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時不時劃過一道道閃電,透過光亮,看見一輛馬車在黑夜中行駛。
滴答滴答,雨水伴隨著雷聲而下,趕馬車的車夫急促得催著馬,坐在馬車內的人被搖得不省人事,好在路過一間寺廟。
“大人雨太大,我們先到廟里躲雨,停了再趕路?!?/p>
馬車內的人伸出只纖纖玉手,搭在下人的手腕上。馬夫直勾勾盯著馬車簾內出來一名女子,女子肌膚冷白似雪,有著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不過是看一眼,便令人無法忘懷。
馬夫的視線直白,初芙蓉被盯著得不舒服,秀氣的眉毛皺到一塊去。下人似乎察覺到了馬夫的非分之心,用自己的身軀擋住馬夫的視線,而另外一個下人身材高大威猛,惡狠狠瞪著馬夫,馬夫這才后怕的縮回脖子收回視線。
寺廟年久失修,雨水順著破漏的屋檐留下,初芙蓉目不轉睛看著腳邊的一灘水,思緒早已經飛遠,遠到回想起父親臨終前說過話。
他說:你祖父當年死得蹊蹺,還沒有來得及調查,初家便被打壓,流放到邊疆,榫卯工藝也被打上是有問題的工藝。我的時日已到,為父希望你可以為你祖父洗刷冤屈,為榫卯工藝證明它沒有問題。
想到這,初芙蓉忍不住嘆了口氣,她作為榫卯最后的傳承人,表示壓力很大。
天空像是與她作對般,不時不時打下雷,打斷初芙蓉的思考。但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除了雷聲,其中伴隨著慌亂的馬蹄聲。
人高馬大得下人警覺的起身,來到門邊查看外面的情況。
初芙蓉也站起身來,借著閃電的光亮,隱隱約約能看見有匹馬往寺廟方向跑過來。
那馬像是陣風般,屋里一群人沒有反應過來,馬已經大大咧咧在屋中遮雨。
侍女驚呼出聲,指著馬背:“大人,馬背上躺著個人?!?/p>
初芙蓉聽聞走上前,馬背上果然橫躺著個人。那人被淋濕,身上雨水滴答滴答留下,初芙蓉注意到水滴是紅色的,而且他身上還有很濃的血腥味。
“力武。”初芙蓉捂著鼻子,叫那名高大的下人:“把人搬下來。”
人被力武粗魯的弄下馬,初芙蓉靠近過去,那人背部受傷,傷口很深。不過更吸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張臉,初芙蓉扶著下巴,忍不住感嘆是個俊俏的男子。
突然馬夫驚叫出聲,指著地上的男子:“他,他……”
初芙蓉不喜他的一驚一乍,皺著眉問:“你認識他?”
馬夫咽了咽口水說:“他是靖縣的知縣,他現在生死難料,要是死了我們就完了,而且一看是被敵家追殺,大人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靖縣知縣,這人豈不就是她的上級,初芙蓉最初以為會是個七老八十的爺爺,不料是個美男子。
人不可能不救,先不說人是她上級,不僅能讓知縣欠她人情,更關系到她能不能在靖縣立足。
初芙蓉瞄了眼馬夫,他從認出知縣就變得不太對勁,無視他馬夫的話,對著侍女說:“小瑤,拿藥箱,給他上藥包扎?!?/p>
那馬夫見初芙蓉不聽他說的,氣呼呼得坐到角落,不甘得說:“不聽勸,倒霉的是你們?!?/p>
沒人答話,初芙蓉靠在佛像底座下,看著小瑤給上級敷藥。趕了一天的路,眼皮變重慢慢合上,她也不怕馬夫趁她睡著做什么,力武實力擺在那。
等再次醒來時天已微微泛起白光,初芙蓉先看了眼角落,馬夫早已不在那,轉頭看向力武。
力武一夜沒睡,精神依舊抖擻,接收到大人眼神,便知道大人要問什么:“馬夫半夜偷偷跑了,想著馬車還在,我便當做沒有看到。”
初芙蓉點頭:“他走了也好,小瑤他怎么樣?”他自然指得是上級。
“血止住了,但后半夜一直在發燒,得快點到醫館?!?/p>
外面的雨停了,知縣出現在這,照理說應該離靖縣不遠:“把他弄上馬車,我們啟程。”
馬車不大,上級一個大男人占據全部位置,初芙蓉被擠的只有一點點角落。
初家雖說被流放,但初芙蓉從小被好生嬌養著,何時受過這種苦。她有些埋怨的盯著上級,小聲嘀咕:“你可不要死,不然我今天的罪不僅白受,還找不到欠我人情的上級?!?/p>
“嗯……”男人感受到背部傳來的痛感,忍不住發出聲音,好看的眉毛因為痛苦緊皺在一起。
初芙蓉見男人睜開眼,露出個笑容來:“你醒啦?!?/p>
男人警惕得打量四周,發現是在馬車內,眼前女子長相美艷,但這時不是欣賞的時候:“你是誰?帶我去哪?放我下去!”
初芙蓉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撫他:“不要緊張,昨夜你的馬拉你到寺廟,我正好在那躲雨,便給你處理傷口,現在我們在去靖縣路上?!?/p>
怕男人不信,初芙蓉又補充說:“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壞人,我是前往靖縣新上任的縣丞?!?/p>
她沒有說出自己知道他的身份,畢竟在那之前大家都不認識,怕上級以為她對他別有用心。
男人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初芙蓉說話的真實性,想起幾個月前,似乎有說有新上任的縣丞過來,還是個女子。
初芙蓉瞧他模樣便知道對方懷疑,但沒有關系,她指了指男人腦袋,“你先把頭抬抬。
男人雖疑惑,但頭還是抬了下來。他下面墊得是包裹,初芙蓉在里面找出個東西,放在男人眼前看,“這是我的任命文書,你相信了吧?!?/p>
“初芙蓉?”男人見到上面的名字,在看看她那張明媚動人的臉,“水出芙蓉,這名字倒是符合你,我叫嬴既。”
初芙蓉一副幡然醒悟模樣,激動的拉住他的手:“原來是嬴知縣,怪我沒有能及時認出您來?!?/p>
嬴既有傷在身,被初芙蓉拉的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涼氣,“無事,我還得謝謝你救下我?!?/p>
兩人不熟,路上也便沒有說話,一直到達靖縣。
到達靖縣后,把嬴既送回自己府邸,初芙蓉也找了間客棧住下,她為了趕路,兩三天洗一次澡,早就受不了,今天她要把沒有洗的澡洗回來。
翌日到達衙門交任命文書,初芙蓉過來時并沒有見到嬴既,應該還在養傷。
縣丞有屬于自己一座府邸,府邸早早被人打掃過,但初芙蓉不打算回去,而是坐在馬車上,她要逛逛任職的靖縣。
過程中,初芙蓉發現,靖縣對比其它縣來說要窮,房屋不僅簡陋,地上因為昨夜大雨時殘留下的積水,恐怖得是過了一天,積水還有人腳腕那么高。
初芙蓉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想起大理寺調她下來的原因。
靖縣位于兩國交界處,來往商人很多,皇上看重與鄰國發展,為能友好交流,朝廷多次撥款下來要改造。
不想靖縣不僅沒有發展起來,撥下來的款到達靖縣也沒有多少,說明中間有人私吞了。
初芙蓉過來為得便是調查這事,正好縣丞位置是空的,便把她安了過來。
她內心是拒絕的,奈何她官低,即使不關心貪污的事,她也不得不去查,因為祖父的事情,只有大理寺才有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