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君,我們來這里做什么?難不成那女鬼躲在這里?”五鬼說著,不停的探頭尋找,企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沈佳戚。
清綾抬頭看向不遠處,五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不是那個道士嗎?”
清綾也不搭理他,朝著徐清風走過去,“汝為何阻攔吾?”
徐清風瞇著眼看著她,像是在回憶她是誰,“嘶,姑娘是?”
“前幾日,橋頭,抓鬼。”
“原來是姑娘啊。”徐清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笑道:“姑娘對我這般緊追不舍,怕不是對我有什么意思吧?”
“輕浮。”
眼看清凌就要揮手襲來,徐清風連忙起身阻止:“唉唉唉,開玩笑,開玩笑,你可別當真吶!”
清凌見此收手并沒有繼續,而是再次問徐清風:“為何要攔吾?”
徐清風并沒有直接回答她:“還沒請教姑娘的芳名?”
“清綾。”
“嗯?”
“吾名清綾。”
“清綾?這名字挺有意思的。”徐清風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西裝,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何人?”
“他是程志安,在這里,人人都稱他程二爺。”徐清風說著,拿起酒壺抿了一口,“你覺得他怎么樣?”
“此人看上去不凡,但周身暗淡無光,注定一事無成。”清綾掃了一眼,隨后皺眉道:“但他身上有一點冥界的氣息。”
“我知道這個人。”五鬼躍躍欲試的舉手,“我聽人說過,這程二爺家世顯赫,早年流連花叢,實是一個紈绔子弟,但其父母去世后,他便從花叢中抽身,想要執掌程家,不過,他的那些叔伯也不是吃素的,到最后,這程二爺也就剩下這么個名頭了。”
“小鬼,知道的不少啊。”徐清風笑道:“你們說的不錯,這程志安的確一事無成,護不住家產,護不住心愛之人,亦護不住自己,最后只落的一個名頭。”
“沈佳戚所等之人,是這程志安。”清綾說著就要離去。
“你去哪兒?”
“抓住程志安,沈佳戚必救之。”
徐清風急忙攔住她,“你沒必要這么急吧?”
清綾抬眸看著他,“汝為何這般緊張?”
“我好不容易將沈佳戚救下,當然不能讓你這么輕易的就將人帶走。”徐清風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一旁的隔間,五鬼見狀,先是吃驚,畢竟這上君不喜與人接觸,后又忍不住將耳朵貼在屏風上,想偷偷聽聽兩人在說什么。
“汝有何事?”
“你們是地府派來的吧?”
“冥府。”
“好好好,冥府,冥府。”徐清風瞅了清綾一眼,想起方才抓住這人手腕,雖然她身體缺少溫度,但脈搏還在,“你是人,為什么幫冥府辦事?”
“與汝何干?若無事,汝莫要打擾吾,再欲阻攔,殺之。”
“你一個姑娘家,怎么總是打打殺殺的?”
“與汝何干?”
“嘿,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徐清風見她就要離開,急忙拽住她,“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冥界現在是什么情況?”
“汝百年之后,便可親眼所見,何須吾言?”
徐清風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些年世態炎涼到處都在打仗,人間多處陰靈作祟,以往有些地方出現一兩次便是罕見,如今卻是隨處可見,所以我想,定是冥界出了岔子。”
“這是冥府之事,與汝何干?”
“我之前遇到一只百年老鬼,他告訴我,輪回無門。”徐清風一邊說著,一邊注意清綾的神情,“這總與我有關了吧?”
“這又與沈佳戚何干?”
“在你們找到沈佳戚之前,我已經遇到她了,我答應幫她找人,她也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所以這件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你們暫時先不要收了她。”
“那便要看看汝可否戶的住她了。”
徐清風笑道:“若你身上沒有禁錮,我還真打不過你,不過現在…。”
清綾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黑繩,“汝識得此物?”
