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小姑娘,你沒事吧。”一陣頭暈目眩,迷迷糊糊的我睜開眼睛,原來,我又低血糖了。至于剛才有沒有暈過去,我也不知道。
今天,趕回老家的日子,因為爸爸深夜打電話告訴我,媽媽在家吐血了。
我要帶媽媽去省立醫院,去看病,治病。媽媽身體不好,已有近十年的肝硬化,一直在吃藥控制。近些年一直沒有事,直到昨天,一大口鮮血從嘴里噴出,嚇壞了弟弟。
媽媽騎著電動車來車站接我,嘴里還說著沒事,不要緊。
我有些心疼,沒有告訴媽媽自己也低血糖暈倒了。哎,人類的身體,真的是脆弱至極,動不動就要生病,暈倒,吐血,癌癥等等。
于是我買了兩張火車票臥鋪,帶著媽媽坐了一夜的火車趕到了省立醫院,爸爸在接我們。
一頓亂七八糟的檢查下來,媽媽要進行切脾手術。脾已經腫大到和正常人不一樣了,不切除就要換肝,沒辦法家里沒有換肝的錢,就只能切脾。
“予初啊,你去陪陪媽媽吧”,爸爸說。
“好”。
我告訴媽媽不要怕,中午時分,媽媽進了手術臺,還算順利。夜里十二點被推出來,一直不醒,麻藥的勁估計還沒過。醫生讓我不停地叫媽媽,務必要叫醒,不要一直睡。
“媽,媽”,我一直對著床頭喊,我看到媽媽抬起的雙眉,眼睛就是睜不開,于是我更大力氣的喊:“媽,醒醒,醫生說不能一直睡的,不行的”。
還是醒不過來,喊了十幾分鐘,我哼的嘆了一口氣。也可能嘆氣嘆的力氣過大,我的鼻血噴涌而出,控制不住了,短短的幾秒鐘,病房的地板上已經出現了七八滴,還一直在流血,快連成了一條線。
我急忙走到衛生間去沖鼻血,可是根本止不住,這是我的老毛病了,一著急上火,控制不住的時候,就流鼻血,而且速度超級快,堵也堵不住。前面用來堵鼻血的紙巾已經濕透了,而且我感覺鼻腔里漲漲的,似乎還有很多很多血要噴發出來。
老爸著急的去找護士,可是這種病房里,尤其是半夜十二點,誰會管一個流鼻血的健康人。
“沒事,爸,我再去洗洗”。
我又沖進洗手間,低下頭,把紙巾拔出,一大攤血直接傾瀉而下。真的無語到了,干脆我不管了,反正也死不了,誰死了我都不會死,一點血而已。
還真的好了。我慢悠悠的走進病房,媽媽已經醒了。
“予初,還流鼻血嗎”?媽媽很虛弱的的聲音我聽的特別清楚。這一刻,我感覺好溫暖。
“額,那個,沒事了,已經好了哈哈哈”,我轉了兩圈給媽媽看。她也微微笑了一下。
“手術很成功,慢慢恢復,老媽。”我安慰道。
“予初,回去歇歇,睡覺吧”。爸爸讓我回去了。
其實,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媽媽的女兒,反正從一出生,我記得所有的一切。嬰兒時期,我的靈魂就已經這樣了,這是我第一次做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做人,以一個女兒的身份。
至今為止,我已經有600多歲了,我的真身是一只狐貍,我的身邊沒有一個同類,我的印象中,我在一個山洞里,那是一坐很高很高的山,我不死,一年一年又一年。度過了無數個孤獨的日夜,我可以控制自己不斷地變化,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看任何想看的風景,但是實在是孤獨至極,我試圖尋找同類,但我發現,并沒有完全和我一樣的狐貍。
直到我調皮的鉆進這個嬰兒的身體,就像是被某種東西禁錮住了靈魂,我再也無法出來。我嘗試了無數種方法,都不能成功。
我叫她媽媽,她愛我,逗我玩,教我說話。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至少,我不孤獨了,我有人相伴了。
我不在嘗試脫離本體,安安心心的做起了一個女兒。讀書,玩耍,長大,然后修煉,用人的形態控制著我本身就會的力量,沒人發現我的不對勁。
今年我也有22歲了,一個全新的生命,或許我真的脫離這個肉體的時候,要等到這個肉體的死亡,或者,我也會死。
不想那么多,至少現在的生活,也很不錯,有親人,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