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輾轉反側多次，一直到五點一刻，才有一點困意，實在熬不住瞇上眼，眉宇不安，時有咳嗽。

轟隆隆～轟隆隆……轟!反反復復，持續多次，床上的小風被驚醒，望向天花板，大腦短暫死機，摸了摸額頭，有點低熱。

窗外，瓢潑大雨，傾盆如注。陽臺，沒有拉上推拉門，有部分雨借著風囂張走進客廳，留下一片濕痕。

清晨，這場暴雨已經持續三十分鐘，還沒收手的意思，小風揉揉惺忪的睡眼，大字躺床上靜默五分鐘，掃一眼墻上時刻表，一骨碌爬起來。

忙忙收拾，洗臉刷牙換新裝。

嗓子有點干，拿過睡前準備的一杯涼白開，一口氣全喝完。拖著棉拖，慵懶走向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美食臺”，風雨嘶啦~敲打廚房一角塑料瓶。

今天，風的脾氣真不小，又拽又壞，還使著小性子破壞公物。

「下這么大雨，一會怎么去公司？打車沒司機，開車不安全，公交班次也少……」小風一邊嘟囔，一邊拉開冰箱柜拿出半餐“面餅”，撕開包裝。

找到香舍里「香草」親自設計，贈送她的定制大盤子，放桌面上，攤餅模具刷油，插電源，油滋滋冒泡兒……

十分鐘，愛心早餐出鍋。

雞蛋、蔬菜、火腿腸、蔥花……秘制西紅柿醬料淋上一圈，用油紙包裹折疊成片，一刀切分對半分，一層一層食欲爆棚，小風貌似早已習慣。

簡便的生活方式，不是親自煎餅，煎面包片，撒上食用甜辣椒面子，就是為了多睡會懶覺，出門買現成包子和蒸餃，心情好還會坐公司樓下，吃一份腸粉，喝早茶養生……今天下雨是不行的。

坐餐桌上，小風啃咬著雞蛋灌餅，喝著溫好的牛奶，順手點開手機。公司離家三十分鐘路程，現在早上8點30，還有點空余時間，祈禱雨快點停下吧！

突然微信彈窗跳出一“干練大美女”頭像，一“笑臉”表情。

小風喝牛奶的手頓住，放下杯子，看著第二行字出現，扯一張紙巾擦去有點“油”的手指，輕輕點擊氣泡框。

“小風，醒了嗎？今天下雨，你在家多養兩天，全員休假三天！”

不知為何，她有幾分感動，原姐這個名副其實的工作狂，也知道休息了？

“謝謝原姐，上次方案中的材料，等下發姐郵箱，姐記得查收。”

原姐雖沒說休假原因，小風也感覺到來自項目組老大的心意，這比直白的告訴她，更讓人動容。

沒有工作，也還是拿薪的。

一月后卡到賬金額，小風才意識到低估了香舍里CEO，項目會議上常嘮叨的“我們是家人”，不是說說而已，多出一筆七天分成金+基本薪水+獎勵金。

“OK，事事有回應，件件有著落，姐喜歡，好生養著”

“賣萌”小表情，“原姐教的好，收到！”

上一秒還在懷疑，下一分鐘就有人直接確認，“小風，你這一倒，直接讓原姐轉了性，早上還想冒雨艱難上班”

“就是，工作一年，她就是個女狂人，全年無休”

“別瞎說！算不上女狂人，我終極偶像，風浪里淡定從容，剛起步時，重重碰壁，也沒見她放松過。”

“也是。她吃過的苦比我們想象的多，團隊十幾個人頂對面1000人”

“有可比性？原姐是強強聯合精英團，對面是啥？三合伙人領一群兵，都不容易……”

