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
“曼殊姑娘”魏紫輕聲喊道,聲音雖輕,但曼殊還是聽到了,轉身,曼殊朝著二人走過去。
“我現在就告訴你地址在哪兒”魏紫慢慢從手中遞出一片花瓣。
曼殊接過,看了眼上面的地址,眉頭輕皺,思考了一會兒,又舒展開來,對著魏紫點了點頭。
魏紫終于完成了心里的一樁大事,只是看著身旁的萼綠君,他還是遺憾的,他舍不得,他還沒有陪她回家,還沒有與她跳同心舞,沒有與她共偕老....
“阿君,你再為我唱一首《月來兮》吧”魏紫依偎在萼綠君懷里。
“好”萼綠君含淚答道
夜光清,花耀明
月來兮,悅來兮
月鈞不可言,悅君猶可知
萼綠君哽咽唱著,本是羞澀美好的曲子,從萼綠君的口中唱出卻變得哀婉傷心,周邊的花草也被這歌聲中的傷情感染,失去了精氣神,慢慢萎靡。
江河夢,繁花期
月來兮,悅來兮
月光堪可照,悅心仍不悔
魏紫微笑地聽著,仿佛看到了曾經兩人一起的場景,她唱,他笑,她跳,他隨。眼睛里盛滿了星光,慢慢地,他勾起的嘴角平了,眼里的光黯淡了,手最終也垂在草地上。
一滴淚落在臉上,濺起水花四處灑落,仿佛在追尋逝去的人。
只是,逝去之人何可追,竟化為漫天花瓣飄忽而去。
......
思緒回歸。
曼殊感慨他們這些情情愛愛的麻煩。
萼綠君的身體被整個彼岸靈澤滋養,成了如今的無垢之體,本不存在神色憔悴,容顏有損。只有她自己放任自己,折磨自己才會這樣,可見她對魏紫情意深重。
而對于殺了魏紫的曼殊,萼綠君該恨才是。
萼綠君有些恍惚,她是恨的,可是她也知道曼殊沒有錯。
若她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道德的人,她不會愛上魏紫,也不會為了魏紫去挑戰曼殊和彼岸,若她愛魏紫,并且明辨是非,她更不會去殺曼殊。
她不能殺她,也殺不了她。
萼綠君回神后看著曼殊道:“我不能留在這里嗎?”
曼殊詫異,她以為萼綠君殺不了她,該想著遠離這個地方,卻沒想到她要留下來。
她想起萼綠君曾說過要繼承魏紫遺志,去游歷他們想去卻未能去的地方:“你不是說想去游歷七境嗎?”
“我想再見族人一面,遠遠地看一眼就行,族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不會懷疑是我。”
曼殊沒有說話。
萼綠君見曼殊沒有回應,又道:“我回不了十二客了,所以我只能在渡水宴上見他們一次,我不撒謊,我立誓”。
萼綠君抬手便立了言靈誓,發誓不會將天外海域的事情告知任何人,在渡水宴只為見族人一次,全最后的情誼。
萼綠君知道不久后彼岸會舉行渡水宴,那時七境各族都會來此。
曼殊看著萼綠君的眼睛沉思良久,才道:“好”。
“在此期間你還是住在這里,不能出殿,有什么需要告訴護衛或者告訴我”
曼殊道。
萼綠君頷首。
曼殊見萼綠君點頭,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萼綠君一愣:“你去哪兒?”
“去找人”。
曼殊踏出扶搖居,哼了哼七境人皆會唱的《月來兮》
可能是她不懂情愛吧。
*
曼殊離開扶搖居后,來了無邊渡。
楚歌已經被送走了,緋緋正在一個勁兒地抄書。
看見曼殊這么晚來到自己的住處,緋緋興奮地跳起來。
“四姐姐是來陪我的嗎?我就知道四姐姐最好了。”
“嗯,這幾個月我都在這兒看著你禁足抄書”
曼殊打擊緋緋。
“那也沒關系,有四姐姐陪著,別說是抄寫一百遍,就是再來一百遍都可以”
緋緋絲毫沒有被打擊到,還是自顧自高興著。
“那就再抄一百遍”
曼殊無情道。
“不要嘛”
“我明天親自下廚給四姐姐做好吃的,四姐姐就不要再罰我了好不嘛”
緋緋甩了甩曼殊的手臂,撒嬌道。
曼殊本也沒想再懲罰緋緋,于是順勢道:“好”。
“四姐姐最好了”緋緋在曼殊臉上親了一口,笑得牙不見眼。
深夜,緋緋坐在書殿抄書,曼殊則坐在一邊看雜記游記。
她在找關于云澤本體的記載。
云澤的本體她從未見過,也沒有在七境的歷史上出現過,更不像植物,他的本體很強大。
他若是有族群,對于七境來說是一個威脅。
但翻了這么多關于七境的資料,一無所獲,連野史、傳說里都沒有。
所以,云澤到底是什么?
緋緋抄完了一遍書就看見曼殊坐在一旁若有所思,遂問道:“四姐姐有煩心事?”
“沒什么”
曼殊不欲多說,云澤現在已經正式在彼岸扎根,這些事情就不必要再拿出來說,免得徒增煩惱。
緋緋撇撇嘴:“好吧”。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緋緋終于解禁了。
她開心地在房里蹦來蹦去。
“我們去泛舟,去彼岸城看煙花怎么樣?”
緋緋被禁足一月,早就想去外面瘋玩兒了。
曼殊本想拒絕。
緋緋又道:“帶上三哥,他從來到彼岸,都沒有出去玩過,這次我們得好好幫三哥熟悉自家的地盤,不然以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沉吟一會兒,曼殊終是應下了。
緋緋得逞,歡呼一聲,怕曼殊反悔,一溜煙兒地跑出去通知三哥去了。
彼岸城
曼殊帶著緋緋和云澤走在街上,緋緋毫不顧忌形象地四處張望。
看到好玩的,好看的,充滿了好奇與喜悅。
云澤不似緋緋那般夸張,但眼中也有淡淡的新奇和向往。
遇到糖葫蘆時,還能想起它的滋味。
曼殊就跟在兩人身后,與他倆不同,曼殊心中毫無波瀾。
她游歷七境時見到的遇到的,實在太多太多了,現在她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了。
等緋緋和云澤逛了一整條街后,曼殊終于開口:“煙花晚上才放,我們先去泛舟吧”。
“好啊好啊”
緋緋表示只要不回忘川宮,去哪兒玩都可以的。
云澤雖然沒說話,但眼里的期待做不了假。
于是,彼岸紅湖,曼殊三人租了一條船,開始游湖泛舟。
紅湖是彼岸最大的一個湖泊,紅湖岸邊有很多曼殊沙華。
或在水邊,或在墻角、或在石縫、或在花園,零零散散卻相映成趣,別有一番滋味。
但這不是紅湖名稱的由來。
紅湖之所以叫紅湖,便是因為紅湖是紅色,紅湖底下有種專門的紅土,極其艷麗,質地晶瑩滑潤,若不仔細辨認,可能會將其認為是紅寶石。
紅土反射在湖面上,將湖水變成紅色,故得名紅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