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至覺得小孩子是超級可愛的生物,只是一向不敢過于親近,面對眼前如此可愛的小人魚,亦是如此。
于是只好輕聲問道:“你是什么人呀?在這里干什么呀?”
作為一個男子,傾至知道她這樣說話顯得十分違和,可是以她的習慣來說,又豈是輕易就能改變自己十幾年來作為女子的說話方式?要改也只能慢慢來,不是嗎?
違和便違和吧,傾至不想再如此憂心勞神的在意那么多了。因為有的時候,在意的多了,不過是徒增傷痛罷了。
但那小人魚只是朝右歪了歪小腦袋,不解的看向傾至。
傾至在想,這小人魚不會是聽不懂她的話吧?那這小人魚在這兒也不行啊,不止他不安全,她也算不上安全啊…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傾至對小人魚莞爾一笑道:“后會有期呦,小人魚。”
隨后,傾至便離開了。可那只小人魚竟然跟了過來,這令傾至哭笑不得。想甩又甩不掉,真就跟一塊兒牛皮糖一樣跟著她了。
走上前去,傾至忍不住捏了捏小人魚白里透紅的小臉蛋,隨后道:“你跟著我干什么呀?我們也不認識,你還是別跟著我了,趕快回家吧,好嗎?”
深藍色的長發,淺藍色的魚鰭和金色魚尾,怎么看都不像普通魚。傾至可不想招惹什么,只好嚴詞拒絕小人魚的跟隨。
小人魚好似明白了傾至的意思,但又莫名的哭了起來,小人魚眼角紅紅的,眼淚幻化成一顆顆珍珠落入了柔軟的沙里。
傾至心驚,也絕不能再繼續逗留了。便決絕的作勢要走了。可一雙小手卻扯住了她的衣角,關鍵是她還掙脫不了。
看著落淚的可憐小人魚,傾至有些心軟了,就抱起小人魚,帶著他一起走了。
小人魚一路都不哭不鬧,安靜的環著傾至的脖頸,不一會兒,竟然就睡著了。
傾至低頭看時,一眼便看到了熟睡中的小人魚。傾至也走了有一會兒了,而且還抱著小人魚,既累又餓。可惜在這海里沒什么能吃的東西,她也是不可能吃生魚的。
不遠處有一大片海草,傾至就利用這現成的海草作為藏身之地,抱著小人魚躺在這柔軟的海草里,安然的睡了過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睡著以后,懷中的小人魚兀的變成了一個英俊無比的成年人魚。而兩人又相擁著,對方深邃的眼眸也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落在了傾至的身上。
睡著的傾至似乎有一種格外的誘惑力,額頭上散著幾縷青絲,長長的、微微卷曲的睫毛好似蝴蝶一般,高挺的鼻梁、淡粉的唇,修長的身形映得整個人有些柔弱之感,那細細的腰肢就更不必說了。
此時,傾至那不安分的右腿跨放在了伊爾的魚尾上,這惹得伊爾的呼吸逐漸有些粗重,傾至卻不自知。
而傾至似乎睡得有些燥熱了,下意識的扯了扯衣裳,便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皮膚,脖頸下是淺淺的蝴蝶鎖骨…
睡夢中的傾至,總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這令她睡得極不安穩,而后還是強行睜開了眼睛。
眼前成年版的深藍長發小人魚著實把傾至嚇了一跳,關鍵是他還用那炙熱的眼神一直看著自己。
傾至感覺自己的腿好像還抵著什么東西,低頭一看,心涼了半截。自己的腿竟然不安分地跨在了他的魚尾上,而且現在自己還有些衣衫不整。
傾至連忙從海草堆里爬起來,轉過身去,背對著伊爾,略微整理了一番,這才道:“也許你有什么苦衷,這才令你在幼態體和成年體之間不斷切換,我表示理解。一,是你自己要跟著我的,二,我對你從未有過其他想法,只是幼態體的你,令我產生了誤會,如有逾越,我向你致歉。而你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人魚,那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說罷,傾至便要離開了,伊爾卻突然開口道:“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還想走?”
傾至無奈,但也未曾停下離開的腳步。卻兩眼一黑,落入了一個強健有力的懷抱。
正是伊爾,他見傾至要離開,便趁傾至不注意對她施了睡眠咒。
……
“不好,陣法有異。析羽上神,煩請一同加固法陣,以確保眾位仙家順利考核。”蕓息仙者有些急切的望向了不遠處的上神析羽。
“好,我自當相助。”話落,析羽牽引了一絲天地元力融入陣法,以加固法陣。
幻境外的一切,眾人并不知曉,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考核。
傾至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硌的她癢癢的,猛然驚醒,便再次對上了那雙藍金色眼眸。一把推開了伊爾,雙手捂著心口位置,無奈道:“為什么?或許我的一些行為在你看來確實是輕薄,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而且,而且我們皆為男子,怎么可以…”
伊爾一把拉住她的手,“怎么不可以?男子又如何?待我真正化形時,自然可分屬陰陽,總之,你要對我負責。”
“你何至于此啊,我們并不相熟,你…”
“日后就熟了。”
“恐怕沒有以后了,我們都不該奢望什么,早日放下這件事,對你我都好。”
奈何伊爾根本不聽傾至苦口婆心的勸說,而是頑固的很。
傾至再低頭看看腳踝處的鎖鏈,十分無奈。也不知道她那自創法術能不能破開這鎖鏈。
“這算是…囚禁么?”傾至忽而問道。
……
伊爾沉默不語,只是自顧自的離開了,不知做什么去了。
這正好給了傾至破開鎖鏈的好機會,當即便施展了那自創的法術——盡光之源,那鎖鏈竟應聲而破,令傾至十分驚喜。
未曾多做停留,傾至便化作一條小魚離開了。
一個陰暗的角落里,卻傳來一聲嘆息:“終究還是要離開我啊…”
逃離魔爪后,傾至那緊張的心情才得以緩解。異世界的人們會格外在意此類肢體接觸,而他又是人魚一族,這也是能理解的。可他一直這樣黏著自己,令傾至十分不安。
無論如何都想要逃離,只不過為求一個心安罷了。
傾至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父母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孤獨久了,便也不再向往什么了。身邊極少數的親人以及為數不多的朋友構成了她的大半個世界,傾至為人也十分謙遜,本身也是個極為靦腆內向的人,面對伊爾的親近,實在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