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夜都未睡好,第二日段之瑤頂著黑眼圈去給許盡風換藥,剛清理完,就有人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
“堂主,堂主,在溧陽西村發現了上次被劫的貨船。”
“什么,走”
西村
“堂主,已經確定過了,是我們被劫的那艘船。船上的藥材大部分都在這兒,也因為是藥材,才沒有導致漁民瘋搶。”
許盡風去艙內看了看,除了川白止和月影花不見了,其余的都在艙內。
“附近漁民查了嗎?”
“都問了,他們大多以打漁為生,平日里認不得幾株藥材,所以船內大量的藥材才能夠保存下來,要是他們認得這些藥材且會用的話,這船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阿福,你說他們這么費勁心力劫這了這一艘船,只為了那名貴的月影花?”
“堂主,這個您都想不透,阿福又怎么知道?只是聽聞這月影花是劇毒之物,但是用對了卻可救人,不過,阿福猜測,那倭寇定不是救人才劫去這月影花,他們定是再想如何制毒來整我們呢?”
“叫人把船運回去,然后去幫找找這月影花的資料。”
一連好幾天許盡風都在查月影花,除了查到月影花生于北方極寒之地,十年一開,劇毒外,一無所獲。
段之瑤一連好幾天都未見到許盡風,心里不免著急,雖然還未想到如何讓他幫忙救父親,但是這一連好幾天不見蹤影也讓人心焦。
這幾日段之瑤一直在大門口守著,以便許盡風一回來她就能知道。
這天,仍然一無所獲的許盡風回了白虎堂,遠遠地,還未下馬,便瞧見門口那嬌小的身影,那嬌小的一團似乎有所察覺,仰頭朝許盡風這邊望來,他還來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就這樣四目相對。
許盡風暗道:該死,又差點被那雙眼睛勾走魂。
段之瑤看見許盡風回來了,飛快地迎上去:“堂主,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您都不知道,這幾日你沒回來,我可是每天都在門口等。”
“等我?為何?”自己同這小丫頭的交情到了日日等我回來的地步了嗎?
“這不堂主還未報我的救命之恩,您可不能跑路?”
果然,她不會那么好心。
“說吧,要我怎么報恩?不過我報恩之后你就要離開白虎堂。”
“堂主,您不能這樣呀,你知道我得身份的。”
說著段之瑤上前一步扯住了許盡風的衣袖,望向他的那雙眼睛楚楚可憐。
許盡風第一次見她便被那雙眼睛攝了魂,此時再這么近距離的對上這雙眼睛,那雙眼睛泛著淚光,更加勾人心魄。
他晃了晃神,想把袖子從那雙白嫩的手里抽出來。
“咦,堂主,這是什么?”在許盡風用力抽出袖子的同時,掉落了一本書。
許盡風還未從那雙眼睛回過神來,段之瑤已經撿起地上的書看了起來。
“月影花?堂主要月影花做什么?”
“你識得這月影花?”
段之瑤點點頭:“曾經和外祖去過一次扶桑,聽人說起過這月影花。不過我了解到的月影花是救人的圣物,怎么這本書上寫的是害人的毒物?”
“那你快把你知道的月影花的事情跟我說道說道。”
“堂主,你想知道?”許盡風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許堂主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要堂主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小妮子竟然還敢提要求,且先看看她究竟要提什么要求。
他勾了勾唇“什么條件?”
“我若是告訴你了,你要答應幫我救我父親。”
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看著許盡風遲遲未答應,眸中漸漸的透著些焦慮不安與懷疑。
看來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啊,不過也對,誰會對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推心置腹呢?
就在段之瑤認為他不可能答應的時候,面前的男子緩緩開口:“好。”沒有多余的話,說完就向里屋走去,還示意段之瑤跟上去,
“你說吧,這月影花到底有何用處?”
