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把尸體帶了回來,里里外外把衙門找了遍,遇到剛從牢房出來的初芙蓉,問她:“見到知縣了嗎?尸體給他帶回來了?!?/p>
“他說有事離開了?!?/p>
主簿突然低聲咒罵一聲:“媽的,讓我把尸體帶回去,他自己不知道跑去哪睡覺去了。”
“睡覺?”初芙蓉有些意外,突然想起她問他時,他那看她意味深長的眼神,原來是這樣。
尸體初芙蓉不想再看見,后面也沒有她什么事情,她便和主簿告辭先回去。
今日是她上任后最忙一天,升堂看尸體去牢房,身上味道混雜著那些味道,初芙蓉早受不了。
美美洗了個澡,剛出來,阿瑤拿了封信出來:“大人,是大理寺那邊送來的信?!?/p>
初芙蓉拆開信,大概就是些讓她查劉少爺,盡量有證據收證據,看來他們都知道劉家有問題,奈何沒證據。
提到劉少爺,初芙蓉想起先前從女秀才那得知的事情。
今年參加院試的還有劉少爺,院試要到京城參加,女秀才家沒路費,她爺爺向劉少爺借錢。中榜的秀才一般衙門會獎勵白銀三百兩,她爺爺是想用那錢還。
沒有想到,錢沒有下來,劉少爺找了上門,更耐人尋味的是,院試中劉少爺沒有中榜。
門外傳來動靜,初芙蓉看去,是力武回來了:“可有查到什么東西?”
“怎么樣?”今日她一個下人都沒有帶去,讓力武去了解靖縣的情況。
“大人,靖縣知縣是三年前調來的,以往是每年一換,之前調下來的知縣都是為了調查貪污,不過都途中意外身亡,至于在靖縣的劉家勢力,在皇上下旨修建靖縣時便扎根于此?!?/p>
意外身亡,讓初芙蓉想法她來遇到身負重傷的嬴既:“當知縣挺費命,還好我是縣丞?!?/p>
一個小小知州,敢私自獨吞朝廷撥下的款,初芙蓉雖然入職不久,但能察覺到貓膩。他們都知道吞款的人可能是誰,卻找不證據。
要么知州有點東西,要么貪污不止他一個,他不過是上面的個棋子,拿他來吸引火力。
累了一天,初芙蓉決定先好好休息,畢竟貪污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解決的,不然的話哪里還會費知縣那么多名。
翌日,衙門竟然比昨日更加熱鬧,初芙蓉實在擠不進去,問了旁邊個人:“這是出了什么大事?”
被問的人火氣似乎很大,語氣非常不好:“靖縣好不容易出個秀才,雖然是個女的,但好歹是個秀才。平時他們那些當官不作為算了,一個秀才被冤枉,不僅沒有查清楚,還草草結案!”
另外一個附和:“女秀才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到大和爺爺相依為命,怎么可能會害死爺爺,一定是那劉少爺殺的,他平時作惡多端,強搶民女?!?/p>
“安靜!安靜!”主簿大人被那些他們吵的腦子嗡嗡的,“案子沒有結案!還在審!”
他沒有料到會有這事出現,平時都沒有見這幫刁民那么難搞,秀才怎么說算個預備官員,現在出了問題,不僅沒有解決,還讓秀才蒙冤。
百姓真要鬧氣起來,上面知道的話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主簿眼尖的找到人群中的初芙蓉:“初縣丞快過來??!我們人手不夠?!?/p>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初芙蓉走過去,感受到百姓們不善的目光。
案子再審,女秀才重新壓上來,難得是劉少爺這次不用請他,他自己倒是先來到了,不過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人看到就來氣。
審案過程是公開的,外面都是圍觀的百姓,比昨日人還多,唯一讓初芙蓉不喜得是尸體也在,真的很臭。
嬴既穿著官服坐在最上面,居高臨下審視著劉少爺:“說說尸體什么情況。”
仵作一把掀開白布,露出尸體,戴著手套,觸摸尸體的脖子:“脖子處有刀傷?!?/p>
摸完脖子又來到肚子:“胃里發現有砒霜。”
話不過才落,劉少爺便開始迫不及待開口:“本少爺就說是她毒死自己爺爺,當時本少爺沒有想殺他,是他自己跑上來自己拿刀割,不信問本少爺那幾個手下。”
嬴既:“把人帶上來?!?/p>
那幾個都是劉少爺的人,他們早就想好了說辭,女秀才激動的爭論:“不是!明明是你的人給我爺爺灌下砒霜,最后還用劍割破爺爺脖子!”
