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卿已經從包圍圈里突圍。
現下他身邊空無一人,而扶疏和曼殊纏斗得激烈萬分。宣卿并沒有貿然加入戰局,而是袖手旁觀。
他想坐收其利!
曼殊和扶疏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兩人停下動作,不約而同地攻向宣卿。既然想坐享其成,那就一起把他拉下水。
宣卿被迫接招。
但三人各自為營,互不信任,于是三人開始了混戰。
曼殊手持花燈,周旋在兩人的攻勢下,既要隨時瓦解扶疏和宣卿的聯合,又要保護花燈。
費力費神。
曼殊思索著該怎么破局
摸了摸手中的燈,曼殊突然發力,手中的燈被當暗器使出,出其不意撞上扶疏手上的燈,扶疏沒有防備,手一松,燈瞬間就飄遠了。
立馬伸手去抓,另一只手卻更快。
是宣卿。
他的手已經夠到了花燈邊緣。
卻被扶疏一個肘擊,宣卿與燈失之交臂。
曼殊看準機會,腳底揚起一陣泥沙。
趁他倆下意識地護住眼睛地時機,找準方向,直奔花燈。
待花燈重新到手,曼殊不再逗留,往遠處游去。
而扶疏的花燈被其他的人得到,他不得不去再次奪回。
相比于實力強勁的曼殊,還是奪回自己的燈更有勝算。
沒了剛才的機會,宣卿也不想為他人做嫁衣,便也放棄追蹤曼殊,而是選擇守護自家子弟。
曼殊找到了云澤,他正在被一群人圍攻,其中不凡武力超群的大族子弟,不過她沒有貿然過去。
云澤是在利用這群人磨煉自己的武力技巧。
她過去反而打擾了。
再看了看周圍,絳川不知去哪兒了,緋緋和金燈一行正在進行團戰,沒有武器,沒有清氣,只能肉搏。
看來幾個小姑娘要吃苦頭了。
曼殊心中想著,卻不上前襄助,反而找了一個制高點觀戰。
裙角飄嬈,頷首低眉,下方人群渺小如斯。
下方的人也看到了曼殊,但沒有一人往她這里來。
緋緋等人也不求救,而是與身邊人并肩戰斗。
過了許久,戰斗接近尾聲。
緋緋等人終究是戰勝了。
她們來到曼殊身邊,面對曼殊贊許的眼神,露出開心的笑容。
卻在這時,海底突變。
海底裂開,下面仿佛有什么都東西出來了!
海水翻滾,水泡蒸騰,一點點黑色慢慢顯露。
“轟隆”無聲,卻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那是一個塔,塔身有無數個孔洞,或大或小,形狀和眾人手中的花燈一模一樣。
遠遠望去,猶如黑暗囚籠。
眾人雖知曉其中并沒有什么危害,但看著眼前巨物,也不由心生畏懼,忐忑不前。
曼殊卻沒有猶豫,示意趕過來的絳川帶領眾人游向寶塔。
宣卿卻帶著族人從后方趕來。
曼殊轉身,一道紅綾掀起巨浪,將同伴護在身后,逼退所有人。她沒有言語,但眼神卻告訴他們。
不要妄想過此路!
