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里成功了?”陶發邊細細打量著滑梯邊反問袁柳說,袁柳難掩笑意笑著:“是的,我和萍萍的對應上了,你們在嘗試嗎?”
電光火石之間,就在那一剎那,陶發忽得明白了哪里有違和感,他不顧得回復袁柳的話,快速繞著滑梯轉了足足兩三圈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后才松了一口氣:“我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兒了,這個滑梯沒有能上去的地方。”
整個滑梯似乎沒有正常的供小孩子攀爬登上平臺的階梯。
“那里沒有嗎?”周千皎先是驚訝了一聲,反應過來才仔細回憶,當時陶發確實沒有描述階梯——只是她的意識中默認了滑梯是完備的,不會缺少一個最基本的東西,“你是正對著紅色那個對吧,我記得如果你正對著紅色來看,滑梯的臺階在左斜前方。這么一看大概是……”
“黃和藍的中間?”
“對。”周千皎回答得很干脆。
“好。”陶發應了下來,在四處尋找能制作簡易臺階的原料,聽袁柳說只要知道錯誤的地方,更改應該很容易,所以一定不會是讓他真的建造一個完美無缺的階梯。
他在滑梯四周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用得上的東西,于是便多走了兩步回到一開始的大廳里多看看。重點多看的就是每一個臺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于大廳中一株大盆栽的后頭發現了一塊類似樓梯形狀的泡沫。
當那泡沫與黃藍中間一塊空地結合的那一瞬間,周千皎的腦海閃過一系列關于幼兒園滑梯的回憶——也就意味著她的回憶和陶發的場景成功對上了。而在陶發眼前,那滑梯閃著刺眼的白光一點一點容納著那塊泡沫,將泡沫悉數吞噬,最后白光消失后他看向原來空著的地方,那里赫然多了幾個銹跡斑斑的臺階。
至此,五個人的回憶與場景,重新對應完畢。而似乎這場游戲至此,才剛拉開它的序幕。
……
確認了方向后的幾個人,都滿懷積極地推著進度,采取的是“誰想到誰說”的方式確保效率。
袁柳的記憶因為相對近一些,所以回憶起來的速度也會相對快一些。相反的,時間最早的大概是周千皎的幼兒園和任萍萍的童年,接著是陶發搬家前的家,隨后是盛晟的小學,最后是離大學近些的袁柳的高考倒計時。
“黑板上是很多名字?”
“是的。”周千皎仔細辨認著黑板上用不同顏色粉筆寫著的名字,卻還是辨認不出任何,“很奇怪,我甚至辨認不出是什么字,但我能感受到確實是名字……很多名字。”
袁柳盯著不遠處的小賣部出神:“能大概數一下有多少個嗎?”
“好。”雖然她無法辨認具體的名字,但依舊可以數出名字的個數。說來也怪,離遠處看黑板上只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馬賽克,可走近點竟然能發現,馬賽克是每個名字上打的,名字和名字間并沒有打——這樣有沒打馬賽克的地方作為間隔,就很容易能數出名字的個數。
“……45人。”
話音剛落,一個想法蹦出了袁柳的腦海:“千皎,你試試把我的名字寫到黑板上?”