“那是十年前,我隨祖父去到了扶桑,祖父是花匠,那次去扶桑也是為了和人交流花藝,祖父與那匠人神交已久,祖父的到來令他非常開心。”
“那日他與祖父在院中喝得大醉,在酒后吐露出一位皇室貴人讓他救活月影花。那位匠人拿到的月影花已接近枯萎,他用盡了辦法都沒能讓它再次鮮活過來。”
“祖父知道了之后決定幫他一把,后來還真讓月影花再次鮮活了起來。月影花被救活了,隨之而來的是一批身穿紅甲的甲衛,他們帶走了那位花匠,我因為好奇,偷偷的躲在了馬車里。”
說到這里,段之瑤嘆了口氣,繼續道:“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駭人的畫面。他們竟然在用血養月影花,聽見那人說,只要這樣養49天,夫人就可以復活了。”
“那位花匠此時已經被嚇得腿軟了,我以為花匠可以走了,但是我卻看到那個男子把他給殺了。我擔心我和祖父也會遭殃,躲在裝夜香的桶里才逃了出來。”
“你是說這月影花能使人復活?”、
段之瑤看了一眼許盡風,繼續:“祖父本是不信的,但是因為是我親眼見到的,而且那花匠至此也沒了蹤跡。他便帶著我在扶桑住了兩月,并且向周圍人打聽,有沒有哪位王孫貴族家不久前辦過喪事,這還真讓祖父問出點事情來。”
許盡風示意段之瑤繼續。
“聽聞那扶桑的三皇子有一位非常寵愛的妻子,因為此刻刺殺,王妃不信罹難。但是那三皇子一直不肯辦喪禮,堅持說王妃還活著,并且請天下名醫為她診治,去給王妃治病的醫生都說王妃已經死了,但是偏就三皇子不信。”
段之瑤飲盡杯中茶:“我和祖父呆了兩月,見打聽不到什么事情,便收拾行李準備回來。就是那天湊巧,三皇子竟然帶著他的王妃上街了,當時大街小巷都說肯定是三皇子的癡心感動了上天。”
聽到這里,許盡風暗自腹誹:看來那月影花的確有些門道。
只聽段之瑤輕柔的聲音繼續傳來:
“我當時在客棧的樓上,踮著腳探出頭想看看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三皇子,當我看見他時,我被嚇得差點掉出窗去。那三皇子就是我看到的殺花匠的那個人。后來祖父便帶我回了杭州,讓我對誰也不要提這事。”
“你說的這件事,我會找人查查。看來這月影花能起死回生的秘密知道的人應該不多,那么此次倭寇截船到底是用這月影花制毒還是救人呢?”
“川白芷,月影花,這二者又有什么關聯?”許盡風皺著眉頭思考著。段之瑤也沒打擾他,識趣的退了出去。
看他這么苦惱,還是去廚房給他做碗甜湯吧。
“你們可小心點,這可是特地從蜀地運來的川白芷,這可是連蜀地那紫色的土壤都一起帶過來的,可得仔細著些。”
蜀地、川白芷、紫土,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段之瑤搖了搖頭,想不起來。
第二天,碼頭的兄弟傳來消息,附近的好多貨船都被劫了,但是不消半日那些被劫的貨船無一例外都被遺棄在溧陽西村的海面。
“堂主,每艘船少的貨物都不一樣,有名貴的也有不名貴的。”
“丟失的東西可有任何相關聯的地方?”
“屬下仔細看了,丟失的都是從蜀地運來的花卉植物。”
“蜀地?”這幫劫匪到底要干什么?
“堂主,今日桂姐做了銀耳蓮子粥差我給您送來。”段之瑤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
“屬下告退。”
蜀地?許盡風皺著眉頭怎么也想不通這其中關節。
段之瑤進來便看見許盡風坐在案邊,一手撐著額頭沉思,愁眉不展。雖是愁容滿面,那張臉卻仍然好看。
她把粥輕輕地放在桌上,正準備退出去,忽然聽到許盡風嘴里的呢喃:“蜀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最近許多船只被劫又被棄于海岸,這段之瑤是知道的,而今一聽到蜀地,她忽然想起當年爺爺是怎么救活那株月影花的。
“許堂主,或許我知道貨船被劫的原因。”
許盡風抬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當年我爺爺救活那株月影花便是用的蜀地的紫土。”
剩下的話她沒再說下去了,相信許盡風知道該怎么查了。
“段老爺那邊脫罪恐怕不行,證據不足,不過我可以找幾個罪大惡極之人做段老爺的替身。”
擔心小姑娘難受,許盡風頓了頓才繼續:
“救出來之后我會安排人手送段老爺去南陵,南陵夠遠,沒人認識你們,平段老爺的手段,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再掙下一份家業。”
“之瑤在這里先謝過許堂主了。”
接下來幾日,許盡風沿著紫土的線索查下去,發現所有被劫的貨物都有一個共同點——用紫土栽培著。
這樣看來,那倭寇中定有人要復活某個人,而且還牽扯到扶桑皇室,那么此事背后必定牽連更廣,只是線索到這兒似乎就斷了,敵暗我明,現在只有等,等那群人再次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