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怎么了?”鄧星泠問。
雖然這個借口找的隨便,但還算說得過去。
黑羽閣的事情日后還需要和蕓娘多籌謀,還有暫時逃過一劫的臭道士。
她們也算是有共同的仇人,現在蕓娘是她的人,只有把蕓娘放在身邊,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馮嬤嬤說:“蕓娘救了姑娘,那就是我們相府的貴人,哪有讓貴人伺候人的。”
蕓娘笑著解釋道:“算不上伺候,我也只是略懂點醫術,在京都無依無靠,星泠姑娘愿意幫我,我也想為她做點什么。”
“可……”馮嬤嬤還是覺得不妥。
“行了行了。”鄧星泠打岔道:“嬤嬤,我又不是個病秧子,一直要蕓娘伺候。”
“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回府吧。”她轉移話題道。
馮嬤嬤也不好多說什么,但是說話動作上對蕓娘還是很客氣的。
畢竟她是姑娘的恩人,肯定得好好對待。
翌日,清晨。
一行人坐著馬車回到府上,因為鄧語寧的事情,府上顯得有些沉重。
“你終于回來了,病怎么樣了?”鄧嘉然解釋道:“最近太忙了,娘本來說讓我去寺里接你,也沒來得及,你別怪罪。”
因為怪物的事情,相府這幾日也受到了些流言蜚語的揣測。
鄧老夫人不管事,崔明秀病倒了,所有的事都落在丁春芳頭上,這幾日累的差點沒喘過氣來。
既要處理鄧語寧的喪事,又要關注府上的一個個病人,連鄧嘉然都忙的騰不開手。
鄧星泠說:“這有什么好怪罪的,我不過就是受了點驚訝,還擔心沒幫上忙呢。”
她明顯感受到鄧嘉然有了變化,終究不過是個十幾歲孩子,親眼目睹了鄧語寧的死,心態多少會有些變化。
前面還笑嘻嘻的說笑,后面突然發瘋被殺死,斗了這么久的對手就這么死了。
這么看來,鄧嘉然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挺強的。
“我娘的病怎么樣了?”鄧星泠問。
這次崔明秀確實受到了些驚嚇,只是不應該會這么脆弱。
不說和二嬸比,難道承受力連鄧嘉然都比不過嗎?
她心里有些不安。
鄧嘉然抿抿唇:“大伯母已經醒了,但是沒有往日的精神氣,整日昏睡,大夫說嚇得太厲害了,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鄧星泠皺緊眉頭,“我去看看她。”
她總感覺崔明秀這次病得很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
堂堂將門虎女,會因為道士做法病得下不了床。
前世她被架子刑架上燒死時,也沒見她擔心害怕呀。
“姑娘,夫人剛睡著。”崔明秀身邊的李嬤嬤說,讓鄧星泠坐在外間,簡單的回答了關于崔明秀這幾日的病情。
聞著房間內濃重的藥味,鄧星泠說:“你們先下去吧,娘這邊我守著。”
李嬤嬤以為鄧星泠是心疼崔明秀,臨走前叮囑道:“姑娘別擔心,夫人就是受了點驚嚇,大夫說休息幾天就好了。”
“姑娘也受了驚嚇,也注意休息,別再把自己的身體給累垮了。”
鄧星泠點點頭,“多謝嬤嬤,我知道了。”
走到床榻前,床上熟睡的崔明秀眉頭緊緊皺著,額頭上早已沁出一層薄汗,像是被噩夢死死纏住。
鄧星泠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婦人,前世慘痛的記憶又一遍遍在腦海里閃過,手指蜷縮成拳,努力壓制下所有的情緒。
前世被架在刑架上受辱時,她哪怕有一次的心疼和不忍,她或許都會記他們的一點兒好。
鄧星泠閉了閉眼,好想就這樣不管不顧的殺死前世所有害她的人,哪怕兩敗俱傷。
可是……
“星泠別怕,娘在呢。”崔明秀在睡夢中呢喃,“娘一直記得星泠,怎么會不認識我的星泠呢。”
鄧星泠猛的睜開眼睛,眼中閃過幾分錯愕,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擦掉臉上可笑的淚水。
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的親生女兒是被他們親手折磨死的!
現在聽到她的這些話,甚至只是幾句夢話,她只覺得可笑。
她不會原諒他們的,絕對不會!
坐在床榻邊,鄧星泠冷眼看著崔明秀在噩夢中掙扎。
“星泠!”
崔明秀終于從噩夢中掙脫出來,猛的睜開雙眼,看著床邊的鄧星泠發愣。
“我在呢,”鄧星泠拿出手帕,仔細的幫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溫聲道:“娘夢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我夢到……”崔明秀像是反應過來什么,突然收住了話,淡聲道:“沒什么。”
鄧星泠垂眸,端過一杯熱水,“娘,先潤潤嗓子,等會兒吃藥。”
崔明秀點點頭,“你也還病著呢,也回房間好好休息,這些事交給她們做就行了。”
鄧星泠貼心的喂著她喝了幾口水,“上次我受傷娘沒日沒夜的照顧我,這次娘又因為我病得這么嚴重,我當然要照顧娘了。”
“你這孩子!”崔明秀扯扯唇角,倒是沒有再趕鄧星泠走。
只是……
不知是因為病的緣故,還是因為噩夢,崔明秀很明顯的避著鄧星泠,不似往日的柔情。
喂過藥后,伺候著崔明秀再睡下,鄧星泠才離開。
回到暖月閣,鄧星泠的腦海里,還一直徘徊著崔明秀夢中的話。
看來崔明秀的病,因為護國寺做法受到的驚嚇少,被噩夢纏身受到的驚嚇多。
這個噩夢好似還和她有關。
“星泠姑娘,你怎么了?”蕓娘關心道:“是夫人的病很嚴重嗎?”
鄧星泠回神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蕓娘安慰了幾句,又說道:“我想先除掉陳守。”
既然找到了陳守,藍家的仇自然要報。
等除掉陳守,她就能徹底跟著鄧星泠對付害死大小姐的人了,報答閣主夫人的救命之恩。
鄧星泠點頭,她也是這么想的,先把臭道士殺了,免得夜長夢多,再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她問。
蕓娘眼中滿是恨意,咬牙切齒道:“當然是殺了他,用他的血祭奠我藍家上下一百二十多條性命。”
“就這樣殺了他,會不會太便宜了?”鄧星泠眨眨眼。
蕓娘:“星泠姑娘有什么想法?”
鄧星泠勾勾手指,附在蕓娘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