“好。”周千皎毫不猶豫地拿起講臺上的一根粉筆,確認可以在黑板上寫板書后,她一筆一劃認真地將袁柳的名字寫下,邊寫邊聽袁柳解釋道。
“畢業的時候,我們班有46個人。而黑板上少一個,如果不出意料,大概就是我。”如果是班級中其他人,就不得不采用窮舉法,窮舉法的結果就是一定會受到生命威脅。所以如果足夠嚴謹,并不會讓參與者一開始就注定受到錯誤的懲罰。
與此同時,周千皎用手上的粉筆用力寫下“柳”字的最后一筆懸針豎。
“大家上講臺,把自己的名字記在這個講過無數道題的黑板上吧。”耳邊傳來的是曾經老班的聲音,袁柳感覺自己似乎在走動,上臺,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黑板上完完整整的46個名字——哪怕因病休學、出國留學、中途因種種原因退學的幾名同學的名字,悉數在上面。
也算是這個46個人班級的大合照。
我回來了。
有一道聲音在她耳邊說著。直至過了很久,袁柳才反應過來,那句“我回來了”音色的主人,分別是她自己。
“對了,太棒了千皎。”在解決了第三個問題后,袁柳出乎自己意料地沒有露出半點笑容,越來越多關于高中時期的記憶涌來,充斥著腦海:她看到了曾經許許多多個熟悉背影從她身后走向她的前方,曾有過同她并肩的時候,但這條路終究只是一個人的旅程,相交過的直線只會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不由自主地,她有些懷念那個時候。
……
在眾人的努力之下,每個人場景的進度已經完成了大半,在此過程中幾乎沒有過觸發威脅的多次試錯,每個人能想起來的錯誤點幾乎都是準確的。
“這個你是在小路的邊角處找到的嗎?我記得小時候我沒見過這個牌子的雪糕。”
“這么想想,確實有和我們家不一樣的,我爸媽經常和我說,我小時候頑皮,只要是個東西就喜歡拿在手里玩。這樣的話水果刀應該不會放在茶幾上,太容易被我拿到了。你放一個高點的地方試試?”
“后面的橫幅,我們當時那個是‘十年磨一劍,今朝試劍鋒’,你看看能不能上去改改?”
“確認那個貼著的眼保健操上面是六節嗎?我小學的眼保健操是五節,大概有四百穴和多慢學?”
“嗯……其實是四白穴和督脈穴,按頭部督脈穴。”周千皎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糾正道,“你真會聽。”
那頭方才說話的盛晟默默隔空投送一個白眼:“確實是記不準,小時候做眼保健操都不好好做。”
那頭的任萍萍用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水性筆,將那種古早畫風的眼保健操海報上第六條輕輕劃了兩筆。
“成了。”盛晟回應道,入耳的是許久不見的眼保健操開始的播報聲:“……眼保健操,現在,開,始——”
再多放一會兒他就原地睡了……
開玩笑的,其實有好幾年沒聽那播報聲,竟略微有些懷念。他認真將放的廣播聲聽完,直至最后一縷余音徹底消散,他稍稍仰起頭目光移向窗外靜止的天空,無聲嘆息一聲。
耳邊傳來的是她們認真思考對信息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歷經長長的波折傳到他的耳畔。突然地,盛晟有些恍惚。
似乎在很久之前的某個時候,他聽過他們的聲音。
“成了!”
“是對的。”
“成功了。”
“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周千皎站在黑板最左邊的位置湊近檢查了好一會兒才得出結論,“我這個地方的黑板上寫課程表的地方本來有寫五節課,數語英物生,更改的時候太緊張了沒怎么注意看,現在只剩下了兩門課。”
五門剩兩門……袁柳的腦海飛速運轉,很快一個想法閃過腦海:“會不會是剩余找不同的個數?”
周千皎的教室已經解決了三個不同,正好對應課程表被擦去了三節課……這么說的話,剩余兩節課也就是還剩兩處不同,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每個人信心倍增,按理說每個地方找不同的個數不會有太多出入,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紛紛在自己環境中尋找帶有個數的東西。
“我幼兒園這兒有一個大太陽花,太陽花上有五個花瓣,剛開始原本都是深紅色,此時此刻已經有三個花瓣變成了淺粉色。”陶發重新回到第一次把自己嚇了一跳的詭異笑容太陽花面前,剛開始被嚇了一跳魂都丟了沒來得及記住花瓣個數和顏色,現在倒是能好好數數,確實是五個,也證明他所在的周千皎的回憶只剩下兩個不同。
盛晟在茶幾上找到了三顆白棋子兩顆黑棋子,再結合已解決的三個不同來看,白棋子代表著解決,黑棋子代表著剩余不同,也就是剩下兩處不同。
“如果說個數的話,似乎是教室中的氣球。只是剛開始我沒有數過,按照你們相同的總個數“5”來看,我這里解決了兩個不同,確實還剩下三個。”任萍萍略有些懊惱為什么自己幾次描述中都沒能好好看看周圍布置的細節線索。
“個數只是輔助我們判斷的,這樣看來大家都是五處不同。”袁柳邊說著邊四處轉頭掃視,雖然已經知道了總數量為5,但……奇怪,為什么自己周圍沒有可代表數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