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看著她旁邊的盧如,就想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她,她審訊了剩下的鳳仙族人,知道失蹤的婆娑涯人都變成了怪物,她最好的朋友也在其中,而怪物隨著陣法的開啟早已消失。
她是羨慕杜鵑的,她還可以見到最親的人,她卻再沒有機會,她想要幫杜鵑一把,于是站出來道:“怪物已經被剿滅地七七八八,她一個盧如成不了氣候,若覺得杜鵑看管不了盧如,將她囚禁起來未嘗不可”。
杜鵑看向落霞的眼神充滿了感激,然后期待地看向其他幾位族長:“只要不殺她,我愿意做任何事”。
紅顏族長冷哼一聲,覺得他們婦人之仁:“說的輕巧,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怪物之事早已不是秘密,只要她不死,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為她而來,到時誰能清凈,誰能承擔后果?”
紅顏族長的話不中聽但是事實,怪物一事不可能瞞住七境之人,總有人會知道,那怪物的“不死之身”就會被心術不正的人惦記,若知道還有一個活的怪物存在,必會想盡辦法找到她,那麻煩就會如跗骨之蛆,怎么也除不盡。
“我倒是知道一個去處!”
九畹冷不丁地出聲,剛才他一聲不吭,還以為他想袖手旁觀,沒想到他竟然存了惻隱之心。
荏苒族長看了九畹一眼道:“九畹說的是梅族的冰雪洞天?”
九畹點頭。
梅族的冰雪洞天,眾人了然,梅族是十二客清客族,她們生活在七境最高的山脈,終年冰雪覆蓋,她們一族最為著名的就是冰雪洞天,因為她是完全對七境開放,只要是七境之人均可以進入其中,進行闖關。
冰雪洞天總共九個關卡,一次性闖過九個關卡的人可獲得一枚梅花令,梅族會無條件幫助這個人一次。
從古至今,冰雪洞天吸引了無數人去闖蕩,獲得梅花令的不超過三人。
若是將盧如放在冰雪洞天中,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九畹知道眾人的疑惑,于是解釋道:“與其藏頭露尾,不如正大光明,盧如的身份注定平淡不了,那不如就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七境之人視線中,滿足眾人的好奇心,而且冰雪洞天結構特殊,盧如進去做了守關人就出不來,闖關人也帶不走她”
眾人順著想了一下,確實如此,盧如出現在大眾視野,久而久之就成了平常,大家也就不會再關注此事。
“而且盧如是不死之身,不會死,還可以很好的磨煉七境的年輕人”荏苒族長笑呵呵地補充。
“好”
族長們覺得甚好,紅顏族長也沒再提出反對,盧如就這樣被決定了去處,這樣的結果對杜鵑來說已經很好了,她本來已經做好一起赴死的準備,沒想到還能有活著的希望。
她鄭重地對著眾人磕了一個頭,站起身后對旁邊的木楞的盧如露出了今天第一個微笑。
事情圓滿解決,眾人也不自覺受到感染面帶笑容,曼殊也情不自禁提了提嘴角,跟隨眾人離開大殿。
正要跨出殿門之際,紅顏長老好像想起什么,問了杜鵑一句話:“你在春醇長老手下做過事,那你知道那長不知其幾千里的生物是誰嗎?”
杜鵑聽得此話有一瞬間的茫然,下一刻才意識到紅顏族長指的什么,于是下意識地回答:“不是你們書院的人嗎?”
“不......”
曼殊心里一震,轉身時裙角飛揚,但即便快如閃電也沒能阻止杜鵑說出那句話。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嘴角掀起一個難看的弧度,她做了這么多,不惜與云澤決裂,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這是曼殊第一次如此失態,她的行為徹徹底底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聯想到剛才杜鵑說的話,他們立馬意識到曼殊可能隱瞞了什么,難道之前的說辭都是假的?
