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湖公園。

臨近路演，成員們分發宣傳單為這次的表演預熱，而表演地點選在了公園的小廣場里，一個臨時搭建的舞臺。

林晴書跟在林晴樂身后，身旁跟了三個攝影，有兩個是節目組的，還有一個來自公司的團隊，為了拍出道前的物料。

十月中旬，秋意漸濃。

樹木仍算蔥翠，公園的綠化做得很好，到處是綠蔭。林晴書走得有點累了，她找到一張長椅坐下。

林晴書看著手中的宣傳單，一束白色的玫瑰印在團標旁邊，下面還有一張成員的合照，以及他們每個人的名字，聽說宣傳單還是成員們自己做的。

白玫瑰？和他們的粉絲名有關？

正當她陷入沉思時，林晴樂拉著兩個人朝她走來。

“姐，向你介紹一下我的隊員。”林晴樂的手搭在成員的肩上，說道：“這是我們組的小隊長，金正宇。”

“哦？！這就是我們今天出來時見到的努那，還以為是前輩呢。”金正宇很驚訝，立馬和他解釋道。

林晴書趕緊起身，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生，眼睛小小的，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眼睛笑起來時瞇得只有一條縫，給人的感覺很親近。

“安寧啊塞喲。”林晴書朝他打了聲招呼。

對方站起來時，眼睛又開始笑得只有一條縫，他趕緊鞠躬回禮。

“這是wuli（我們的）忙內！”林晴樂指了指對象旁邊的小男生，介紹道，“他叫李......旻爍？”

“安寧哈塞喲。”林晴書繼續問候了一句。

對方十分拘謹，趕緊深深地鞠了幾個躬，不知道說什么，看起來挺小孩子的，如果是忙內的話......

“他是小學生？？”林晴書有些震驚，心想這么小就出道了嗎？

“當然不是！只比我小兩歲，初一了。”林晴樂趕緊解釋。

林晴書想了一下，她比林晴樂大兩三歲，林晴樂大概16歲，那忙內就是14歲了。

金正宇手里拿著一塊板子，上面印著他們每個人的大頭照，成員的照片上貼滿了小心心貼紙。

“他們在搞顏值排名。”林晴樂吐槽了一句。

林晴書立馬探頭瞧了瞧那塊板子，發現第一個男生和第六個男生很受歡迎，她掃了一眼林晴樂，貼紙數量約摸排在四五名，中間的位置。

沒多久，宣傳單派完了，大家慢慢地聚集在一起，有的成員第一次見林晴書，有點驚訝。

“我介紹一下吧。”林晴樂趁人齊，趕緊向她介紹一下。

“按年齡順序來吧。”林晴樂嘀咕著，于是掃了一眼他們，說道：“這是我們隊長，崔允......在？中文不知道怎么讀。”