眾人先是被寶塔所震,又被她氣勢所攝,一時間沒有妄動。
而緋緋等人對照孔洞和花燈的大小,尋找自己的位置。
待花燈與孔洞重疊融合,一扇門緩緩打開。里面原本黝黑一片,被燈光照射,頓時明亮起來。
僅容納一人的小小空間,展現出來了。
緋緋沒有猶豫,立刻飛身進入,數息后,門緩緩閉合,只留下絲絲燈影。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不出片刻,眾人都已進入門后,與外界隔絕起來。
曼殊見事成定局,便收回紅綾披在身上,不再看人群一眼,飛速往最高點游去。
宣卿緊追其后,看樣子還是不死心,想奪取曼殊手上的花燈,以便進入最高的那扇門。
只是曼殊怎會給他這個機會,紅綾螺旋而出,帶起一陣陣水波,自上而下攻向宣卿,宣卿偏身躲避的剎那,曼殊早已進入最高的那扇門。
宣卿停住腳步,流蘇輕輕打在臉上,睫毛微顫,看不清神情。
還是差了一步,曼殊確實是他遇到的最強對手。不過多想無益,宣卿拿起手中花燈,打開了曼殊右側方的門。
曼殊進入門之后,便盤坐休息,靜等時間。四周“墻上”鑲嵌著無數耀眼奪目的寶石,散發著璀璨的光華。
光華凝成一道道“線”,交織在整個空間,曼殊身在其中,仿佛被貫穿全身。
突然,光華閃爍了一下。
曼殊睜開眼,感受著此時的顫動,心知是塔動了。
塔動了,它正在倒下,塔身劃開水流,引得水中翻騰不息。
“咚”
塔無聲地碰撞在地,原本最高點的曼殊與眾人齊平。但塔沒有停止,還在運動。它漸漸往下,竟是準備沉入泥沙之中。
曼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被調轉了,頭朝下,身體朝上,她本能地想掙扎,但卻無濟于事,她動不了。
且呼吸越來越困難,身體像是被碾壓,臉色更是漲紅。
是被活埋的感覺。曼殊心想。
過了許久,塔終于不動了。還不等曼殊松口氣,周身的光線仿佛活了一樣,在曼殊周身到處掃射。
曼殊咬緊牙,才沒有尖叫出聲。
實在太疼了!仿佛筋脈被一點點割開。
額間冷汗滴落,曼殊只能盡力忍受著這樣的痛苦。
隨著光線在曼殊周身活動,曼殊身體里溢出一股股黑氣,被塔所吸收。
哪怕依舊疼痛,曼殊還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里的濁氣在逐漸減少。
自己越來越趨于“無濁”。
瞬間,她就明白了,這場海渡的關鍵所在。這是利用塔身為媒介,將整個靈澤湖的清氣給眾人貫體,驅逐濁氣,凈化身體。
而花燈大小決定著門的大小,門的大小關系著里面光線的多少。
曼殊進入最高最大的門,所以里面的光線數不勝數,驅濁能力十分強勁,待這場海渡結束,她應該會成為最接近“無濁無垢”之體的人。
這點疼痛,她能忍受,也必須忍受!
時光流逝,周圍仍舊寂靜一片,不知今夕何夕。
船上眾人雖感受著湖底從洶涌不已到波瀾不起,但卻沒有過分擔心。
他們神情輕松,甚至有些長輩已經在船上擺著點心,喝起小酒了,仿佛是在高興終于能讓自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受點苦了。
月亮出來了一次又一次,無妄海水潮漲潮落。無妄海與靈澤湖交界封印已經解除,靈澤湖在塔的的吸收下,越來越小,無妄海海水卻一點點越過交界,占領新的地盤。
直到無妄海全面覆蓋靈澤湖,才算海渡完全完成。
在長輩們已經放下酒杯,等待結果時,湖底終于有了動靜。
泥沙中的塔身開始震動,曼殊驟然從修煉狀態中脫離,瞳孔碧藍一閃而逝。
時間到了!
不待她多想,門開了!
她緩緩走出,在門口站定,看著眼前游動的眾人,心中起了波瀾,終于看見鮮活的生命了!
一身紅衣的緋緋見曼殊獨自站在塔頂,游到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一起向岸上游去。
湖面上,一顆又一顆頭從底下冒出來,頭發衣衫濕透,但卻掩不住他們身上散發的光彩和清亮的眼神。
華珥長老見狀微微一笑,欣慰道:“看來諸位收獲不錯,這場渡水宴也算圓滿成功。我在此祝賀諸位如水如助,得證舉世修為!”
“哈哈哈,山高水長,諸位來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