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彌漫,密集的雨珠將將世界分割成模糊的片段,嘈雜的雨聲連綿不絕。
郊外的馬路上,一道刺耳的剎車聲,突兀地響起。
TM的不要命啦!
老馬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看清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老馬瞬間啞聲。
馬路中央,少女身穿一襲紅色長裙,一頭散發,懷中抱著一個孩子赤腳站在車頭半米前。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映出少女蒼白如紙的臉。
她渾身濕透,活像是剛從水里撈出。
不會是撞邪了吧?
老馬心中發毛,背后升起陣陣寒意。
閑聊時,他聽不少跑車同行說過,有人半夜跑車去印山遇鬼的事。
聽的時候只當樂子,還嘲笑那些人膽子小。
印山地偏,加上那些傳聞,愿意來這的人少,所以價高,跑一趟等于兩趟的錢。
像他這種缺錢的,自然也就不管這種莫須有的傳聞,可如今真遇到后悔已經來不及。
“你好,可以麻煩送我去一趟最近的醫院嗎?”霍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沙啞,“價格你隨意開。”
霍綺十七八歲的模樣,懷中還抱著孩子,深更半夜打車,妥妥鬼片開場。
老馬嚇得腿都在哆嗦,下意識想要拒絕,可到嘴邊的話卻成了“可以。”
老馬的心頓時沉到谷底,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中邪了。
霍綺一上車,身上的血腥味彌漫整個車內,連帶溫度都降了幾度。
水珠從她身上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水聲,在安靜的車內尤為刺耳。
老馬嚇得臉色比哭還難看。
原來他還是懷疑,現在鼻尖縈繞的這股血腥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就是撞鬼了!
老馬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悄悄望向后備鏡。
霍綺懷中的小男孩身材瘦小,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稚嫩的臉龐毫無血色,仿若一具尸體。
最奇怪的是,明明少女渾身濕透,可小男孩從頭到腳卻是干的。
明明是三伏天,老馬卻感覺如在冰窖,寒意從頭涼到腳。
“能麻煩再開快點嗎?”少女低眸看著懷中的小男孩催促道。
霍綺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半點著急,傳到老馬耳朵里,卻像在是催命。
他忙不迭點頭,加快車速。
從印山到最近的醫院至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車子飛速行駛在馬路上,每一秒老馬都感覺度日如年,恨不得立馬飛到醫院。
高度的緊張讓他的大腦變得恍惚,感覺就像是做夢般不真切。
他習慣性打開了收音箱,頻道正好是他平時最喜歡聽的八卦頻道。
只是今天主持人說的不是“家長里短”,而是一起新聞。
“二天前,坐落于牛角山的一所村莊發生一起嚴重火災,不等消防員趕到,大火竟奇跡熄滅,同時揭開一場隱藏在深山的骯臟交易······”
印山離牛角山相隔不遠,從這條馬路往上走幾十米就是。
正聽著,老馬感覺背后發寒好像有什么東西正爬在他背上,瞬間泛起一身雞皮疙瘩,腦海中的弦再度崩緊。
一個小女孩正趴在他的背上,原本完好的皮膚一點點腐敗,皸裂的皮膚下,甚至能隱隱看到白色的蛆在皮膚下蠕動。
她的面容猙獰,渾身散發出黑色怨氣。
好在這詭異驚悚的場景,他無法看見。
“回來!”霍綺低聲呵斥,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威懾。
她聲音不大,但足夠老馬聽清。
透過后視鏡,他看見少女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后背。
老馬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摸了摸后脖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過,他感覺少女的臉色更白了,隱約他還聞到一股腐臭味。
老馬機械般收回視線,他聽老一輩說過,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
小女孩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轉過頭顱,望向霍綺的眼神中流露出不甘和怨恨。
“他們都得死!”
霍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下河村幸存者。
十天前。
昏暗的地下室,空氣中充斥著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十多人擠在狹小的房間里,她們渾身臟亂,眼神呆滯。
四周的環境潮濕,地面排泄物堆積。
她們當中最早四個月前,最晚半月前被拐來,如同牲口被人圈養在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極端的環境和等待她們的命運,足以讓大部分人麻木。
“嘎吱……”
地窖的大門被人打開,刺眼的陽光爭先恐后擠進地下室,晃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地窖內的寒氣變得更重,變得陰冷。
幾秒后,地窖的大門再度關上。
地窖唯一的那盞老舊的吊燈被打開,發出淡黃色的光芒。
那人身穿矮瘦,四十多歲,長得一副好吃懶做的地痞模樣,脖子上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肉瘤。
因為脖子上的肉瘤,大家都愛叫他瘤子。
瘤子穿著一件洗得掉色的深藍色上衣,手中提著一個提桶,一邊走一邊拿著木棍在提桶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大部分眼神呆滯的人群此刻有了反應,爭先恐后擠在圍欄前。
瘤子用腳將一個木槽踢到圍欄前,像喂豬食一樣,把桶里的食物倒進木槽。
擠在圍欄前的女人像是習以為常,用手去抓木槽里的食物,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家里很有錢,只要你們肯放了我,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
卷發的女生爬著圍欄角落,向瘤子男哀求道。
這不是她第一次哀求面前的人,明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她還是不死心的做了。
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害怕如果什么都不做,自己遲早會變得和那些人一樣。
“別急,再過三天,你們就可以出去了。”
瘤子摸著下巴,笑得一臉猥瑣,目光在卷發女生身上上下打量。
計劃等村長回來后,出點血把這女人買回去。
卷發女生被看得發毛,趕忙退了回去,縮到霍綺身邊。
瘤子掃興地嘁了一聲,待她們吃完,看她們還一臉未飽的樣子。
瘤子像獻寶似的,從兜里掏出一個冒著絲絲熱氣的烤紅薯。
故技重施,對著她們道:“你們誰先把衣服脫掉,這個就歸誰?”
和前幾次幾乎沒有分別,依然是那三個女人機械麻木的脫衣服。
瘤子蹲在地上,貪婪地看著三人,恨不得把眼珠子貼她們身上。
要不是有點這個福利,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角落里的霍綺平靜的收回視線,轉身在身后的墻上添上一橫。
地窖看不到外面,沒法感知時間。
她計算過,瘤子每天下午一點左右送一次飯。
墻上一共有十六道劃痕,但只有兩道是她所畫。
兩天前不知道什么原因,重她生在了霍綺身上。
原主是名高三學生,半個月前被父母逼迫退學嫁人,意外得知自己不是親生的。
她費盡艱辛萬苦從家中逃出,想要去尋找親生父母,卻遇到人販子。
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她的精神逐漸崩潰,加上身體素質差,沒多久就一病不起,死在了地窖中。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叫下河村,位于深山,村莊窮困落后,幾乎與外界隔絕。
村莊靠山南水北,屬于極陰地勢。
借天然的極陰地勢,有人用整個村莊為局,設下一種極其詭異的陣法。
它在壓制厲鬼的同時,似乎又在蓄養厲鬼。
她從小學習符咒和術法,破除結界對她來說并不難,但麻煩的是她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非人。
很多符咒和術法都無法使用,身上的祟氣也被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