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岸邊的救援來到,二人被撈出了水面皆是神志不清而沫兒的神情更是差到極點。
“這是怎么回事!”謝伯父大喊道,身邊跟著幾個健壯的幫手。
“寒沫失足落水,謝安為了救她跳下了水去,但是沒救上來兩個人都溺水了。”歐陽富說道。
謝伯父搖了搖頭,而謝安的父親則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謝安再次醒來,自己便已經(jīng)躺在了熟悉的床板上,可第一時間他沒有過往為什么,而是先向一旁唯一的郎中詢問起沫兒的狀況。
“大夫,沫兒怎么樣了。”謝安的語氣滿是焦急。
而門卻被打開了,父親與伯父走了進來皆是臉色陰沉。
“你醒來。”父親緊繃的臉卻是有了一絲光彩,而伯父則依舊是板著張臉。
謝安急忙道:“表妹她怎么樣了。”
“她……”父親也不好說什么。
而此時伯父卻開口道:“她死了。”
聽到這句話謝安毫不猶豫的跳下床因為他注意到在一張桌子上放著一把剪刀,那把剪刀也是在這之前便準(zhǔn)備好的。
沒等他們二人反應(yīng)過來,那把剪刀就已經(jīng)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只要一用力就能了結(jié)性命的時候,謝安卻猶豫了,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他可以跳水等死,卻不能自殺。
因為理智告訴他,跳水不一定會死,但只要把剪刀插進自己的脖子自己就一定會死。
還是淡漠不了生死。
可是沫兒卻可以為了他義無反顧的跳入河中,自己卻連諾言都兌現(xiàn)不了。
“你干什么!”父親一把掐住了謝安的手而那把剪刀卻怎么也甩不開。
謝安十分自責(zé)開始了癡傻的自語:“都是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沫兒怎么會……我卻連去死都做不到。”
說著說著,謝安流出了眼淚,他哭著喊著大罵自己道:“謝安,你真是一個廢物!”
而一旁的郎中見此連忙遠(yuǎn)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將藥方留下便走了。
謝伯父見此卻意外的動容了,他道:“明明只是一個七歲不到的孩子怎么有這么強烈的感情,你從記事起認(rèn)識寒沫,至今也沒有多少天你又怎么會如此愛她?”
“因為,我們從上輩子,就已經(jīng)是夫妻了。”謝安嬌小的身軀說出的話卻如此驚世駭俗。
二人的神情都不免的有些動容,但都以為童言無忌,認(rèn)為過不了幾天對方便會忘了這件事情。
謝伯父離開了,甚至連告別都沒有,而父親則日日在房間內(nèi)開導(dǎo)謝安。
他常說:“一個真正想死的人,是攔不住的。”
可又有誰真正知道謝安在想什么。
他想死,卻又不敢,于是最終,他將刀刃指向了自己的父親。
想著,只要讓自己討厭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便會想死了吧。
當(dāng)父親尸體倒在眼前的那一刻,謝安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不敢赴死的他已經(jīng)很討厭自己了,而如今也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他瘋了,瘋到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而母親見此沒有選擇動手殺死自己這個不孝子,而是自掛東南枝。
至此,謝安徹底淪為了一個煞星,外界總說他是殺神轉(zhuǎn)世殺人不眨眼,他們說的一點也沒錯,謝安不僅殺死了父母,而且還害死了自己的青梅。
他徹底討厭死了自己,失去了理智,日日在街上瘋瘋癲癲的,每日之所以能活下去還是靠著崔大娘給的兩個白面。
而也在謝安瘋癲的時候,一直觀望著的謝伯父也收回了視線,無奈嘆氣走向了遠(yuǎn)方。
在幾個月后,乞丐謝安,遇到了一個白發(fā)的女童,而瘋癲的謝安卻將之看成了沫兒。
每日為其帶來白面。
就這樣生活下去,他們?nèi)ミ^各種地方乞討,有一次來到了學(xué)堂,見謝安聽的認(rèn)真白發(fā)女童便也仔細(xì)的聽。
殊不知這一聽便是好久。
謝安不再瘋癲,卻失去了記憶,可他不在乎,腦海中殘存的也只是幾個故事,雖然每晚都會做紅色的噩夢,但一覺醒來看見少女之后便又會安穩(wěn)下來。
“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嗎?”有一天謝安為少女講完了故事問道。
謝安的腦子有些混亂但還是迷迷糊糊的說道:“也許真的存在。”
“哥,告訴你一個秘密。”白發(fā)少女輕聲在謝安耳邊說道。
謝安頓時精神起來,仔細(xì)的聽著。
而少女只是柔聲說:“真的有前世。”
這本是少女所問的問題卻被她自己回答,或許她并不是想問這個問題,而是想要告訴對方,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是怎么知道的。”謝安問道。
少女卻沒有回答:“秘密。”
謝安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隨著時光飛逝,二人長大成人,而學(xué)堂的李先生卻沒能看見。
少女去了青樓賣藝,而少年則勵志要考取功名。
有一天,沫陽城格外的熱鬧,說是文曲星下凡光臨沫陽,而這位新進的“謝舉人”沒有去其他的地方,而是騎著馬徑直的便往青樓走去。
而路過看熱鬧的都說這是風(fēng)流,而也有人說,這是風(fēng)騷。
“別看啊這謝舉人長得板正像個謙謙公子,實際上啊,他沒少來青樓。”有人群議論。
而有了一個人的議論其他的議論聲便更多。
“是啊,我聽說啊,這謝舉人喜歡這青樓的頭牌,似乎是蘇姑娘吧。”
“何止呢,他倆之前還是發(fā)小呢。”
“發(fā)小算什么,我聽說啊,他們還定下了娃娃親呢。”
群眾越說越是離譜,有些無心說出的話,卻成了真話。
這一次謝安回來考的功名就是要娶這青樓頭牌蘇姑娘為妻。
不管旁人怎么議論,他謝安不管,縱是什么龍?zhí)痘⒀ㄋ惨J一闖。
他下了馬揮手散去身邊的跟隨者,好不威風(fēng)。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走進了他就這樣走了進去。
而青樓內(nèi)歌舞生平,一聽聞有大人物要光臨不少人連忙讓開了位置,不敢和這位“謝舉人”在一條路上。
就這樣,紅毯的兩方站著一大群人,而在紅毯的盡頭,則是那位白發(fā)少女“蘇姑娘”。
她像是早已等候多時對著謝安一笑,這一笑不知又勾起場中多少年輕男子的心魂。
“傳聞這蘇姑娘賣藝不賣身,原來就是為了等著謝舉人啊,真是感人。”
而也有同樣為青樓妓女的嫉妒:“憑什么她姓蘇的能嫁得如意郎我卻不行。”
可二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哪管其他人如何想,他們怎么想就由著他們吧。
“我來了。”謝安在少女面前顯得如此得意。
而少女則一把抱住了他。
而少年卻是沒有絲毫征兆將少女橫抱而起,少女的臉頰明顯的紅潤,有些羞惱的錘了錘少年,而少年哪管這些直接邁開大步走出了青樓。
“考取功名,抱得美人歸,這也算是一段佳話了吧。”不少人感慨。
而青樓的媽媽則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倒不是找不快,而是想分一杯羹。
少女畢竟是頭牌,日日照看也是有了感情。
而少年僅是一個眼神便有白銀數(shù)千砸在青樓門外。
其實少女已經(jīng)贖過身,但謝安如此做派也是為了少女,若是不給倒真顯得自己對于這位未來妻子多么摳搜,就當(dāng)是給娘家的彩禮錢了。
不管旁人如何的震驚,他們便乘著一匹馬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