“她真沒休息過？”萌新來2個月的小風，冷不丁冒出這句，打斷了小組群中的往事追憶，成功轉移話題。

蘑菇:是！我來一年了，她天天跑合作，不是在出差路上，就是會議上。

桃子:小風，老大和你有點像，性格上，你們都不要命，24小時工作這事她也干過……

香草:這我知道，出差那次，路上工作，候機廳工作，飛機上也工作，到了酒店還工作……

木耳:你說住院那回？……是挺嚴重。

黃山:現在彈性制，你們就樂呵吧，趕上好時候。

沐子::-D知道的不少啊？說說

黃山:創業3年“干仗”，團隊來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有時還睡辦公室，一睜眼就摸鍵盤，時不時東家借人西家補空，出去應酬往死喝…生怕不來。

小風沉默一會，原以為空穴來風，沒成想是真的，又狠又有魄力，難怪知名度這么高，“老大，真讓人佩服，女中豪杰！”

黃山:小風，說的好。老大真挺不容易……初戀男友成競爭對手。

小群騷動，？？？

？？？

？？？

一朵朵小花刷起來，對老大背后的感情故事充滿好奇，都想知道。

只有小風，不想在聊這個話題。她知道，也是因為這個選擇的香舍里。

校園長跑愛人反目成仇，香舍里CEO體面出局，獻上祝福，成為圈子美談。

女方幾乎“凈身出戶”，差一點領證，20%所屬權，香舍里也是這20%誕生的，原來一起共創的“洺風原”歸男方所有，當時這個名字橫霸新銳愛情榜十年，讓年輕戀人趨之若鶩，一度向往這什么頂配愛情？大學就共同創業了。

聽說，是第三者介入，男方媽媽也支持，故意撮合相處，社交圈都知道了，只有原姐東跑西忙。后來，一次業務洽談撞個正著，目睹十指交握的男女，同行一起的還有父母長輩。

她居然沒有沖上去。

僅僅禮貌點頭，像一個老熟人打了招呼，和洺風原客戶坐在一旁，若無其事談業務。但，第二天官方律師代表出面，曬出切割財產分配比例。

輿論嘩然！都是罵男人狼心狗肺，見異思遷，一起陪跑的女人給20%，是不是還打算不給，吃相太難看！

還是香舍里CEO站出來澄清，兩人不適合結婚，沒其他原因，20%是她自己提出，和洺風沒任何關系，相戀一場，往后珍重，各自幸福！

相處這些時日，小風真心覺得原姐是一顆明珠，閃閃發光，還溫暖他人。

想不明白，洺風原創始人怎么想的？原姐事事成全，可他在香舍里成立后多次打壓，明里暗里小動作不斷。

原姐，香舍里的業務和原公司并不沖突。都是業界排名第一的“池風”投資支持，才不至于垮臺。

小風，也是一次跟老媽參加插花沙龍，聽一些阿姨們在說，果然“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一點風吹草動總有人知道。

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針～是不甘，還是不放棄？或者是后悔了，想逼回來？

可惜，“原難纏”不拖泥帶水的性子，也讓一些人既愛又頭疼，估計泯風原老板又恨又愛，還想爭個輸贏。

鬧掰一月后，第三者挑釁過兩次，都氣的臉紅脖子粗，放佛原姐早已忘記有“洺風”這個人的存在，六月中香舍里連續多次出成績，沒有人在詬病。

還是洺風，沒忍住。

偷偷去原姐常出沒的場所圍追堵截，這才揭開分手真正原因：

“十年來，每一次項目你都做的很出色，社交上都是夸你的，說我洺風吃軟飯，一次我當閑聊，十年就不是……”

“還有，你和「池風」什么關系？他能拒絕所有人，包括我，卻對你一度包容，為什么？”

