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阡不緊不慢拿著銀槍,看了眼湖心的位置,猛地一擲,銀槍脫手,如離弦之箭,直直地朝著湖心射去,深深地扎入了桌腿。然后他施展輕功,飛掠到湖心,穩穩地落在那根銀槍柄上,提筆沾墨,揮毫疾書,從容且瀟灑地書寫著。
汐陌看向黎玖巖,只見他的臉色愈發黑沉,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汐阡合理利用規則達到目的,并且順便展露了他的功夫,在江湖中更是樹立了多智精明的形象。
汐阡的方法令眾人恍然,紛紛用類似的法子效仿。
汐陌不明白,既然汐阡想要展露實力,為何要選在中途上場?如此一來,他的優勢豈非不能體現得淋漓盡致?
思量間,汐阡已完成比試,回到湖邊,輕松朝大家施禮。
卓奕站在岸邊,對汐阡的法子不屑一笑:“汐莊主果然好計謀啊,省心省力。”
汐阡的唇角淺揚起一抹特別的弧度,笑道:“卓兄的輕功登峰造極,在下不敢班門弄斧,只好借了些外力。”
汐阡回答的巧妙,卓奕卻是臉色一變,冷哼一聲回到座位。
“你哥哥話里有話,卓奕無可奈何了。”
孟凌恒突然淡淡說道,汐陌不解地看向他,小聲問:“什么意思?”
“什么絕頂輕功,同樣也是借助外力完成的。”孟凌恒的目光投向卓奕,繼續道:“你看他的靴子,靴底大且厚,里面應該是參雜了較輕且具有浮力之物。”
汐陌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卓奕袍子下面露出的靴子確實比常人的要大一些,而且靴底略厚,若是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題目規則乃是保密的,連我哥哥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知曉?”
“自然是希望他贏之人,能知曉此事,朝中唯有三人。”孟凌恒深邃的眸光看向汐陌,唇角彎起一絲深意:“你心中應已然有了想法。”
汐陌盯著他滿是深意的鳳眸,心中赫然躍出三個名字:“皇帝,藺啟南,黎玖巖。”
“那么,你更懷疑誰?”
“能有能力請到如此高手,自然是皇帝。”汐陌猶疑的目光陡然冷下,慢慢道:“黎、藺二人,即便是有此心思,若未得到皇帝的授意,他們也沒有這個膽量。”
孟凌恒微微點頭,面露贊色,下一刻便疑云遍布:“即便如此,卓奕縱然贏了,心服之人又有幾個?”
“或許他早已安排好一切,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得逞。”汐陌說完便起身走了過去。
此時的眾人差不多皆完成了第一場比試,而蒙蒙細雨也逐漸變大,眾人開始散去。
汐陌親自撐著一把傘,走到了卓奕的面前,笑道:“卓公子好厲害,湖面飛舞似極了仙人,讓汐陌好生佩服。”
“汐姑娘謬贊了,只是一些皮毛罷了。”卓奕笑容淺揚,眉間盡是得意之色。
“汐陌還佩服卓公子一點。”汐陌微微笑著,雨水敲打在傘面上,滴滴答答,節奏明快:“汐陌還佩服卓公子的未卜先知能力。”
卓奕聽完臉色瞬間冷下,笑容也變得不自然:“在下不明白汐姑娘此話何意。”
汐陌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他的錦靴:“卓公子的錦靴如此特別,想必是為了此次大會精心準備的吧?”
“原來汐姑娘是在暗指在下知題。”卓奕哈哈一笑,紙扇拂起了他的雪發,他靠近她一步,壓低聲音道:“此等機密,就算會有人事先知題,也該是汐莊主才合乎情理,汐姑娘你說對么?”
汐陌一愣,看了眼旁邊經過的人,不自然地退了一步:“我哥哥若知道,又怎會那么早做出演示,給大家效仿?”
卓奕笑著搖頭,看了眼她的身后,道:“這在下便不知了。”
孟凌恒與楚葉瀟二人走了過來,卓奕見他們站在汐陌的兩側,挑眉道:“兩位護花使者來了,在下還是告辭了。”
卓奕說完轉身離開,汐陌想再多辨兩句,已沒有機會。也罷,今日只是第一場,勝負也未分,重要的是明日。
楚葉瀟道:“陌兒,雨大了,快些回去吧,別著涼了。”
汐陌點頭,朝著兩人欠身一禮:“陌兒便先失陪了。”
目送著她的倩影消失在雨幕中,孟凌恒與楚葉瀟依然站在原地,彼此無言以對,楚葉瀟突然道:“凌恒,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孟凌恒面無表情地點頭,兩人朝著一條蜿蜒的長廊走去……
漫天無星,黑壓壓的云層遮住了清月,放眼望去,整個夜空漆黑一片,似是隨時要覆蓋下來,令人心中煩悶。
今日的比試,看似是卓奕出了風頭,可在那些外人的眼里,汐阡投機取巧,又作為此次大會的主辦者與曲武侯,確實有知題的嫌疑。
所有人的文已在第一時間被黎玖巖派人送入皇宮,若卓奕是孟辰曜的人,那他必要一爭武林至尊之位。
比試的規則是孟辰曜所定,最后的結果同樣是掌握在孟辰曜的手里,她完全處于被動之境。她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之中,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幫助汐阡?
汐陌翻來覆去,起身披了件披風,朝外走去。
月黑風高,正適合一些擅于暗處行動的人。
一個黑影以迅雷之速穿梭于夜幕之中,避過一切看守之人,目的明確,直奔后山禁地。
既為禁地,自然少不了利用陣法來阻止外人的入侵。然而這對他來說,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絆腳石,只需輕輕踢開,便可如入無人之境。
穿過布有陣法的竹林,來到一處空地,一個山洞出現在眼前。
汐陌屏著呼吸,悄然跟在那個黑影的后面。為了不被發現,她只能遠遠地跟著。她驚訝于此人的破陣功力,看來是有備而來。
看著那人進了山洞,汐陌也是滿心的好奇,鬼使神差地加緊了步子,跟著那人進了山洞。
洞里漆黑濕冷,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憑借著感覺朝前行進。前路不明,她突然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越是朝前走便越是害怕。
并不是害怕黑暗,而是從內心中抵觸前方的一切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