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院子里的炭火早就分發完了,你就是罵我我也變不出來啊!”
“那這些是什么?”
劉嬤嬤指著地上黃色籮筐里的金絲烏碳怒道。
錢掌事回頭一看,趕緊將露出來的一角用錦緞這蓋好,抬頭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這是新夫人房內的炭。”
“什么?新夫人房內用這上等的金絲烏?”劉嬤嬤瞪大了眼睛,愕然道:“我們夫人房內連炭火都備不齊,你們卻將這上等的烏炭留給一個新過門的夫人,你們懂不懂規矩?”
錢掌事眼珠子一滑,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但被他極快的隱藏了過去:“劉嬤嬤,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說新夫人身體嬌弱,萬不可受寒。你看我們都是做下人的,你也知道,我們哪能違背主子的命令呢!”
“若是夫人不嫌棄,奴才房中還剩下零碎的炭渣,就給了夫人吧!”
“滾,夫人就算再落魄也不用你這奴才房里不用的東西!”劉嬤嬤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早就聽說這新來的掌事極會做人,今天一看果真是領教了。
劉嬤嬤沒有領到炭,想著夫人在床上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愁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適時一道脆亮的女聲響起:“我家夫人的炭準備好了嗎?”
劉嬤嬤回頭一看一個穿著黃色小襖的女子站在錢掌事面前,她認得這是新夫人的陪嫁丫鬟,她連忙躲到一邊。
錢掌事正滿臉堆笑,“哪能讓姑娘親自來一趟,若不是剛剛劉嬤嬤來了,我正要給夫人送過去呢!”
阿綠瞥了瞥那沉甸甸的籮筐,頗為滿意:“那好,你等會兒差人送過來,注意手腳快點,我家夫人身子可受不住一點半點寒的。”
“哎,好好。”錢掌事連連點頭,劉嬤嬤又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劉嬤嬤待人走后,又悄悄的進了院子,半盞茶后看四周無人又從院子里跑了出來。
…
今日是入冬后的第五天,但是今天好像格外暖和,柳春兒讓劉嬤嬤將軟塌搬到院子里一個人躺在上面懶洋洋的曬太陽。
突然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夫人,老夫人讓奴才通知你去前院。”
劉嬤嬤扔下手中的簸箕:“去前院作甚?我們夫人身子不好,平時下個床走兩步都累的不行這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今兒怎么還要去了?”
小廝苦聲道:“劉嬤嬤,具體什么事情奴才也不知。奴才只是傳話。”
小廝看了柳春兒一眼,見柳春兒回頭忙別不迭的將頭撇開跑了。
“這小兔崽子跑得到還挺快!”
柳春兒揉了揉麻木的腿:“劉嬤嬤,你扶下我,我們去前院看看。”
“好。”
……
顧府的前院柳春兒已經好久沒有去過了。幾年前她落水傷了身子,再加上她腿腳不便也就不愿意出門。
她跟劉嬤嬤一起來到前院,還未入堂內便聽到一道嚶嚶嚶的哭聲和老夫人不斷勸慰的聲音。
“好了,好了,別哭了,進了府的就是大人了,怎么還跟個小丫頭似的呢!”
老夫人陸氏正拉著一個年輕女子的手勸道,眉眼間是柳春兒從來沒見過的溫柔。
那女子嬌嗔道:“當初我爹娘便一直說我小呢還不好嫁人,是顧居安一直給我寫信哄騙我,哄騙我就算了,還每天沒日沒夜的哄騙我爹娘,哄騙的讓我爹娘同意我嫁給他!可是,他呢,竟然騙我!”
陸氏撫了下她的手指:“英英,居安他肯定是真心對你的呀!”
“可我才來就讓人欺負。”
陸氏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好了,我這不是把她喊過來了嘛,馬上我親自給你做主。”
陸氏看到柳春兒來了,笑容一收,眨眼間已端端正正的坐好。
柳春兒看了眼陸氏旁邊的女子,鵝蛋臉,杏仁般的眼睛上還掛著淚珠。這就是顧居安新娶的夫人吧!果真是好看。
“給娘請安。”柳春兒微微低頭,作了個禮。
“嗯。”陸氏低應一聲,端著茶喝了一口。
“你知道今天喊你過來是為什么嗎?”
“媳婦不知。”柳春兒乖巧的回答。
“哼!”陸氏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你平時在后院不出門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太平的,沒想到竟作出這種欺負新人的事情來!”
“居安才娶了新夫人沒幾天,你就開始作妖了嗎?”
柳春兒一懵,眼底閃過茫然,但她很快就語氣平靜道:“娘,媳婦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而且,媳婦的身體你也是知道的,平時連門都不出,如何作妖呢?”
陸氏將茶盞重重的擱下,
“你自己不做不代表不會讓別人去做,我問你,英英房里的木炭可是你讓人動的手腳?”
“木炭?”
柳春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劉嬤嬤一眼,見劉嬤嬤正臉色蒼白的盯著地面愣神。
前些日子她突然覺得房內的炭火變旺了,連著身子骨也暖和了起來,原來竟是…
她忙問:“可是妹妹房內的木炭出了什么問題?”
“哼,到如今你還在裝傻。阿綠說那天看見你身邊的劉嬤嬤了,她定是因為嫉妒所以換了我房內的炭,若不是如此,我房內的余炭怎么突然變得全是潮炭?”
沈英英指著柳春兒,聲音嬌弱的惹人憐愛。
“我……”
柳春兒正準備開口,突然門房一臉喜色的跑了進來。
“新夫人,老夫人,家主回來了!”
“車駕已經快到門口了!”
陸氏一喜,激動道“居安回來了?”
門房點頭:“是啊!家主外出許久這可算是回來了!”
陸氏拉過沈英英的胳膊:“英英,快跟我前去!你夫君回府了,你怎么也該出去迎一迎!”
“嗯!嗯!”沈英英也一臉激動,她自從進了府也很久沒有看到顧居安了,她還要跟他講這府里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