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進房間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沫兒正坐在床沿對著我笑。
“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嗎?”我問道。
她點了點頭:“相信。”
“為什么。”我問。
她道:“因為我相信你。”
“你還記得?”不知道現在的沫兒還記不得記得上一世的事情,若是上一世的她沒有騙我,那么這一世……
沫兒苦笑一聲道:“你說這一世你會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可怎么還記得呢。”
“別講這些了,你怎么變成這幅模樣?”我看著她一頭的白發問道。
沫兒拿起了一縷白色的秀發輕輕的撫摸著,隨意的開口道:“因為你啊。”
我明顯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我?”
“若不是你這個負心漢,我又怎會落得這幅模樣?”沫兒看我的眼神有些幽怨,她站起身正對著我說道:“上輩子說下輩子,下輩子說下下輩子,你還要讓我等多久!”
“所以,你一直都記得?”我問道。
沫兒點了點頭。
隨即我問道:“那其他人呢,他們記得嗎?”
“只有我們。”沫兒說道。
幸好,幸好。
我松了一口氣。
沫兒道:“還在為那件事自責嗎?”
“有一點。”我說道:“若是不記得最好。”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說些什么。
“今天過后,整個沫陽就只剩我們了。”沫兒說道。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這一次,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了。”沫兒說道。
是啊,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了。
從今往后,這里便剩我們彼此二人相依為命,相濡以沫。
過后,我告別了公孫義,雖不知道公孫君如何了,但我祝福他以后生活美滿,得償所愿,以前的故人如今也只剩下我與沫兒兩人。
父母不知死活,縱使他們還活著,恢復記憶的我,曾經親手殺死他的我,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們?
真的只剩下彼此了。
死后一切輪回開始,重新來過,可不管輪回多少次,都是這樣的結局,無法改變什么。
既然如此不如安穩生活下去,過好每一天的日子。
我與沫兒操辦著我們的婚禮,即使外無來賓,內無親戚,也依舊結發昭告天地。
婚禮當天我們拜過了天地,我拜過天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下念出了我們的誓言:
“赤城之心日月可鑒,我謝安愿我攜手我所愛之人,比翼雙飛,連理不棄,白頭到老,黃泉共聚。”
“傾君之心天地可查,我蘇以沫愿隨行我所愛之人,生生相戀,世世相依,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沫兒,這樣,我們就真的在一起了。”我笑著牽住了沫兒的手,她那藏在紅蓋頭下的臉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紅彤彤的。
沫兒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雖然婚禮無一人圍觀,但她還是很緊張。
新婚之夜,也便是洞房花燭,我們互舉交杯,掀了蓋頭,接下來的,便是周公之禮。
無論腦海中的記憶多么豐富,可這一次我的腦海還是第一次與沫兒如此親密與緊張。
“夫君,你會嗎?”沫兒聲似蚊蠅,溫和的氣流打在我的耳畔。
我點了點頭:“會一點。”
“那今夜……沫兒就交給夫君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原來便是這種感覺,我終于能理解為何有那么多人沉迷美色無法自拔,若是世間所有人都懂得春宵之好,便不會再有人去追尋所謂大道了。
日上三竿,我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我所愛之人,世間最美也不過如此,沫兒安靜的熟睡著,似乎昨夜使他極為的疲倦。
想起往日的點滴,我不由的抱住了她,內心慢慢的溫存著,溫存著這些美好的畫面。
“憨豬……”沫兒迷糊的聲音好似夢話在我耳邊傳來。
我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怎么了?”
“我們……是夫妻了吧……”沫兒聲音依舊那般。
我道:“嗯。”
“那以后,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要生活下去,少不了柴米油鹽,家里剩下的以及那些百姓們用不上的,都要好好保存下來……以后我們生病了,這里沒有大夫,要去好遠的地方治病,所以你不要再看那些四書五經了,去學學醫,以后要是我們有了孩子……還得……”
說著說著沫兒便沒了聲我撫摸著她的后腦夸贊道:“沫兒真是個賢惠的好妻子,為夫都沒想到這么多呢。”
“笨蛋……哥哥。”她的眸子始終緊閉,僅是靠著本能說話。
我抱著他感受著彼此之間的溫暖不想起床,“那今后要靠沫兒過好日子了。”
“哼。”沫兒歪了歪腦袋煞是可愛。
……
在那天過后,我們便開始了新的生活,搜羅食物,燒飯做菜,洗衣耕地,識草學醫,相依為命。
做什么也只有我們,過著我們的二人世界,雖然沒有其他人造成了許多生活上的不便,但還是努力的活著,也真正達到了相濡以沫。
學會的努力去做,不會的努力去學。
閑暇時也會重拾舊夢寫幾首詩詞緬懷,無聊時便和心愛之人坐在沫河畔閑聊,即使閑暇的時間很少,每天忙的時間很多,我們也未曾后悔。
那段誓言一直映照著我們的生活。
我們在竹林中建了一座居所,名叫【寒竹居】而我,也自封為寒竹居士,沒什么實質上的意義,就是有感而發鬧著玩而已。
但寒竹居卻是我們每逢夏日都會去的地方。
沫兒也依舊是那樣,四季帶著不同的花。
忽的我想到了一件事,至今未明白,于是我問道:“沫兒,冬天還沒想好戴什么花嗎?”
“我早就想好了啊。”沫兒理所當然的笑了笑。
我又問:“是什么?”
“你猜啊。”沫兒說道:“猜到我就告訴你。”
我搖了搖頭:“我對這些花花草草的不了解。”
“學醫荒廢了?”沫兒問。
我頓時無語:“草藥與草花,能一樣嗎?”
“我不管,你猜。”沫兒雙手抱胸撇過了頭:“若是猜不到,晚上你就睡偏院吧。”
我頓時精神了,說道:“水仙!”
“錯。”
“山茶!”
“錯。”
“臘梅!”
“還是錯,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知道了……”我呵呵一笑完全看透了眼前之人:“梅花香自苦寒來,是梅花!”
“算你運氣好。”沫兒說道:“不用睡偏院了。”
“娘子哪里的話,睡了偏院為夫還怎么疼愛你啊。”我頓時樂呵呵的笑道。
沫兒頓時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哼”了一聲道:“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