嬴既還沒說話,一旁的主簿坐不住了:“劉少爺為何要殺你爺爺,你們上了劉少爺還那不回欠款,我看就是你在污蔑?!?/p>
主簿此話一出,引來百姓的不滿,紛紛罵主簿是狗官和知縣的不作為。嬴既也是倒霉,話還沒有說幾句,連帶著一起被罵。
初芙蓉壓下心里的惡心,對著仵作說:“下拿白布蓋上嗎?怪可憐的。”主要是她不想看見。
等仵作把布蓋上,初芙蓉才說正事:“砒霜那種東西不是什么人都會買吧,可以去問問藥鋪,問他們有沒有見女秀才去買過砒霜。”
嬴既點頭認同初芙蓉的話,派人到藥鋪問女秀才有沒有買過砒霜。而劉少爺則是一臉奇怪的瞅了眼初芙蓉,或是沒有想到初芙蓉會出聲。
出去辦事的捕頭很快回來,問過沒有見過女秀才買砒霜,同時還找到個證人。
這個證人是那天晚上打更的人,他畏畏縮縮的跪在一邊,眼神時不時往劉少爺身上瞄,被劉少爺兇神惡煞的眼神嚇得退回去。
“那天我正常半夜打更,路過女秀才家時,屋里女秀才和劉少爺都不在,我見她爺爺拿了個碗一口喝下,當時地上有把劍,他自己自刎了?!?/p>
“不可能!”女秀才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掐住那人脖子:“我爺爺沒有自刎!那天根本沒有打更的人!屋里有我有爺爺,還有劉少爺他們一眾手下!”
主簿主動靠近嬴既,低聲對他說:“事情已經明了,大人可以結案了,要是劉少爺生氣了,你頭上那烏紗帽可戴不了多久?!?/p>
聲音是小,但初芙蓉依舊聽到,她當作沒有聽到般,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怪不得嬴既能當三年知縣,原來是個傀儡。
嬴既沒有猶豫,拍下撫遲:“女秀才爺爺自刎,與劉少爺無關,本案結案。”
不僅女秀才不接受,連百姓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女秀才還要鬧下去時,嬴既從下去。
“你就是劉少爺走狗!不作為,任由他操控!”女秀才罵起人來一點不客氣。
嬴既不在意她罵了什么,而是把她扶起來,輕聲對她說:“最好的結果便是這樣,你要死了怎么給你爺爺報仇?明知道對付不過他,為什么不選個聰明的方法?”
女秀才一愣,咬牙切齒的說:“我不甘心。”
嬴既松開扶著女秀才的手,微微一笑,低聲說:“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p>
他們嘀咕了什么劉少爺一點不感興趣,笑瞇瞇來到初芙蓉面前:“初小姐好久不見,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可否賞臉吃飯?”
初芙蓉腦子里閃過無數個拒絕他的理由:“劉少爺好意我心領了。”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她一點不擔心會得罪劉少爺,那些男人,越得不到越喜歡,欲擒故縱把戲初芙蓉最拿手了。
劉少爺確實沒有生氣,甚至有點上心,摸著下巴:“我喜歡,以后對初小姐好些。”后句話對主簿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