于是他詢問隊長的中文名，結果對方也不太清楚，頭疼之時，他有了主意。

“叫他Eric就好了。”林晴樂靈機一動，還可以喊英文名。

林晴書抬頭打量對方，是一個很白凈的男生，最先被他的眉眼所吸引，應該是混血，一張五官分明的濃顏臉，帥得很有攻擊性，看起來已經有愛豆的氛圍感了。

“安智羽。”林晴樂指了指旁邊留著中長發的花美男。

淡淡的五官，和剛才的男生完全不一樣的風格，很柔美的感覺，他的眼睛很好看，像只幼鹿，而且美得雌雄難辨，林晴樂不說的話還以為他是女生。

“韓明源、金正宇、李敏俊、柳勝珉、南泰云……”林晴樂快速地過了一遍。

他叫泰云？林晴書抬頭看向他，那一刻他頭上的樹葉似乎在隨風拂動，他看起來很青澀，帥得很周正，尤其是那雙眼睛很特別，有種與生俱來的破碎感。

“善彬、旻爍。”林晴樂介紹完畢。

他們看起來都很清瘦，也許十幾歲的少年大部分都這樣，林晴書認出了善彬，那個幫她搬行李的小男生，對方見狀連忙鞠躬和她打了聲招呼。

公司的攝像大哥突然全聚在一起，因為剛好大家都在，金正宇還捧著那塊貼著貼紙的板子，遇到路人走過，還邀請她們選一個覺得最帥的成員。

整個過程里頭，善彬和安智羽兩人的臉色很是不好看，她發現他們的照片上只貼著零星的幾個心形貼紙。

——

路演現場。

舞臺搭建得極其簡陋，像是初高中時期的文藝匯演舞臺，臺下坐著四個知名的藝人作為評委，其中有當紅女愛豆，Vicky。

林晴書知道她，雖沒怎么留意韓娛，但聽過她的歌，同時一起的還有同公司的歌手前輩和兩個編舞老師。看來在專業方面上，公司才舍得花一點心思。

林晴樂在第一組，說抽到了舞蹈表演，十個人在后臺緊張地等待著，互相鼓勵著。

“姐，到時候幫我拍張照。”林晴樂和她說道。

“我手機不能拍照。”林晴書看到他的發型和舞臺妝，兩眼一黑，淡淡地回道。

“什么？”林晴樂有些疑惑，也沒多問。

“vj大哥，******。”林晴樂用韓語和她身后的載民哥說道。

于是，林晴書看著盛裝的少年們，化著濃濃的舞臺妝，穿著黑色的表演服，很暗黑風很魔幻。

只是，這造型好看嗎？她極其不能理解。

一旁的善彬走過來蹭她的鏡頭時，林晴書看到他那黑色眼影，難受地閉了閉眼，心想這妝實在是太炸裂了！

而當忙內隨后笑著走過來時，看到他那殺馬特的造型，像超級賽亞人一樣，頭發全豎起來了。她不禁捂著嘴開始偷笑，實在忍不住，轉過身來無聲地笑著，她的肩膀在抽動。

“莫？#￥&*#￥￥%？”忙內見她反應不好，有點受傷。

“fighting！！！”大家抱在了一起，加油打氣著。

舞臺下，粉絲們早早地占好了位置，大部分都扛著相機，相機下掛著她們心儀成員的名字條。在成員們出來后，她們發出了轟鳴般的尖叫。

林晴書在舞臺下的一側，載民哥和林晴樂的followvj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她旁邊。

第一個表演是團舞，聽說是先行曲，名為“珍珠般的眼淚”，是寫給粉絲的，他們一般在出道曲出來時，就會決定粉絲名，當時名字叫什么？

記得林晴樂和她說過的，她那時好奇地問了幾句他粉絲名是什么，他說如果他們能出道的話肯定會流下激動的淚水，因為淚水像珍珠一樣寶貴。

于是她搶先問是不是叫“珍珠”，林晴樂說是“淚珠”，淚珠？她當時很驚訝，反正挺奇怪的粉絲名。

舞臺的設計，由于還沒到晚上，燈光完全沒有，只有單調的一個臺子，音響也很劣質很炸耳。但是團的齊舞很整齊，大家的唱功也很好，舞編得也很酷，完全消化了這魔鬼造型。

林晴書看著林晴樂，開始對他的職業更多的是不理解，不理解男生為什么化這么濃的舞臺妝，不理解為什么每個人不讀書而渴望成名，不理解在鏡頭前大家都很偽裝得很開朗很積極很正能量的樣子。

現在，她為她剛開始的傲慢與偏見而感到羞愧，她沒有夢想，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只讀過一些書才發現自己原來這么的無知。

看到他們的舞臺才發現，有夢想有實力的人，不一定非要局限在學業上有所成績，至少他們在舞臺上是很耀眼的存在。

她想，他們也許會成功的，雖然不能言之過早，但一直保持這樣的熱愛，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做得好，@＊＊@&……”一旁的載民哥看到這舞臺不禁稱贊道，和旁邊的李東明vj聊了起來。

“太整齊了。”節目組的攝像開始感嘆。

林晴書眸色暗下，周圍是粉絲們的歡呼聲，還有他們在舞臺上賣力表演。在點評環節時，一個個緊張地摳著手，眼睛含淚。

她看著舞臺上勝珉被罵哭了，明明他表現得挺可以的，高音部分很出彩，只是可能有些緊張，聲音有些顫抖，只是跑調了嗎？為什么被罵？

林晴書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他們就像是櫥窗的商品，明碼標價，受人指摘。

林晴書嘗試認真聽著，好像在說他唱得不行？評委反復提vocal、vocal的。

該死的，就不能給她配個翻譯嗎？

“@＊&，晴樂努那......”突然，主持人cue到了她。

林晴書驚訝地抬起了頭，她不過是精神上開了一會兒小差，怎么就盯上她了？

直到粉絲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她在眾人的目光中一臉疑惑四處張望，最后盯著載民哥。

“努那說一下你對成員們的顏值排名。”林晴樂立馬舉起麥克風擔任翻譯，并和她解釋道。

“請上來吧。”林晴樂再次翻譯主持人的話。

林晴書戰戰兢兢地走了上去，離他們幾米處停下，不敢再靠近。

隊長Eric見狀跑了過來，把印著成員們的大頭照的板子遞給了她。而林晴樂拿著麥克風走到她身旁。

林晴書有點慌，看著這張板子，突然回想起善彬和那個花美男受傷的神情，覺得有點心酸。又心想善彬幫她搬了行李，這個行為其實挺加分的。

于是，她拿著第一個心形貼紙猶豫著，在想應該給誰好。

沒多久，眾人歡呼了起來，成員們也笑了。

為了讓大家不質疑這個排名，她的第一名決定遵循本心，給了泰云，泰云的長相和身高完全是她理想型。

“哇！”林晴樂也有點驚訝，拍掌說道：“立馬就把我們的門面選了出來。”

