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二人這神態，確實不像與陸炳昌被綁一事有關聯。但李月明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只能靜靜地看著趙庭桉摟著沈懷夕低聲安慰。

“今日打擾二位了，天色已晚，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李月明親自將他們送到了府衙門口，目送二人攜手離去。

“去查查他們。”

李月明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對著空氣吩咐道。

沈懷夕和趙庭桉回到沈宅第一時間就將里里外外排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后，幾人聚在了書房里。

“這個李月明有些奇怪。”趙庭桉回憶著今日李月明的舉動，感覺有些捉摸不透。

沈懷夕看了一眼知冬，后者會意，上前一步稟報道：“奴婢這幾日將李月明和他身邊人都查了一遍，發現他在調任知監的前一個月，曾經短暫的失蹤了三天。回來后，便如常上任，也未曾跟任何人提起過他去了哪里。再之后，他便納了一房美妾，與陸炳昌等人有了往來。”

“那三天任何消息都查不到？”趙庭桉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知冬搖搖頭，這已經是她們盡最大努力查得的消息了。關于那個妾室的身份，她們也有了些眉目，但沈懷夕沒有點頭，她是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趙庭桉的。

趙庭桉突然往椅背上一靠，神情輕松地說道：“你們能查到這么多已經很不錯了，旁的查不到就算了。看來孤一姑娘的情報網，算是建起來了。孤的錢也算是沒有白花。”

沈懷夕瞇著眼笑道：“既是跟殿下合作，當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盡我們所能。”

“是嗎？那不知道上涼城如今如何了？陸貴妃可有動靜？”趙庭桉故意逗沈懷夕，宮里的事每日青竹都會來信，他根本無需問旁人。

沈懷夕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玉指輕點，“殿下看看吧，這宮里怕是要翻天了。”

信中寫道，已有多位大臣以中宮無所出且為罪臣家眷為由，要求廢后，改立陸貴妃為后。有人支持，自然也有人反對。沈家雖然已經沒落，但朝中仍有一大批受過沈家恩惠的人。他們認為廢后乃是國家大事，不可草率。且當年立后時，趙子平曾當著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發誓，今生絕不廢后。若不是因為這句誓言，沈鈺早在沈家傾覆之時就該不在了。兩派人馬天天在朝堂上吵，吵得趙子平頭疾發作，日日躲在寢殿中不愿上朝。

趙庭桉收起信，掃了一眼沈懷夕，意味不明地笑道：“沒想到宮里的事你也打聽得到。”

沈懷夕坦然與趙庭桉對視，彎了彎唇角，“殿下多慮了，廢后一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我們不過是從來懷璧樓的客人的口中拼湊出了完整面貌罷了。”

是了，如今懷璧樓一家獨大，成為了達官貴人們的不二之選。趙庭桉直勾勾地盯著沈懷夕，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沈懷夕見他這樣反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了，有些無措地端起手邊的茶。

“那是我的杯子。”趙庭桉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沈懷夕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難得的結巴起來，“我，我不是，你。”

“你不是什么？我什么？”趙庭桉突然靠近，壓低了聲音，帶著哄騙的語氣。

沈懷夕一把推開他，站了起來，“殿下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沈懷夕努力板著臉，但這神情實在是沒什么說服力。

趙庭桉擔心真的把人惹惱了，收起了嬉笑的神態，自然地起身、牽手，將她拉回座位上。

“說正事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的眼睛是什么時候恢復的？”

沈懷夕并不驚訝，因為她也沒有刻意隱瞞。她抽回手，挑了挑眉說道：“前幾日開始能朦朧視物，今日能看得分明了。所以殿下以后不必扶著我了。”

趙庭桉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見沈懷夕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識趣的開始談正事。

“我們這么一直扣著陸炳昌不是個辦法。得讓他自己吐點東西出來。”

“他這幾天說過話嗎？”沈懷夕問道。

趙庭桉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從被擄之后一句話都沒說過，與他平日里全然不同。”

沈懷夕把玩著水杯，“看來他是堅信會有人來救他，也知道他只要說出一個字，等著他的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沈懷夕將杯子倒扣在桌子上，抬眼冷笑，“如果那些人已經要殺了他，他還會這么守口如瓶嗎？”

趙庭桉了然，“你想演一出戲？”

“不是我，是殿下。”沈懷夕學著趙庭桉的樣子雙手一攤。

趙庭桉的無奈中帶著幾分寵溺，“行，是我演戲。”

深夜，兩個蒙面黑衣人闖入了沈宅的柴房，柴堆上躺著被五花大綁著的陸炳昌。銀光一閃，一柄長劍直沖陸炳昌而去。本就睡的不踏實的陸炳昌驚慌睜眼，往旁邊一滾，堪堪避過一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道劍光沖他面門而來，他嘴里嗚咽地喊著救命。“鐺”的一聲，一把飛鏢從左側飛來，打歪了長劍。

“什么人？！”菊澤大喝一聲，四周燈光亮起。

黑衣人見被發現，仍不死心地靠近陸炳昌。陸炳昌嚇得連滾帶爬地往柴堆后面躲。黑衣人與菊澤對視了一眼，瞬間交換了眼神，幾人裝模作樣地糾纏了一陣，正準備分開，又有幾名黑衣人闖了進來。三人明顯一怔，趁著這個空檔，后闖入的黑衣人迅速接近陸炳昌。

”攔住他們！”菊澤大喝道。

與此同時趙庭桉也持劍從旁邊的房間奔出，加入了戰局。后來的幾人出手狠辣，菊澤不敢輕敵，害怕再次出現上次的情況。原本的三伙人逐漸演變成了二打一的局面。而沈懷夕的院子里也出現了幾個不速之客。知冬和知春護在沈懷夕身前，冷眼看著對面的五個人。沈懷夕巍然不動地坐著品茶，喃喃道：“可惜了。”下一秒眼神一凜，手腕翻轉，茶杯直接化成碎片向五人飛去。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碎片就直插眉心。看著直挺挺倒在院子里的五具尸首，沈懷夕理了理袖子朝房內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