……

這些都是社交“閑話”。

可小風還是聽出來男方沒有自信，甚至有點自卑感，是原姐太強大！

一杯冷水潑在洺風英俊的臉上，一句“池風”后面是我父親，師傅共同創辦，直接讓“洺風原”陷入生存危機。

洺風深受打擊，沒有時間打理公司，新老婆也不能幫他，錢幫不了他。

小風握著桌上涼透的牛奶杯，不由感嘆“如此男人，錯把魚目當珍珠，沒福氣罷了！”，原姐安慰她的那話，也是在說自己的曾經吧～人生多變，有緣無份而已。

大多數人，只知道“原難纏”這個名號。含著金湯匙出生，沒享受過富貴，鄉村生活，基層一點點開始。

洺風，也如此。

就信了她只是自身強，轉頭選了父母喜歡的，還想和自己愛的在一起，不曾想原姐“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她也多次公開發表感情觀：

可以沒有愛，不能沒有尊重。

小風的思緒，無休止流連，香舍里CEO意難平的愛情，不知不覺間麻痹著她失去米果的痛苦，悄然滋生陽光。

轟！咔嚓～轟隆隆……

好像是雷電擊中，或是風刮的太大，小區脆弱的樹枝斷裂的聲音。“老頭子，趕緊回來，這樣的天還往雨里跑”

嘈雜的喧鬧，在暴雨覆蓋下有點微不足道，人在大自然面前還是如塵埃渺小，喊話的奶奶60多了，兒子媳婦意外車禍去的早，老兩口相依為命。

下雨天，總是有點沉悶，人們多數是不喜歡外出的，無聊、枯燥、煩憂……心情跟著天氣陰晴變幻，一發不可收拾。秋天的這第一場驚雷雨，難免讓人浮想聯翩，一整個上午雨水滴滴答答，順著圍欄落到鋪設的鵝暖石上，忘記移掉的幾盆蓮花，早已被吹打的不成樣子。花瓣落在花盆上，風吹在地面上，巴掌大的蓮花葉撕裂的破敗不堪。下午雨總算收斂了暴脾氣，變成溫柔的姑娘，絲絲縷縷的小雨，在雨幕中織出朦朧的“霧氣”來，看不清小道的行人，只見白霧里一把把傘面，出現在遠方風景的視線里，生出一種凄涼的美感，浪漫的氛圍。窗外的老爺子吸引了小風，正是前面喊老頭子回家的那個，手里捧著一盆盆花往自家小屋里端，還能聽到老奶奶無奈又催促的聲音:

“我的天啊，一把年紀了，老骨頭一把，你就是不聽，明天搬不行嗎？”小風望著這對白頭老人，男人在雨中來回穿梭，淋濕了也不在意，女人急急忙忙撐著傘，跟在旁邊來回小跑，一路追著打傘，老頭子嫌她礙事，罵罵咧咧趕緊讓進屋，手上沒動作，端著花的身子還是傾斜出傘外，女人沒淋濕。

小風鼻頭一酸，眼睛有點濕潤，遠遠感覺到的是平淡幸福。

“明天它們就死了，這雨肯定還要下一整晚，這盆是兒子陪著一起買的，還有這個是我們結婚買的……哎呀，命都沒了，心疼這些花，老頭子你真……”

直到老人護著最后一盆“結婚一周年紀念日”花消失在花園里，小風收回目光，兩人奔波的身影卻在她的記憶里揮之不去，留下波瀾驚濤，激起水花。

原來，老爺子這般沖動，都是老伴兒喜歡，兒子是個意外，他守護的是愛人，共同的記憶。

小風想到已經消失一周的男朋友，路晨。他們，曾經也有快樂的時光，她喜歡花跟著一起去買，結果半道他徒弟打電話，說自己一人無聊，也想跟她們去花市瞧上一瞧，給自己相中一盆。

兩人壓馬路寬敞，三個人略有些擁擠，為了照顧徒弟情緒，路晨一直和杜鵑走在后面聊天。

小風心有不悅，看到一盆盆花也沖淡了，左挑挑右看看，最后喜提幾條魚，還有幾盆綠植，蓮花小葉子……緊接著他們去超市采買日常用品，購物臺結算刷卡后，提起東西要走人，發現杜鵑不見影子，她示意路晨喊一句，結果還是沒人，就讓他去找一找，很快人找來了，兩人臉色都有點莫名奇妙，奇怪!

