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其他幾人想要阻止,卻想到什么,停了下來,靜靜看長老的反應。
春醇長老像是被觸發了什么開關,拿筆的手一頓,慢慢抬起頭來,他眼睛猩紅,面部抽搐,像要活生生撕了曼殊一樣。
曼殊無辜與他對視,“長老,你的顏料少了,我幫你加點”。
長老眼神凝聚到曼殊身上,氣勢暴漲,云澤見狀,擋在曼殊身前。
長老猛地睜大了眼,嗬哧了兩聲,緊緊盯著面前的云澤,突然,趁眾人不注意,掀翻了桌子,云澤立馬護著曼殊退開。
但桌上的畫掉在地上,顏料撒了一地,有些濺到了畫上,星星點點,尤其是紅色顏料,沾到畫上,像極了血點子。
曼殊眼角一跳,覺得這個畫有點眼熟。
但不等她多想,長老就發瘋了,他沒有理會地上的畫,而是不知不覺出現在云澤面前,拿著畫筆想在他臉上畫畫,曼殊拉開云澤,長老撲了個空。
猩紅的眼睛看了眼曼殊,又朝著曼殊而來,手中還是拿著那支畫筆,曼殊躲閃開來。
見沒有得逞,長老又換了目標,盯上了映白,映白眉心微跳,飛速離開原地。
于是整個院子就呈現了荒唐的一幕,長老執著地追著曼殊,云澤,映白三人跑,三人不能攻擊長老,只能狼狽躲閃。
其他人目瞪口呆,這咋回事?
“難道是因為畫毀了,所以想要在人臉上畫出來?”殿春站在一角,看著院子里的亂象道,雖說面色擔憂,但不妨礙語氣里有一絲笑意。
“可能是因為他們三人都長得很驚艷?”芙蓉看了看三人的面貌,“沒見到剛才長老眼睛都瞪大了嗎”。
“還不如說他們三人像極他的白月光愛人”殿春又想起了那一宅子的美人圖。
丹雅橫了殿春一眼:“我覺得可能是大師姐刺激了他,而云澤又幫著曼殊,長老記仇呢,映白,是被無辜牽連吧,剛才他離他們兩人最近”。
“不是...”摩羅一臉莫名其妙,“我們不去幫忙嗎”。
曼殊三人抵擋的有些狼狽,他們在這里侃侃而談真的好嗎。
芙蓉輕咬了一下嘴唇,看了眼狼狽躲閃但無傷勢的曼殊,輕聲道:“那德行就該吃吃苦”,語氣抱怨,但卻親近。
誰讓她每次見面就調戲人。
殿春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可沒有他們厲害,去了也是幫倒忙”。
不染則聞了聞空中的氣味,沒有危機感,沒有血腥,很好,不會波及到她,也就不理會了。
落霞來到翻到的桌子邊,扳正桌子,拾起畫,一一將物品還原好。
曼殊見此,立馬把長老引到桌邊,長老看見畫的一瞬間,立馬不動了。
只是定定地瞧著。
半晌又拿起筆,開始自顧自地畫起來。
曼殊三人終于歇了口氣。
“現在怎么辦?還要試探嗎?”丹雅來到曼殊身邊輕輕問。
曼殊搖頭;“不用了,回吧”。
“就這么回去了?什么都沒看出來,問題也沒問”殿春到,剛才除了激怒長老那一段,他們什么都沒做,被激怒后,他的一系列行為也符合神志不清的人的行為。
所以長老他到底清不清醒?