眾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曼殊,杜鵑反而被冷落在一旁,曼殊身為七境最負盛名的天之驕子,不管身份和前途都是高高在上和坦坦蕩蕩的,有什么事情竟能讓她冒這么大的風險,欺騙隱瞞整個七境的掌權者。
映白也看向曼殊,不過他的眼神里深藏著擔憂,殿春、丹雅幾人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他們還在質疑杜鵑說的話,什么叫他們書院的人。
曼殊卻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一時慌亂露了餡,但她沒有自棄,很快收斂自己的情緒,冷靜才能應付接下來的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
只是頂著眾人的眼神壓力,曼殊手心不一會兒就布滿了細汗,九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曼殊,幾息后,他轉向杜鵑問道:“你所說的書院之人是何意?”
聽見此問,眾人又將視線從曼殊轉向了杜鵑,杜鵑也感受到了剛才的波濤洶涌的氛圍,但她不明所以,對九畹院長的話她略一思考,就道出了事情始末。
她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她趕到后山時,春醇長老、書院學子、云裳一行已經形成三方對峙,她一朵小小的杜鵑,根本無法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將盧如帶走,所以只能靜待時機。
這一等,就等到了一個大秘密,她親眼看見一個男子變成了長不知幾千里的生物,還因其體型龐大把山體撐塌了!
“他是誰?”
眾人屏息以待,眼神似火,這眼神并沒有落在曼殊身上,卻灼得她生疼。
“云澤!”
曼殊閉了閉眼,懸著的心終于還是落了地。
紅顏族長立馬看向曼殊;“曼殊,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云澤是彼岸的人,而在回來前夕,曼殊又與云澤決裂,趕走了他,這么一看,事情太過巧合了。
但曼殊還沒有說什么,殿春就出言反對:“不可能,我們當時都在場,云澤有沒有問題,我們比誰都清楚”。
丹雅、不染和芙蓉也是贊同,丹雅更是道:“云澤不會是那個生物,我們能作證,杜鵑曾為春醇長老做事,難保不是在為他開脫!”
芙蓉也道:“不錯,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怎么她就知道了?”
不染沒有說話,但卻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眾族長點頭表示有理,這里并不止杜鵑一個人證,殿春等人皆是,他們沒有理由合起伙來欺騙他們。
杜鵑沒想到自己的真話被如此質疑,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們堅定不移的樣子,仿佛她才是說謊的那個人!
“我沒有說謊!”杜鵑很心慌,她若是被認定說謊,之前對她和盧如的寬大處理可能就統統作廢,所以她很大聲地反對。
殿春冷哼一聲:“你的話漏洞百出,我們根本沒有接觸過,你卻知道云澤的名字,你說你在后山出現過,但我們卻沒有在后山看見你!”
“我知道云澤的名字是我當初騙的那個人就是云澤,至于我去沒去過后山,你們不是很清楚嗎?剛剛你們沒有反對,不正是證明我是對的?我總不能提前知道你們的經歷吧”
之前杜鵑的描述和殿春等人的說辭是對得上的,只除了云澤一事,殿春很疑惑,為何他們的答案不一樣,明明他們也沒有說謊。
但這事必有一方說的是假話。
見眾人還是懷疑她有問題,她舉起手指又快又決絕道:“我發言靈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親眼看見云澤變成了那個生物”
言靈誓一出,大殿靜了一瞬,言靈誓和平時誓言不一樣,發了言靈誓的人,若是說謊,便會凄慘腐爛而死,若不是百分百確定,沒有人會這樣做。
但馬上,殿春站了出來:“你說你沒有說謊,我也沒有說謊,你能發言靈誓,我也能!我......”
“住口!”
曼殊高聲喝止。
映白也伸出了手,準備打斷殿春。
殿春被嚇得打了個寒噤,剩下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他疑惑地看向曼殊,曼殊卻沒有理他。
曼殊一掀衣裙,朝著九畹的方向重重跪下。
“學生有錯,請院長責罰!”曼殊面色平靜道。