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晃晃悠悠地停在一處破敗的房屋前。
段言與蕭霖同時從木棍上躍下站穩,蕭霖抬頭望去,面前的場景讓他再一次無語。
漆色斑駁的牌匾歪斜掛著,上面歪歪扭扭寫著“隨意門”三個字,“意”字還少了幾筆,一只雜毛山雀恰好落在石階上打哈欠,檐角掛著幾張破蛛網,院墻塌了半邊,露出里面雜草叢生的練武場。
這兩天讓他無力吐槽的事恐怕比這十五年加起來還要多,門派大師兄都這般不正經,能是什么正經門派?
段言卻渾然不覺,興沖沖地就要往里走:“以后我可就是你大師兄了,見了我要客氣點知道嗎?”
蕭霖撣了撣根本不存在灰塵的袖口:“免了,現在送我回去,這破地方連馬廄都不如。”
段言剛要開口,卻見一道身影從一旁竄出,直直沖向蕭霖,蕭霖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沒過一會他忽覺背后一涼。
一道輕佻的男聲從身后傳來:“小公子怎么剛到就要走啊~”
甜膩的脂粉香瞬間纏上來,一雙冰涼的手從背后環住他的脖頸,粉發掃過耳際,蕭霖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余光瞥見一縷紅色,那人右耳垂上晃著枚紅玉耳墜,冰涼的手指撫過他的下頜。
“這腰身,比醉仙樓的花魁還要細上幾分~”
段言在一旁扶額嘆氣,這鬼一看見長得好看的人就調戲的老毛病又犯了。
蕭霖的臉徹底黑了。
他猛地扣住肩上那只手腕,指腹觸到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那是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卻被厚厚的脂粉掩蓋。
不等桃夭反應,蕭霖腰身一沉,一個利落的過肩摔——
“砰!”
塵土飛揚,桃夭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粉發散了一地,別在后腦勺上的那翠綠發簪都歪了幾分。
他呆愣片刻,忽然笑起來:“好兇啊~不過我喜歡~”
蕭霖的伸縮刃指向桃夭的咽喉:“再碰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桃夭化作青煙從刀下溜走,在段言身邊重新凝實身形,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襟,右手下意識撫過手背的疤痕,方才被蕭霖扣住的地方,脂粉蹭掉了一塊。
賀清晏收的這個徒弟根骨和身手都不錯,就是脾氣太臭,白瞎了這副好皮囊。
桃夭看著面前臉黑的跟閻王一樣的蕭霖,極為可惜的搖了搖頭。
“你能不能別老看見好看的就貼上去?這位可是真的會剁了你的。”段言一把揪住桃夭的后衣領,生怕他又貼上去。
“小言言好兇啊~”
段言最怕他這副腔調,分明是厲鬼,偏要學那勾欄里的做派,偏生那嗓音天生帶著三分蠱,若是真對他有意思的人沒聽一會耳根便發軟了。
段言看著面前神色冷峻的蕭霖,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這位是桃夭,住在我們隨意門后山的厲鬼。”
蕭霖聞言抬頭,方才過肩摔時他就察覺不對,那具身體輕得離譜,仿佛摔出去的只是一件空蕩蕩的衣袍,現在仔細看去,桃夭的粉發在陽光下透著幾分虛幻,衣袂飄動時隱約能看到背后的景物。
“難怪,正常人是不會抹這么劣質的脂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