突然，粉絲再次驚訝大呼，成員們一臉疑惑，“莫莫莫？？？？”聲音可謂此起彼伏。

她的第二名給了善彬，第三名給了長發花美男，因為善彬幫過她，而長發花美男好像因為這個排名很受打擊，一整天心情似乎都很低沉，就當做是安慰吧。

也許是他的臉實在太清秀了，加上中長發的發型不太適合他，很多女生可能沒有把他當男生喜歡。

最終排名是泰云、善彬、花美男、Eric，勝珉，然后剩下幾個出于禮貌沒排名。

“依據是什么？”林晴樂問他。

“泰云很高也很帥。”

“善彬，很善良。”

“花......”

“安智羽。”林晴樂趕緊說道。

“安智羽。”林晴樂補救道。

“安智羽也很帥氣，長發也好看。”林晴書解釋道。

后面林晴樂翻譯的時候，大家都在狂笑，林晴書心想他肯定是在胡說八道。

最后結束的時候，評委給每一個人評了等級，只有Eric和泰云是A，其余人三個B，六個是C。

——

路演結束，林晴書沒有跟林晴樂到后臺，因為勝珉哭了，大家都在安慰他，她不好過去湊熱鬧。

只是，突然之間好像起了爭執，經紀人罵了起來，林晴書趕緊看了過去，發現罵的是安智羽，經紀人拿著一沓A4紙瘋狂地扇他的臉，嘴里一頓輸出，語速快得她一個音都聽不出來。

感覺他們那個叫時俊哥的經紀人很暴躁，林晴樂說他們有兩個經紀人，一個是碩永哥，一個是時俊哥。

不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嘛。

“嘁”她痛恨一切資本主義的走狗。

本來沒什么的，他們的隊長突然沖上前了，經紀人惱羞成怒下把A4紙往他臉上一砸，紙張像落花般散開，他偏過了頭去。

那一刻，她很震驚，在所有人害怕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的時候，他沖了上去把安智羽護在了身后，果然是隊長。

“什么回事？”林晴書問正走過來的林晴樂。

“智羽哥說要把頭發剪了，經紀人不讓，加上今天智羽哥沒發揮好，突然罵了起來。”他說道。

路演結束，正當她準備搭節目組的車回宿舍時，林晴樂也上車了。

“我們公司聚餐你去嗎？”林晴樂問她。

林晴書搖了搖頭，心想都不熟，去了也是尷尬。

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各自看著窗外的景色，沒多久，PD準備開口讓他們說幾句，而林晴樂說話了。

“最近幾年過得好嗎？”林晴樂突然問道。

“說好是假話，那就不好吧。”林晴書回答。

“要不是要拍這個節目，或許我們一輩子都見不到。”林晴樂開始感慨萬分。

“對啊，要不是因為錢......”林晴書脫口而出一句。

“你說什么......？誰和你說拍這個有錢？”林晴樂愣了一下，眼神閃爍。

“沒錢？你當時不是說有一萬塊嗎？！”林晴樂突然直起身子，隨即盯著坐前面的載民哥。

“歐巴！節目結束會給我錢嗎？”林晴書用英文問他。

對方慌慌張張地回答了一句，“nomoney.”

“林晴樂！！！！去你#￥&*！！”林晴書氣得渾身都在抖，她顫抖的手指著他，“你知不知道這一萬塊對于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一頓爭吵過后，終于到達宿舍，林晴書氣得哭著甩門而去，氣沖沖回宿舍收拾東西走人，載民哥扛著攝像機在后面追。

林晴樂看著她的背影，怕這個節目被他突然攪黃了，不禁后怕，站在她的宿舍門口不敢進去。

回到宿舍，林晴書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她身上徹底沒錢了，節目組又不提供生活費，每天的飯都還是蹭工作人員的，人生地不熟，她受夠了！

“莫？你在做什么？！”載民哥用蹩腳的英文問她。

林晴書正氣在頭上，突然想到沒有錢怎么買機票？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如死灰地坐了下來，媽的！！！她把手中的東西一扔，“咣當”一聲。

心想林晴樂這個狗娘養的！真不是東西！去死！為了上綜藝，竟然把她騙來了韓國！！

——

林晴樂后采。

：為什么和努那吵架了。

：沒有吵架。

：為什么和努那說有出場費，不是說好了無償的嗎？

：怕她不來

：為了自己的私心？如果沒有錢，努那會愿意來嗎？

：應該......不會，她不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