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以兩至三秒的速度“唰啦,唰啦”翻頁著。
當這本古書翻到下一頁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推了開來,燈也被其打亮。
一位身姿挺然,眉目清秀的俊美青年踏入了房間,他的左耳耳垂上有顆紅痣,就像釘了個紅色耳釘,他一雙杏眼微垂,眼睛和眼尾有些微微泛紅,但神態卻有些慵懶無神,似乎困出了幾天沒睡的架勢。
他穿著一身常服,上身是一件由白漸微藍的衛衣,下身是一條灰色的直筒長褲,和一雙淺藍色毛拖鞋。
青年的發絲微濕,仿佛剛洗完澡回房。
青年名叫白封,他一進來便看向那本棕黃色油皮古書,見書還在自動翻頁,他的神情也依舊保持著慵懶困倦之態,對這本古書沒有露出任何一丁點不自然的情緒表態,仿佛司空見慣了。
白封來到書桌前,拉開紅木椅坐了下來,自然到毫不猶豫地將這本怪異的,會自己翻頁的古書給翻回了前面幾頁,這對于白封來說,是夜間一件再正常不過的無趣事情了。
白封翻到了第六頁,嘆氣一聲,垂下眼眸,習慣性的輕聲讀了起來:[食血嬰](6頁)[食血嬰]又稱土血子,清代現世。由女嬰死后怨化成惡鬼,其雙目成紅,膚如白紙,喜食血液,食血后行動速度比原先更快,晝伏夜出,極懼火光之物。
古傳:一戶人家里,九孕皆是女嬰,后得一邪道告知一法,必能出子。
此法便是將最小一女嬰放血而亡,而血液則裝存于放有香灰的碗罐中。尸體則用被子包著綁在樹上,或者棄于挖好的坑里。
鄉中有記:于子時,一父子作工晚歸,行至深山暗處,忽聞路旁高叢傳出嬰啼。其父將手中雜物交于其子,便尋聲探去。撥開高叢,未見哭嬰,探頭尋覓,忽而驚叫倒地。
其子見父腿處伏一影,急心上前,恍然見一紅目裸嬰嚙于其父腿處。其子驚恐未退,叢中復而疾出一相似裸嬰嚙其父頸。其子見父拼之而亡,含淚逃去。
次日,其子呼其鄉人復還深山也,亡父依然在地,已是干尸,裸嬰不知去向,唯留血跡止于前十丈內一樹腰被褥。見此,鄉人恍然大悟也。讀完,白封將書合上,打了個哈欠,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可白封剛一走到床邊,便聽到身后竟隱隱傳出書在翻頁的細小唰啦聲,白封微側頭,無神的眼睛輕抬
了一下,便看到古書又開始自己翻了起來。
“這本孽障。”白封困倦的揉了揉眼,慵懶的罵了口粗,走回到書桌前,將古書合上,并從旁邊書架上拿了本厚書壓在其古書上方。
看著古書一點還能動的跡象都沒有了后,白封才向床的方向走去,坐到床上懶懶得伸了個懶腰,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此時時間已將近12點。
放下手機后,就在白封要往床上躺時。
手機響了起來。
白封:“.…….”
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白封看了一眼是自己好友許九歌打來的。
在剛按下接聽,許九歌那大喇叭一連串的出問:“白封你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請假了!?生病了?...就算生病了你也不至于10天都不回個消息,接個電話吧?還有....”許九歌正說著,就聽到白封有些無力的輕聲打斷他的話:“都不是。”
許九歌和白封是在高一下學期認識的,一直到現在上大一已經認識了快4年了。
根據許九歌對白封這些年來的了解,迅速的察覺出了白封的不對勁,靜了一會,才問:“那是怎么了?”
白封低下頭,剛剛恢復膚色的眼尾又微微泛起紅來,他輕聲說:“我奶奶去世了。”
聽到白封的回答,許九歌就像按了個十幾秒的靜音,重新組織好語言后,說話的不敢高出一個音,隱約感覺自己大聲點,就能想象到白封哭出來的情景,“…...那個,你現在的狀態......你什么時候回學校?”
就算不抬高聲音,許九歌也知道白封快哭了。
白封嘆了口氣后說話的聲音便帶著哭調:“放心吧,我現在狀態不會再差了,明天回...靠。”
電話對面,許九歌聽到最后一句靠“哈?”了一聲,隨后便聽電話里傳出一聲物體掉落聲,而后是白封走動的聲音,之后是非常快速的“唰啦唰啦”響。
許九歌疑惑的一下,鬼知道他一問就問到了點:“誰在翻書嗎?”