“怎么了，娟娟？……沒什么，那邊看一個東西沒聽見……”小風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小姑娘眼底都是閃爍和躲避。

路晨買了很多，小風愛吃的小布丁，嚷嚷著不用多次跑，還有幾片大辣片，其實他是不喜她吃的，限定只能一周吃一次，布丁太涼，寒性的，辣片“垃圾食品”，他說的。

有一天周末杜鵑來，說是找小風玩，交流植物怎么養，她都養不活花，恰好碰見路晨也在，做了一大鍋大龍蝦。趁著他在廚房一個人忙活，小風和杜鵑聊天一半，就跑冰箱翻找半天，終于找到一個藏下面的小布丁，偷偷輕手輕腳拿出偷吃。

結果，被抓正著。

路晨一臉無可奈何的寵溺眼神，圍著圍裙眼神低沉，這些都被杜鵑看在眼里，滿是驚訝。可能不相信，平時斯斯文文的師傅，還有這么一面，小孩子氣又吸引單身女性。

吃飯時，小風喊著讓杜鵑趕快吃，嘗一嘗她師傅的手藝。路晨一手剝一個大龍蝦放一個大盤子，推到小風面前，偶爾聽到杜鵑調侃“師傅真懂得疼人”。

吃完飯，小風有點困=_=

杜鵑和她呆在一個臥室，小風微微閉眼瞇會，隱隱約約聽到輕手輕腳離開的聲音，輕喊:“師傅，小風睡著了”。小風模糊的記憶停在一個月前，沒多久有人進門在她身上小心披上衣服，輕手輕腳關門又出去了，她聞到是路晨的氣息。

等他出去后，小風的眼睛睜的很大，客廳小聲聊天的聲音細細碎碎，她還是聽到一些個言語，工作上的交流。其實，有一刻小風也想過，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徒弟？吃過飯后，主人都累了，一整天都留著，30分鐘后她知道了答案:

“小風，你不知道你睡著，師傅擔心你著涼，給你小心翼翼披衣服，他真的很喜歡你……”

小風像是想到什么，淡然的笑著，“他就這樣，中央空調”

這一句內涵，路晨聽到臉色變了變，杜鵑也是個激靈的，忙說:

“我一個人住，在這個城市打拼，也蠻孤獨無趣的，小風我是真的喜歡你，剛剛我和師傅訂了水果，等你醒來吃”

一邊往客廳移步，一邊看到路晨尷尬的摸摸鼻子，朝她示意，無聲在說“自己和杜鵑沒什么，別誤會”，吃水果時他也頻頻獻殷勤，眼神一直盯著看。

杜鵑終無法直視這場面，打趣著不當電燈泡了，也有點晚了，穿上鞋子就跑，但她還是落下一件外套。

上班時，說她有時間取。但都是周末來，每次都落東西，有意無意討論所有有關路晨的信息。

包括，她和路晨的感情進度。

直到有一個周末小風和他吵架了，都有點不高興，恰好杜鵑上門碰見。說是有緊急項目上的問題找師傅，發信息沒回，打電話也沒接，想著一定在這。

找的是路晨，而不是她，小風。

理由正經無比，項目問題，事關重大，不能有任何閃失，他們在同一項目組。

杜鵑微信上頻繁發消息聯系小風，說一些感情上的事，為自己的師傅說情，談戀愛怎么能只牽手，都什么時代了？還搞純情戀愛……

呵！小風腦中的弦崩了。

路晨將他們的感情相處細節吐槽給了徒弟，他明知道那段時間吵架，都是因為杜鵑。

為什么不能好好處理男女關系？

想腳踩兩只船，還是左右搖擺？亦或是養一池塘的魚……他是無法拒絕，還是不想拒絕，享受被人追著的感受。

多次后，路晨常口出驚人：

“小風，你這么矯情？親吻都拒絕……”