“不巧,此物是我門派百年前一前輩所制,后贈與冥界,與冥界共衛人間太平。”徐清風得意道:“所以,我不僅識得,還會使用。”
“汝想如何?”
“不想如何,就是想同你們合作,我幫你們尋鬼,你們幫他們完成心愿,讓他們不至于變成厲鬼。”
“為何?”
“我可不想以后去了冥界,連輪回都不能。”
清綾也懶得繼續追問,“汝如何幫吾?”
“我知道你們手上有鬼冊,但好些陰靈并不在鬼冊上,我可以幫你們找到他們。”
清綾默了默,“許允爾。”
清綾起身后,本來想要離開,突然轉身看著徐清風,“汝非短命之人,若真心懷天下,他日必可如愿。”
徐清風端起酒杯正要喝,聽到她這么一說,頓了頓,抬眼看去,清凌卻已經離開了。
五鬼見清綾出來,好奇的問道:“上君,那道士說了什么?我們什么時候去抓沈佳戚?”
“此事暫緩,吾有事問汝。”
“上君想問什么?”五鬼剛湊過去,懷里就被扔了一冊子,隨后眼前一花,兩人便來到一處荒地,五鬼呆愣愣的看著周圍,這眨眼間就換了一個地方,他還是頭一次見識,這也讓他對清綾越發恭敬起來。
“這鬼冊為何不全?”
“啊?”五鬼聞言,翻了翻手中的冊子,見并沒有撕毀的痕跡于是歪著頭想了想,“也許是有孤魂野鬼吧。”
“孤魂野鬼?”
“對,有些人陽壽未盡就自我了斷,地府對于這些不珍惜生命的人一向鄙夷,于是為了表示懲戒,陽壽未盡自我了斷的人,地府就不會收容,隨他們在陽間游蕩自生自滅,只有等他們到達陽壽盡之日,地府才會去將他們收回。所以這些人自然就不會出現在鬼冊上了。”
“除此之外,另有它因否?”
“額,還有離魂。”
“離魂?”
“沒錯。”五鬼說著,神色忍不住變得嚴肅,“離魂分兩種情況,一種是泄露天機者,另一種則是窺探天機者。天機豈是可以被人隨便知曉的?若要知曉,必須付出代價,有的代價就是命。”
“除此之外可還有?”
五鬼皺著秀氣的眉毛,“還有不敬鬼神者,也會被鬼神拋棄。”
“不敬鬼神?”清綾皺眉,她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上君有所不知,自從天人不再過問人間事后,人間對鬼神一事越發不避諱,有膽大包天者,擅入鬼神的領域,便會被反噬,這種人為天地不容,所以死后成為了孤魂野鬼。”
“收納陰靈,本就是冥界責任,怎能因此便不收?”
“其實若真是鬼神還好,神憫眾生不會因此誤眾生。但天人離去,精怪作祟,大妖自封神君,地府有時亦不敵,有些人得罪大妖,地府怎么敢收?若大妖來訪,受傷的又該有多少陰靈?靈魂本就脆弱,稍不留意,便會魂飛魄散,大妖無畏,可地府要畏,所以只能忍著。”
“你說的大妖,日后不會歸到地府?”
“那也是大妖死后的事兒了,但有的大妖與人勾結,壽命悠長,死都是許久之后的事兒了。若是以前,天人遇此事,定會以雷霆懲罰,但天人不在了,妖族猖狂,地府只能管到陰界,管不得陽間的事,所以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五鬼說著,狡黠的笑道:“不過,后來妖界有了妖王,妖王禁止殘害人類,但還是有些妖不服,為此還喪了命。不過在這之前,那些得罪大妖而死去的魂魄,因為沒有及時統計,便和地府失去了聯系。”
“冥界可有追查?”
“那是當然,但是失聯已久,有些就是找也找不到了。”
清綾忍不住想起方才徐清風說的,他曾遇到過一個百年陰靈,想來,這陰靈便是同大妖有關,導致冥界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