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舊日尋常醫院刺鼻消毒水的氣味,這里平和而安靜,窗外池塘倒映綠蔭,紅蜻蜓點過塘邊狗尾草,泛起漣漪。手機亮起,顯示私密號碼,未接。
這些天總有些來自老地方的電話,未接后復制號碼又是無人注冊的賬號。一些心理招數,如何斷干凈的心理招數,聰明,不算陰險,但也異于常人能想出的方法。
身體虛弱的只能倚靠輪椅前行,突然莫名其妙被我叫過來的舊相識推著我進入這個醫院,這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
在被推入住院部前,我示意要去趟衛生間,在隔斷里,我問她:“是不是我太聰明了才會來這里?”舊相識說:“誰說不是呢,姐姐。”
辦理好了住院手續,我看了眼左右,用力把自己往左邊拱了拱,對護士說:“我已經五天沒睡覺了。”
護士眼睛一亮。
滑門鎖上,清脆的嘎達一聲,抬頭對上了舊相識的眼,復雜而難過。“姐姐你,為什么在這種時候信任我,這是你給我發的最后一張好人卡嗎?”
“你是在我意識模糊且覺得一彤要被槍決的時候唯一想到足夠信賴的人。你本來就是性子好的人,不要給自己立腹黑人設。雖然我生病了但我還是閱千人,就這樣,會再見的。”身后的護士轉過輪椅,將我往最里面的病房方向推去。
“姐姐!”身后傳來的聲音在狹窄的走廊里回蕩,“感謝你的信任,雖然沒有真正的解惑,但我也不會再追問了!”
“會再見的,下次再回答吧,我有點累了。”體內抑制狂厄的藥劑慢慢生效,意識模糊前,我知道,屬于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關于舊相識
——“你好,我的朋友們都叫我阿詩,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阿詩你好,叫我姐姐就好,我比你大,小屁孩。”
——“姐姐,可以和我一起跨年嗎?那天是我生日。”
“喜歡草莓蛋糕嗎?小孩。”
——“姐姐,我在你的樓下,你生病好一點了嗎?我給你帶了藥。”
“阿詩,突然的到訪會讓人害怕。”
——“姐姐,你怎么突然消失了......”
“姐姐搬家了。”
——“姐姐,祝你不止端午安康。”
“謝謝。”
——“姐姐,心情不好的話要不要出來看電影?”
“我有對象了,對方也是個姐姐。”
——“是我冒昧了。那很好,有人陪你了,要好好的不要辜負自己。”
“......”
——“下次記得不要太溫柔,如果哪天想喝酒的話,可以找我,酒量還行,酒品不差。”
“為什么會這么說?”
——“有些人比較傻,直接一點會比較快。講真,有點好奇,那位姐姐是什么樣的?”
“很溫柔。”
——“恭喜啊。”
“謝謝。”
可是阿詩,我是個病人啊......我需要的不僅僅是醫生,更需要監管者。而且,很快,我們就會再見的。
“病人意識薄弱,呼吸減弱,尚有脈搏,呼吸道沒有異物阻塞,無出血癥狀,蒼白、出汗、脈搏加速,采取休克處理措施。”意識仿佛處于漩渦之中,混亂中隱約聽到機械滴滴滴冰冷的聲響。‘挺住’咬緊牙關,眼前一片空白亮光,似乎有細繩拽著脖頸,努力呼吸著。
心臟隨著呼吸機的鼓風聲逐漸穩定跳動,瀕死感褪去,體溫回落,冷氣從雙腿中往下蕩去,暖流回升至中腹。
“歡迎回歸,2507號月老。”帶有一絲電子音的聲線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