“小風，下月帶你去見我父母！我們開一間房”

“小風，這衣服不錯，你穿上肯定好看，我帶你去學游泳，不會我教你”

……

原來不是這樣的。

三個月他們牽手，她拽著他衣角，有時上樓梯跑的氣喘吁吁，有時晚上約跑步鍛煉身體……拒絕親吻是心里總不安，下意識在他接近時反射推開，尤其看到處理杜鵑這事上，路晨的優柔寡斷。

游泳，開房……憤怒!

他追她時，知道她旱鴨子，溺水過，他想干嘛？別有用心的提議。

開房，更讓小風不能忍。她是沒有自己家嗎？他們還沒領證結婚，也沒正式見父母，路晨就想開一間房，這說出去，家里老爸不打斷她腿，原則上小風也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戀愛和婚姻是兩碼事，感情上還是傳統思想。

明媒正娶，堂堂正正過門。不是走進那個不是家的地方，不清不楚。

這是他們吵的最激烈一次。

下雨，她淋濕在雨里，跑出去買藥，路晨沒有追，也沒有和第一次認識時那樣奔跑護著她。

雨水隨著風吹敲打在身上，小風的淚混著雨水一滴滴落下，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心中悲傷一寸寸撕裂，“那個陽光，有原則的路晨，哪去了？……一切好像從杜鵑找她做朋友開始，一個同事的工作之便……”

嘶吼在雨中消沒，回到家中早已沒有路晨的影子，不同居但平常這個點，他在樓下等小風吃飯或者做給她吃。

那些日子，他有禮有節。

直到住院，還是同事打電話告訴他，喃喃自語“現在就想分手？”

……

路晨是不是，早已經有這個打算，這段時間的消失，也是變相冷暴力，等她出動提出，讓自己成為老好人？

沒和路晨相戀，杜鵑和他們都只是普通同事，小風和她還不錯，公司團建游樂場玩水，都還很高興。項目進度成功，她還請小風大吃一頓。

五月的某個周一，風尚life一姐指派路晨收杜鵑為徒，還進行了拜師儀式，公司規章制度明確提出:

禁止同部門戀情，禁止辦公室戀愛。公司是工作場地，不是娛樂場所。

窗外的雨還在下，小風仰望著天空，靜靜坐在電腦桌前，郵件發送顯示著紅色的標識“收到，辛苦「抱抱」表情”

天邊的烏云翻滾著可怕的黑色，轟隆隆～轟……轟隆隆，新一輪驚雷如老爺子所言，這一整晚估計不會消退。

“這天變得真快，昨天還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看病路上風雨無阻”

“隔了一夜，天都發這么大火？……肚子餓了，先做點吃的”小風細細呢喃，又自言自語，“懶的，做個蛋炒飯！”

小風打開冰箱，取出昨晚剩的大半份米飯，一勺一勺挖出來，倒瓷盆里，聞一下，還是好的，舒了一口氣。頂層冰箱隔層拿出兩個雞蛋，熟練的在廚房大理石臺面磕一下，雙手打開，蛋黃混著蛋清液完整滑落在玻璃小碗，她還做不到像路晨一樣單手打雞蛋，取下掛在櫥柜掛鉤上的案板、菜刀，剝一根老蔥，媽媽說了用老蔥炒菜有味道，新蔥適合炒韭菜，小風快速將蔥切成碎末，一部分灑在雞蛋液里，一部分留著，灑下一點鹽，適量調味品，快速攪拌均勻，很快蛋黃和蛋清融為一體，腥味也被沖淡。