....沒,是起風,我忘記關窗戶了。”白封的聲音小上了許多,語氣已退去哭調。
白封放緩腳步,有些拘束的靠近書桌,嘴上卻在說著:“我...我去關下窗。”
我去合上這本孽障。昔日這本孽.....書時不時到了晚上就自己翻起來,但把它合上,三四天都不會再自己翻頁。
但最近幾天卻要用重物壓著才行,今晚這破書更是猖狂得很,竟力大到把蓋在上面的厚書給彈開,不
僅如此,現在翻頁的速度瘋狂到出現殘影了。
白封來到了書桌前,這本破書就像感應到了來人“唰”的停在了某一頁。
白封被驚了一震。他伸手合書時,這一頁面的字竟游動的向一個點旋轉,黑色字跡瞬息之間就形成了個狀似黑洞的旋
渦。
“這怎么回事。”白封愣住了神,手不自覺的停在空中。
電話那頭許九歌聽到聲音,問道:“出什么事了?”
白封剛轉頭,正要找理由答話,就感覺手被什么冰涼的東西捆住,猛然一回頭,還沒看清楚是不是鐵鏈,這東西就把自己往書里拉,拉力還非常的大。
“我靠啊,什么東西!?”白封反應極快一手抓住桌邊,奮力不讓自己被捆住的那只手被拽的更深,可奈何這黑洞里又伸出一條黑漆漆的鎖鏈捆住了他的脖子。
而后又伸出一條鎖鏈,將他另一只手也捆住。
白封:!!!!救命的還未說出,人卻被書給吞了。
手機里傳來一陣轟動后,便是永久的寧靜,無論許九歌怎么喊,都沒有白封的回應。
在迷迷糊糊當中,白封漸漸感覺到周身響起多人談話的嘈雜聲,還伴隨著狂風急促呼嘯。
一聲較近又清晰,且文弱弱的女性話音響起:“竟.....竟.然是一座島嶼,該不會是讓我們找到逃離島嶼的辦法吧?”
“天誤,你比萌新還萌新,沒看到岸邊還有兩漁船嗎?”隔了一小會便有一個聽聲音很爽朗的男性聲音回復了她:“看到那四個拿著魚叉的怪人了嗎?我們還要等他們匯報完,同意了才能進島。這個棺不是純探索
解密,就是規則任務加探索,可能還有時間限制。”
弱弱的聲音有些歉意的說:“噢!是哦,我.....我的確是新人,這是我第二次進棺了,剛進到這里,有點太....大緊張了,沒注意到有船。”
爽朗的男聲戳破道:“哼,我看你剛剛一直在注意的是那個躺在地上吹大冷風,都還在睡的家伙身上
吧.”話音方落,緊接著又夾雜進了另一個女生的交談聲:“你們比我晚到,我來時才3個人,那個站著的人
比地上躺著地來的早。”
弱弱的女生道:“這…....里吹的風都是冷的,這人半個身子都躺在了海水里,不冷嗎?”
“嗯...爽朗男生沉默了一會:“可能,這人是進棺前喝酒了?”
另一個女生道:“我沒有聞到這人身上有酒味。你們到之前我就叫過這個人了,但沒叫醒,還以為他死
了,可惜還有氣。”
“這樣啊。”弱弱的聲音卡頓道:“我....我還是新人,不.…...不太清楚,會有進入棺中世界長睡不醒的嗎?”
爽朗男生似乎是想了一會才緩緩答道:“當然有啊,我甚至還見過這樣的景象,喏,地上躺著的不就是一個嗎。”
“......弱弱的女生:“他不算。”
“開個玩笑。”爽朗男生聲音帶笑的說完,轉回常態道:“誤,你們說站在躺在地上的人旁邊的男人會不會是他的隊友?”
弱弱的女生回道:“不知道。”另一個女生語氣帶著微度的興奮道:“但那個站著的未免也太帥了吧,都有七八分像擁有所有能力的神仙[封棺者]了。”
“喂,不是所有帥哥都是神仙封棺者,而且這里是新人區,誰它嗎神仙封棺者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逛。嘿,也不對,臭灰毛你見過神....”爽朗男話聲一靜,突然又道:“誤,地上的那人睡醒了!”
白封緩緩睜開了眼睛,此刻的他側臥在一片潮濕的沙地上,半邊衣服被浸得濕乎乎的,狂風不停吹打
著衣襟,讓濕了的半邊身子寒意四散。
他緩緩地支撐起身軀坐起,凝視著四周,仿佛置身于一個暗淡朦朧的夢境里。
不免讓白封驚訝的來了句:“哇。”
而后是“草。”
白封清醒過來已經有好一會了,但奇怪的是身體卻無法動彈,連眼皮都撐不開,直到那幾個陌生的聲
音聊到此時,身體才漸漸恢復知覺。
在逐漸適應這種昏暗的環境后,白封的目光聚集在站在他面前的這位高大清瘦的青年男性身上,那是
一張陌生而充滿魅力的臉龐。而青年男人身后還有一群陌生人,與陌生的環境,仿佛將他帶進了一個從未涉足過的奇幻世界。
…...異世界。
.....白封腦子里一下子閃過那本破書把自己拉進來的畫面,不由的氣急,又轉為震驚,最終是后怕:“…..”完蛋了......這是到了這本孽障里了!
這本破鬼東西里面記載的全部都是些吃人作惡的殘暴惡鬼妖靈!
保證連骨頭渣都沒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