困惑。他不明白為何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會走到如今這般田地,不明白為何漣漪會有那樣離譜的想法,更不明白他們的感情為何如此脆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