這次她拿出鐵鍋，兄弟“小玲子”說了“鐵板炒飯一定少不了鐵鍋……不信炒飯嘎嘎香!賊好吃……”，這個鍋是她陪著一起買的，小風不喜歡叫閨蜜，小玲子說叫兄弟啊！她也感覺男人的兄弟情牢不可破，閨蜜是塑料的。

鍋有點重，架在天然氣灶上。很久沒用了，先淋點水清洗一遍，開火烤干，用油刷全鍋抹一遍，保護鍋壽命能長久一點，還有炒出的飯不是鐵銹味。鍋干后，小風這次倒多一點油，滋滋～滋，蛋黃液倒進去快速翻炒，留出一點油，將剩下的蔥末全部放進去煸炒，蔥香味縈繞在房間飄出窗戶，她也放了點新鮮小蔥段，綠油油顯嫩，一根火腿腸切成小碎丁，玉米粒和綠豆一股腦拋進鍋里，三分鐘后，瓷盆里的米飯全數進鍋，顛勺翻炒三遍，出鍋盛盤。

不能叫蛋炒飯，這是黃金豪華炒飯組合，對門老大爺：

“老婆子，小風那丫頭，又做好吃的了？……真香，聞著像蛋炒飯，我們也好久不做了，今天吃個？”

“老饞嘴，你等著，家里早上也剩好多米飯……不過說回來，小風長這么漂亮，溫柔能干，誰家小子娶了都享福……”

哎！小風臉呼呼紅了～老爺爺老奶奶估計不知道，這開著窗不隔音吶。

“你說，那個男孩是不是小風男朋友，經常周末串門……前幾天，看到和其他女孩拉拉扯扯……”

“老婆子，瞎說什么，我餓了，年輕人的事我們就不操心了……”

小風，心情也沉重起來。他們竟然在自家樓下，還被小區人撞破。

她抿唇很久，暗暗下定決心，翻出路晨微信，一個個字斟酌，“你在哪？我們談談「微笑」表情”

然后，她數著時間，一分兩分，三分，石沉大海，但杜鵑的微信彈過來:

小風

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我不是故意的

明天左岸咖啡，我們見面說。

小風敲鍵盤的手，伸出去又蜷縮，她忍不住全身顫抖，窗戶紙要捅破了是嗎？

他，是不是在那?

為什么她感覺到的只有憤怒，欺騙，涌上心頭的所有過往，請教綠植知識……突然精心打扮……模仿穿搭風格……做朋友，呵~都是謊言！

何等何能，讓人如此費心。

第一次戀愛，就這樣狼狽收場。

像大家說的，喜歡上一個女孩，知道是初次戀愛，唯恐半路出場，教會她愛，陪伴到老的卻是別人。

現在，又是什么？

窗外的風裹挾著雨，濺起無數水花，聽見沉悶的嘈雜，是秋天的落葉，卷起又被無情衰落在地面，浸透著雨水，一點點絕望，面對已定的“歸宿”無能為力，一生蕭瑟結尾。

這一刻，她深刻體會到香舍里CEO的感受，但原姐是刻骨銘心的十年啊！又如何痛……

停頓二十分鐘，小風敲出:

“好，明天下午兩點，新支路左岸coffee。”

沒有如她一般，杜鵑秒回:等你來，「憨笑」表情。

如果不是了解，小風都感覺這個憨笑是在嘲笑她，事業上的王者，感情上的青銅選手，不過如此，爾爾!

黑夜里，小風整晚沒睡著，翻來覆去，疲倦的睜著眼睛，剛恢復的肚子隱隱作痛，一股難隱的焦慮，難以言狀的感覺，爬上胸口心臟的位置。

風夾帶著暴風雨，要帶走她的初戀了嗎？本以為是永遠，沒想到……也可能是被迫成全……青春當真一點不摻假，任何決定都要付出代價。

秋天第一杯奶茶沒喝到，米果走了，墻角的蓮花落敗，路晨也要離開……

她，還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