殿春眼神詢問曼殊,曼殊沒有說什么,而是環視了一圈,盯著長老看了會兒,就離開了這里。
眾人無奈,只能跟著出去了。
于是院內只剩下長老一人在奮力繪畫。
出了宮殿,宣卿兩人已經不在這里,守衛見曼殊等人出來,打量了他們一眼,沒有發現異樣,于是點了點頭,便不再關注,專注于自己的職責。
曼殊也沒打擾他們,道了聲謝,便趁著殘月,回到了客棧。
曼殊的房間內,眾人齊聚一堂。
“人都在這兒了,大家都說說剛才的情況吧,你們有什么發現?”曼殊道。
殿春率先開口:“我是真沒看出來有什么問題,他若真的裝瘋,就不會連話都不會說了”
正常人怎么會想到裝瘋還要裝不會說話的,大都是會說些胡言亂語來迷惑他人,所以他認為春醇長老的嫌疑可以排除。
芙蓉卻不贊成:“萬一只是他偽裝得好呢?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我沒有證據,但始終對此存疑”丹雅顰眉道。
落霞更是直接否定,她始終不相信春醇長老有問題。
映白回憶之前被春醇長老追擊的畫面道:“長老在追擊的時候,我能完美地避開他的攻擊”。
“你的意思是.....”殿春問道。
“意思是,我能完美避開,不是我實力高,而是春醇長老故意為之”,映白道。
“這也不完全能證明春醇長老是故意的吧,萬一只是巧合呢,而且他也不止追擊你一人”落霞看向曼殊和云澤。
云澤卻對映白的話表示贊同:“我也有同感,這個度,春醇長老掌握得很好,輕易察覺不了,就算察覺到,也只會覺得是自己實力強,不會深思”。
說完,云澤看向曼殊。
曼殊沒有對此做出評價,而是問眾人:“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院子里的曲水流觴”。
幾人愣愣地點頭。
“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能自主倒酒,并且妥善放置于曲水流觴上嗎?”曼殊問。
落霞反駁:“并不一定是他做的,族中派了守衛不僅是保護,也是照顧,你說的這個更有可能是他們做的”。
“如果這個是守衛幫忙做的,那顏料盤呢?顏料盤是按照顏色排列的,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能這么細致,細致到強迫癥?”曼殊第二問。
落霞吶吶道:“這個也能是守衛完成啊”。
曼殊則是挑眉:“可是你在撿起顏料盤后,有按照顏色排列嗎?”
落霞回憶,茫然地搖搖頭。
“看,你都只是隨意撿起,擺放,甚至可能連有哪些顏色都不清楚,你怎么覺得守衛一定能這么細致到這種程度呢”。曼殊定定瞧著落霞。
“我...”落霞不知道該說什么。
曼殊卻道:“我還有能證明春醇長老清醒的證據,你聽嗎?”
落霞神色怔怔,其他人卻看向曼殊以期解惑。
曼殊也不含糊道:“他雖然衣衫凌亂,但沒有胡子,面龐很干凈;繪畫時袖子是挽著的;繪畫的章法亂,但換色卻必用清水洗筆......”。
“這些,如果你們還覺得神志不清的人可以做到,我無話可說”曼殊見眾人神色各異,淡淡道。
云澤感嘆:“阿殊聰慧”。
其他人回過神,紛紛贊嘆。
曼殊沒說之前,他們確實覺得很平常,但現在一想,哪有真正神志不清的人會這么注意細節,如果說畫畫是長老執念太深,那胡子絕對算不上。
都神志不清了,怎么還會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在意形象,面無胡子的情形下,衣衫的凌亂就更襯得他是在欲蓋彌彰,還有挽袖和清水洗筆就更清晰明了。
所以,春醇長老一定是裝的。
“但這也證明不了他與失畫、失蹤案有關”芙蓉道。
現在的他們只是確定了春醇長老是裝的,并沒有找到其他證據。
“一口氣吃不成胖子,我們慢慢來”曼殊道。
映白也點頭:“明天是不染預測的最后期限,我們應該能遇到那個場景,介時自會得到更多線索”。
不染的預測能力能預測出未來發生的事情,也不會因為提前知道,就改變結果。這就是預測的可怕之處。好像將你框在那個世界,必須走完這個片段的流程,才能重獲自由。
所以不染之前預測的花海和味道,是一定會出現,只看他們能不能把握住。
眾人互相看了看,都心生期待,他們已經走出很大一步,明天還將有更多的線索。
待眾人散去,曼殊躺在床上思考這兩天的整個過程,想找出其中有沒有被她漏掉的重要信息。
揉揉眉心,曼殊疲憊地睜開眼,卻不經意瞥到了墻上掛著的一幅畫。
畫?
曼殊一頓,是了,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