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在令牌上的時候,眾人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氣息,那是萬物生機,就連本該枯死的草,也瞬間變回了綠色,而陰暗的天空好像也被驅散了一瞬。
“我雖然不喜你,但也不得不承認,衛承彥的確很愛你。”
隨著大夫人的話音落下,一個嬰兒的笑聲從令牌中傳來,隨后一個渾身充斥著生機的孩子從令牌中出來。
柳安紅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嬰兒,那個嬰兒不像剛出生的,倒像是百天后的嬰兒,白嫩的皮膚,水亮的眼睛,他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但最后還是將目光落在了柳安紅身上,笑著咿呀咿呀的。
“她的孩子,不是個陰靈?”五鬼看著那個白白胖胖的孩子疑惑道。
“那是我為了安撫柳安紅,不的不說的謊。”澈安解釋道:“那個嬰靈是崔姨娘的孩子,印記也是崔姨娘的孩子留下的。”
“出家人不是不可以說謊?”
“善意的謊言。”
柳安紅看著孩子,紅著眼眶,顫抖的雙手將他從大夫人懷里接過,輕輕的用自己的額頭去輕抵嬰兒的額頭。
柳安南看著她們母子,也有些錯愕,“這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沒理會他,依舊看著柳安紅道:“衛承彥讓我轉告你,孩子還在,還活著,若有來世,你們會再相聚。”
柳安紅抬頭看著她,“他為何不親自來和我說?”
大夫人搖頭,“我不負責幫你問他,我只負責幫他轉達他的意思。”
“幫他轉達?他還活著?”柳安紅瞬間抓到她話語中的漏洞,咄咄逼人道:“他既然活著,為什么不來!”
“我只能告訴你,他是衛承彥,也不是衛承彥,他有更大的事要做,你們緣分已盡,不要再執著與過去了。”
一旁的徐清風聽聞,若有所思的看著柳安紅懷里的嬰兒。
“那我的孩子呢?”
“他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柳安紅不舍的看著懷里的孩子,“我罪孽深重,我當真,還可以見到他?”
“你的罪孽不是由你判斷,但他既然說了,你們就肯定會有機會。”
“妹妹,走吧。”柳安南看著她勸道:“這里太危險了,你獨守著早晚會變成惡鬼,到時候,才是真的見不到孩子了。”
柳安紅看著懷里正努力抓她頭發的嬰兒,眼神瞬間柔和下來,忍不住在孩子額頭輕輕一吻,“好,我走,我走。”
大夫人聞言,將嬰兒接過,熟練的抱在懷里。
清綾看著柳安紅,“你當真愿意?”
“愿意。”
清綾也不再廢話,將追魂拿出,在空中寫下柳安紅的名字和八字,隨后追魂朝著柳安紅竄射而去,在柳安紅周身轉了一圈后,一本小冊子出現在柳安紅頭頂,淡淡金光后,追魂和冊子回到清綾手上,而柳安紅卻不見了。
“你將這神器改進了?”徐清風看著她手上的追魂,笑道:“你動作挺快。”
“我從未避諱過任何人,只是關注不關注罷了。”
清綾說完看著柳安南,“你妹妹已走,你執念便可消,還不快走?”
“多謝各位。”柳安南說著,朝著幾人深深鞠了一躬,隨后看著慧慈,“大師的恩情,柳安南來世必償!”
慧慈搖著頭笑,不吭聲。
柳安南見狀,也不說什么,只是朝著眾人抱拳道:“眾位保重!”
隨后便變成了一個小光點,穿過那層層迷障,消失在這里。
“無關人士既然都走了,我們也可以說正事了。”徐清風說著,臉色也從漫不經心變得凝重起來,他看著大夫人,神情嚴肅,“你究竟是誰?”
大夫人也不懼他,“我是這府上的大夫人—程嵐。”
“你不用和我裝,那令牌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徐清風咄咄逼人的看著她。
大夫人笑道:“你擔心我,不如擔心自己,畢竟,舍利子沾血了,可就沒用了。”
說著,她將懷里的瓶子丟出去,瓶子“嘭”的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渣,而瓶子中的血,很快將舍利子沾濕,舍利子的光芒漸漸暗淡,而天空瞬間陰沉下來,像是又下降了幾分,很快就將這里吞噬。
程嵐看著徐清風,“道長,我們來日再見。”
說著,不等眾人反應,向后退了一步,同時捏碎手中的一顆石子,不知何時隱匿在這里的陣法,“轟”的一聲啟動,隨后,程嵐的身影消失,而地上的陣法也瞬間崩壞。
“傳送陣!”五鬼看著那個陣法,久久不能回神。
“這天,真的要塌下來了。”慧慈看著離地面越開越近的天空道:“老衲當初聽聞黃泉有一處,困住了許多陰靈,于是我孤身闖入了黃泉想渡化眾生,可卻忘了執念之境不可執著,于是我被困在這里。”
“我不知道我如今看到的是眾生還是自己的執念,但渡化一事不可猶豫。”
澈安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緊緊的抱著他,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師父!”
“澈安,你記住,眾生皆苦,皆要渡化,萬不可松懈。”
“澈安知道,一直都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清綾看著他,剛想要阻止他,就聽他道:“老衲這次渡眾生,也是渡自己,清綾小友,澈安就拜托你了。”
慧慈說完將澈安朝著清綾推去,隨后自己迅速的打坐,口中念著一遍又一遍的經書,隨著梵音沐浴這里,那天空漸漸晴朗起來,卻又化成一只只厲鬼朝著慧慈沖過去,徐清風見狀從懷里掏出符咒砸出去,五鬼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木劍,刺向它們,澈安將脖子上的佛珠取下,也學著慧慈盤腿坐在地上,口中念著經書,清綾舉著劍,將厲鬼揮散,卻又有更多的厲鬼再次補上。
清綾皺著眉,手臂上的黑繩將她的手腕勒的泛紅,不止如此,那黑繩竟生出了枝葉,緊緊纏著她的手臂,越纏越緊,并向上擴散。
“咚~咚~咚~”
天際突然傳來鐘聲,三聲鐘聲后,陣陣梵音從四面八方而來,梵音伴隨著鐘聲將一個個迷茫的靈魂叫醒。
陽光終于穿過那陰沉,落到這片大地上,方才還兇惡的厲鬼漸漸變成了一個個迷茫的人,周身的黑氣散去,隨后迷茫也散去,有的找到自己的家人,有的找到自己的孩子,有點找到自己的愛人,隨后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漸漸消失。
“師父!”澈安先是懵懂的看著這一切,隨后突然想到什么,朝著慧慈的方向看去,就見慧慈閉著眼,嘴角帶著微笑,但卻沒了生機。
“師父。”澈安撲到他懷里,希望慧慈可以像往常一樣,笑著推開他,然后指揮他去買包子,但這個懷抱沒有往日的溫暖,只是冰冷的。
“他渡化了這里,也渡化了自己,他已經走出去了。”徐清風走過來安慰他道:“等我們出去,你們有緣會再見到的。”
清綾正想說什么,突然頓住,張開自己的掌心,隨后追魂很快出現,朝著一處飛去。
清綾順著追魂看去,就看到一個盤著發,抱著報紙的女子站在街道上不停的張望,而追魂就停在她身后。
清綾看著手中的冊子,冊子上的名字是——林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